翌日，姜長寧在吃早膳，昨天那位宮嬤嬤又來了。
只是今天宮嬤嬤不是來盯着她去殿選，“太后娘娘說，娘娘身體不適，就留在宮裡好好歇息，今日不必過去了。”
“多謝母后體諒。”姜長寧雖然想看看今天宣治帝用什麼法子淘汰那些秀女，但太后不讓她去，那她不去好了。
在宣治帝面前，太后絕口不提是她不讓姜長寧來的，“皇后太小肚雞腸了，沒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母后，兒子已立太子，廢除太子生母皇后之位，對太子的影響太大，亦會動搖國本，請恕兒子不能聽母后的話。”宣治帝說道。
太后呆怔，她何時說廢后了？
她對皇后的不滿，也沒達到要廢除皇后的地位啊！
“我沒說要廢后。”太后趕緊道。
“母后不是說皇后無母儀天下的風範。”宣治帝頓了頓，“兒子誤會母后的意思了，母后見諒。”
太后這下再不好批評姜長寧，對內侍道：“讓人進來吧。”
前幾組，宣治帝依舊找各種理由，一個沒選。
但太后強勢的留下了一個名叫蘇婉柔的秀女，並稱贊她姿色不凡，才思過人。
“謝太后娘娘謬讚。”馮綏欠身道。
“不管誰定下來的都好，只要在宮裡就好，姜氏已人老珠黃，她們一定會取代她，成爲皇帝的寵妃，到那時，哈哈哈。”趙惜芳想着姜長寧落漠憔悴的樣子，就開心。
當然，這些人有的，先前是住在甘棠宮裡，這會子要搬過來，重新安排住處。
“我好意相勸，你不願意聽，那就繼續說，讓嬤嬤們聽到了，被拖出去挨板子，再知錯，可就晚了。”蘇婉柔譏笑道。
“閉嘴，皇后娘娘豈是你能置喙的？”蘇婉柔訓斥她道。
做爲這第一人，蘇婉柔心中是有幾分得意的，脣角微微上揚，“謝太后娘娘，謝陛下。”
宮外，在城東，一處不算太大的三進院子裡，穿着七成新丁香色繡梅花紋的大襖的趙惜芳，半靠在軟榻上，和一個婆子說話，“如何？”
姜長寧得知此事後，不置可否。
又接着選了五天，七百個秀女經過挑選，共有一百五十六人被留在宮裡，其餘的人，送出宮去了。
趙惜芳的想法很美，可事實上，姜長寧還真沒把那一百多個秀女當回事。
“嗬，你不過留牌，就真當自己是宮裡的貴人了，擺什麼臭架子。”那秀女不屑地撇嘴道。
“蘇姑娘是第一個被留牌的人，以後的位分一定不低。”
蘇婉柔和馮綏都謙虛地表示，“能留下來，是我們的幸運。”
本慵懶靠在椅子上的宣治帝，突坐直了身子，“你可曾念過什麼書？”
內心腹誹歸腹誹，宣治帝並沒有違背太后的意思，不讓蘇婉柔留牌。
“小女愚鈍，未曾讀過書，只上過一年私塾，略微認識幾個字。”馮綏溫和地道。
趙惜芳有點意外，“居然有三個之多。”
宣治帝嘴角微抽，如果背了首五言絕句，就叫才思過人？那他家小三兒那就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誰稀罕你的假好心。”
宣治帝還沒睡那些秀女，她這時候難過，太早了點，等他睡了，再難過也不遲啊。
宣治帝勾起一邊脣角，露出淡淡的冷笑。
她出列行禮，聲如鶯囀，“小女馮綏見過太后，見過陛下，願太后千歲吉祥，陛下萬歲安康。”
看了一百多人了，纔有人留牌。
太后則笑道：“女兒家多以針線女紅爲要，你能識幾個字已是很好。”
見此女容貌，他有點懷疑與姜長寧有點親緣關係，雖然姜長寧從未說過姜家的人，但他知道她其實還是想着孃家那邊的親人的。
這一百五十六人被太后，除蘇婉柔、馮綏和另外五個秀女住進了儲春宮，其他一百多人，仍舊住在靜儀宮。
下午，被太后選中的更多，足足二十個。
被淘汰的秀女不嫉妒嗎？
嫉妒的，但事已成定局，留在宮裡的，會成爲貴人，她們得罪不起，只能強忍着不甘，說着言不由衷的話。
“昨兒皇后在，一個都沒留，今兒皇后沒來，就留了二十多個秀女，這麼看來都是皇后的原因，皇后還真是太不賢惠了。”有人道。
第二天的上午，就留了蘇婉柔和馮綏兩人。
否則莊家人已然那麼不堪，她不會暗中扶持。
這天的殿選結束後，被留下的人，接受其他秀女的恭喜。
第二十九組中，有個名叫馮綏的，眉眼間有幾分像姜長寧，她是杭州人氏。
“記名留牌。”太后也不詢問宣治帝的意見，又留下一個。
“老奴聽說，皇后娘娘也就頭一天去了，後面幾日，太后娘娘沒讓她去，人都是太后娘娘定下來的。”
“照我看，馮姑娘是唯一讓陛下問話的人，以後定能冠寵六宮。”
馮綏穿着一襲粉藍色繡了玉蘭花的襦裙，挽着小巧的單螺髻，嬌俏的，更像宣治帝初見時的姜長寧。
“四人有三個留在宮裡了。”婆子有點興奮地道。
另外二十個則道：“殿選還有幾天，你們也有機會的。”
但現在，此女的言行，讓他覺得，即便此女那怕和姜長寧有關係，兩人怕也談不到一起去，還是別讓兩人接觸爲好。
宣治帝沒有宣召她們伺候，也沒給她們位份，她們仍然是秀女身份。
“好了好了，你倆又鬧什麼呀，別鬧了，該用晚膳了，我們去正殿吧。”有人打圓場，平息兩人之間的爭鬥。
這天，秀女們正在學規矩，一道聖旨送達，“蘇婉柔聽旨。”
蘇婉柔出列下跪，只聽那太監大聲道：“朕奉皇太后慈諭，蘇氏有女，名婉柔，秉性端淑，有安正之美，太后躬聞之甚悅，特將其指婚汝南王爲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聽到指婚給汝南王，蘇婉柔腦子是一片空白，不過頃間，她就回過神來，“謝太后娘娘，謝陛下。”
她收拾東西，出宮回府待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