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多,出租車回來了,司機大叔和那吳老二下車之後開始忙活起來,我看見他們從車子後備箱裡拿出了很多東西,有三牲腦袋,幾大瓶的黑狗血,還有一桶黃橙橙的液體,在夕陽的餘暉下竟然發出一股騷臭味道。
接着我和他們一起在吳老二的堂屋裡擺了一條香案,三牲腦袋擺上去,那吳老二嘴裡念念叨叨的,我見他拿起一摞紙錢點着了,丟在堂屋的正東方,接着掐幾個指決,最後對着我一指,這坐壇施法就算完了。
司機大叔不知道從哪裡拖過來一口大缸子,吩咐我**了坐進去,然後和吳老四一起,把白天我看到的那桶黃橙橙的液體一股子倒了進去,一股騷臭味頓時撲鼻而來。
我強忍着翻滾的胃問他們兩個:“這玩意兒是什麼?”
“童子尿,能幫你驅邪!”大叔淡淡的說了聲。
臥槽!一聽這句話,我掙扎着就要從大水缸裡起來,大叔一看,竟然雙手死死的按着我腦袋,更可氣的是,旁邊的吳老二也過來幫忙,兩個大男人將我死死按在尿缸裡,大叔一邊按着一邊說:“別動,我這是爲你好!不然你三個月都活不過去。”
我無奈地頹坐在浴缸裡,忍受着被沖淡但還是有尿騷味的泡澡水,只爲能多活三個月。
大叔和吳老二繼續忙活,不停地往尿缸裡丟各種各樣的東西,有中草藥,有一個牛腦袋,更可氣的是,他們往裡面丟了一條沾着血跡的衛生巾,我一問,這竟然是處女的初潮!
一邊往尿缸丟着雜七雜八的東西,大叔嘴裡一邊念着:“小子,你可別怪我們兩,想活命的話,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着,不過說實在的,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搞笑啊!”說完,司機大叔很無恥的大笑起來。
這一泡,就足足泡了一個禮拜,除了上廁所,我連睡覺都睡在這口尿缸裡,期間沈佳珺來看過我一次,也沒節操地笑了很久,眼淚都出來了,然後十分不仗義的走了。
不過別說,這玩意兒還真管用,泡到第四天的時候,胸口那幾道鬼爪傷口就已經癒合了,鬼纏身之後那渾渾噩噩的感覺也輕了不少。
七天以後,吳老二進來,手裡拿着一張符紙,唸了幾句咒,把符紙丟進了尿缸,接着吩咐:“可以出來了。”
媽呀,終於解脫了!我興奮的從尿缸裡跳出來,二話不說先洗了個澡,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再說。
按照吳老二的說法,他可是下了大工夫才幫我把身上的陰氣暫時遮住,不過只能維持三個月,想要活過三個月,只能收伏那些厲鬼。
可那些厲鬼是誰我們都不知道,怎麼收伏?
整理完畢,我們坐上大叔的車回家了,期間老闆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我只好說我和沈佳珺好上了,兩個人準備結婚,所以請個假回家見家長。
“大叔,我總覺得那個孫婆婆很不一般。”我想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擔心和顧慮說了出來,直覺告訴我,這個孫婆婆和背後要害我的厲鬼肯定有着某些關聯。
大叔靜靜的聽我講完,只是點點頭,說這個孫婆婆很有必要去查一下。
和大叔商量之後,我們一致決定下午再去一趟黎陽小區,看看孫婆婆到底是何許人也,也許她就是能夠幫我解脫這厲鬼纏身的人。
黎陽小區的保安早就換人了,是一個不到四十的男人,看到我們幾個過來,用警惕的目光瞪着我們,不過在沈佳珺大美女刷了門禁卡後,他的臉色終於好看了很多。
進了小區,我開始問身旁的佳珺:“佳珺,你知道孫婆婆嗎?”
佳珺搖搖頭,也難怪,她只是在這裡租房,平時朝九晚五的生活着,和小區那些老頭老太太根本沒交集。
沒別的辦法,只好挨個的去問了。
我先從死去的老頭身上着手,聽說他還有個老伴,沒準她就知道誰是孫婆婆。
可找到他家時發現,他家門上上了好幾道鎖,聽鄰居說,他老伴實在太傷心,搬回鄉下住了。
這條線索斷了,我只好繼續問別人,但大多數的老頭老太太聽到孫婆婆的名字,臉色都變了,沒轍,我只能換一個策略,逮一個看起來面容慈善的老太太跟她套近乎,然後哭慘,這老太太同情之下,告訴我孫婆婆住二棟的四樓。
我們三個直奔孫婆婆家,敲了半天門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旁邊的鄰居開門了,一臉驚恐的問我們:“你們找她?”
他說話時手小心的指了指孫婆婆家。
我點頭,剛想說話,那鄰居像受了驚似得,死死頂住門,生怕我們進去,說“她在睡覺!”
“睡覺?這大白天的睡什麼覺?”我有點好奇。
“我哪兒知道啊,她兩年前就這樣晝伏夜出,你們找她,晚上七點後再來吧!”說完那鄰居重重的關上了門。
我不甘心,又開始敲門,大叔卻阻止了我,:“別敲了,人家和孫婆婆做了這麼久鄰居,對孫婆婆要比我們瞭解的多,咱們還是晚上來吧。”
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大叔我都莫名的有種安全感,看着他那張古井不波的臉,我點點頭。
此刻沈佳珺卻一把拉住我,說要搬去和我住,說什麼也不想住在這黎陽小區了,我當然是求之不得,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幫沈佳珺搬完東西已經天黑了,我們三個又到了黎陽小區,小區裡依舊是黑燈瞎火,給人陰嗖嗖的感覺。
本來不想讓沈佳珺來的,可她說一個人在家裡更怕,想想也是,好歹有高人護着,比呆在家裡安全多了。
七月份的晚上應該很熱纔是,可小區裡卻時不時刮過一陣涼風,吹得我不由
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遠遠地,我就看見前面走廊上有一個老太太正拿把大蒲扇子在乘涼,看到我們幾個走過來,老太太笑了,嘴脣又薄又幹癟:“我就知道你們幾個會來找我。”她笑得陰寒恐怖,我又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莫非這孫婆婆也是鬼?
仔細看過去,在月光的映襯下,老太太有影子,至少說明她是人不是鬼。
不過她怎麼知道我們會來找她?
她看了看我們三人,站起來,說:“去我家坐坐吧。”
我看了看大叔,大叔臉色凝重地點點頭。
我們跟着孫婆婆進了她的家,她給我們幾個倒了杯茶,笑眯眯的看着我們幾個,也不說話,等着我們先開口。
我和大叔對望一眼,還是我先開口了:“孫婆婆,我想請問,您知道第三棟樓嗎?”
“知道,那裡死了不少人。”
“我聽說馮國昌是被她老婆殺死的,隨後她老婆也自殺了,後來馮國昌老婆的屍體找到了嗎?”大叔先開口了,顯然他對黎陽小區挺了解的。
孫婆婆搖搖頭。
“那馮國昌死後,他家裡人有沒有來找過他?”大叔接着問道。
孫婆婆還是搖頭。
“那他老婆呢?死了之後有人來找過嗎?”
老太太一屁股站起來,冷冷地說:“好了,那座陰樓也被你們炸了,老婆子我也困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講,你們回去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她怎麼知道第三棟樓是我們炸的?
眼見這老太婆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我還想說些什麼,大叔卻起身開口:“那就不打擾您了,您早些歇着。”
下了樓,我問大叔爲什麼不多問幾句,大叔淡定地抽着煙:“你以爲我們真回去?躲在對面樓道里看着唄。”
高,實在是高!我不由得對大叔豎起了大拇指。
於是我們三個躲在了一號樓的樓道,打算看看這老太太究竟有什麼鬼。
一直等到十一點多,老太太那邊還沒有動靜,連燈都沒開,孫婆婆好像真的睡了。
這孫婆婆和那些鬼到底是什麼關係?就在我胡亂猜測時,對面樓道里出現一個佝僂的人影。
是孫婆婆!我眼晶一亮,看着孫婆婆往小區門口走去,我們三個在後面悄悄跟着,始終保持百米左右的距離,她也沒有發現我們。
孫婆婆拿着一個籃子,慢吞吞在前面走着,走到小區出口附近的花壇才停下,她先是左右望了望,確定沒人之後放下籃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瓶子和一沓紙錢,接着她把瓶子打開,倒出來一股粘稠猩紅的液體,很認真很仔細的澆在那些血紅色的花花草草上。
我心裡毫不猶豫地斷定,那些粘稠猩紅的液體是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