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時搭建的營地中,火頭軍正抓緊時間埋竈做飯,南州這個地方不缺水源,因此他們不用爲此而操心,其實說是做飯,他們能做得也僅僅是將污濁的水過濾澄清後燒開而已,急行軍的時候,王興國部隊的伙食也就是炒米粉、炒麪粉和肉乾,吃飯的時候用開水一衝就是一頓飯,喝開水是王興國部隊堅持保持的傳統,無論多麼艱苦。也要等火頭軍將水燒開後再說,除了泡米粉、麪粉之外,每個士兵隨身還要攜帶一支鐵皮做的水壺,每次吃完飯都要灌滿開水,這麼做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腸道傳染病的發生。因此,除了這次因爲氣候的原因造成大面積的減員之外,平時王興國的部隊裡很少發生因爲流行疾病而減員的情況。
王文悶悶的坐在簡易帳篷中,同尉遲寶林一起默默無語,剛纔地密林中,部隊的傷亡相當大,從初步的統計來看,重裝步兵的傷亡在六千左右,遊騎兵雖然在重裝步兵的保護下傷亡小一些,但剛纔在外圍空地的作戰中卻損失了三千多,相對於僅有三萬地遊騎兵來說,這個損失是夠大地了。
突圍行動開始第一天,部隊就損失了將近一萬人,這讓王文有點接受不了,接下來的日子還很長,從這裡到達源州和平周的埋伏全起碼還有二十多天的路程,如果照這種損失下去。恐怕還沒到那裡他就全軍覆沒了,雖說在這天的戰鬥中,對方損失將近十萬,可大部分敵軍都是被遊騎兵在平地消滅的,如果再次進入密林中,就會成爲敵軍的天下。不久前在密林中噩夢般的戰鬥讓王文都感到不寒而慄,藉助於密密麻麻的灌木叢,敵軍靈巧地穿行於其中,對自己重裝步兵組成的戰陣進行猛烈的衝擊,那裡的戰鬥傷亡幾乎就是一比一,這種慘重的傷亡是王文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以往他帶兵,敵我地傷亡往往在十比一以上,因此,密林中一對一的消耗讓他難以承受。
相對他而言,尉遲寶林顯得要鎮定許多,在他眼中,已方損失一萬,換來對方十萬士兵的傷亡,這種結果簡直太完美了,限於重裝步兵的先天缺陷,他們無法在密林中象對方部隊那樣靈活的穿插行動,可是在平地上,雙方就完全是兩個檔次了,因此如何儘量的減少雙方部隊在平地上的接觸纔是最重要的,最理想的莫過於派出大量的斥候去探路,然後選擇最小的叢林區穿越,但現在,他們周圍所有的密林中都藏滿了敵軍,斥候恐怕無法穿越包圍圈。
“明天如果不能穿過前方的那片叢林,恐怕我們就要葬身在那裡了。”打破了沉默的氣氛,王文悶悶的說道。
“重甲騎兵撤退的時候,留下的道路實在太窄了,不然我們在林中還能有點優勢,剛纔我上了望塔看了一下,我們前方密林中的道路已經被敵人用灌木枝堵死了,可以想象,明天在林中的戰鬥將更殘酷,我們的傷亡也會更大。不過,按照我的記憶來說,過了前面那片叢林,應該是一座小城市,在那裡我們可以發揮我們的優勢,儘可能多的消滅敵人,以減弱我們之間兵力的差距,無論怎麼樣,一定要把他們帶到埋伏圈中,明天,就堅持一下吧。”
“不行!”王文用力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看着我的士兵就這麼死去,我的士兵不能有這麼大的傷亡,我要另想辦法。尉遲將軍,前方那片密林,同其他的樹林是不是連接在一起的?”
尉遲雄搖了搖了頭道:“那倒不是,南州這個地方,叢林都是獨立的,叢林之間的平時也很多,只是我們要想從這裡繞過前面那片密林的話,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密林與密林間的空地都是曲折蜿蜒的,全繞行的話,恐怕兩個月都走不出這裡,我們的士兵,我們的給養都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
王文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他們目視前方,表情怪異的說道:“爲了我手下這些士兵的安全,我也不得不來一次冒險了,他們不是要憑藉着密林來阻擊我們嗎?今天我就要讓密林成爲他們的葬身之地。”
“你要幹什麼?”尉遲雄一下就猜到王文的企圖,急忙勸阻道:“密林中往往都有百姓世代在那裡生存,你如果用火攻的話,很容易傷及無辜,另外,現在是冬季,颳得是北風,這一場大火弄不好就把我們自己燒了。”
王文冷冷的一笑,道:“爲了把敵人引進埋伏圈。損失整個南州的百姓都在所不惜,更何況是區區林中的居民呢?你說的風向問題我剛纔也考慮過了,這裡距離前方的密林有一公里遠,大夥應該不會對我們造成什麼影響,所憂慮者,就是起火過程中的濃煙。這個地方天氣潮溼,雖然我們有燃油引火,可燒起來時候地濃煙也是致命的,好在我們周圍有的是水塘,皇上曾經教過我們,起火的時候趴在地面上。用浸水的溼布可以將你濃煙的傷害。現在這種局勢下,我也只要冒險了。”
尉遲雄長嘆一聲,道:“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說什麼了,現在就把各級將領叫進來商量一下行動地方案吧,前面這場大火燒下來,每個七八天是停不下來的,我們能不能堅持這麼長時間還說不好,這是一柄雙刃劍。弄不好會傷到自己的。”
入夜,一隊隊遊騎兵從兵營中飛馳而出,每人帶着一個沉重的油罐向前方的密林馳去。燃油本來是投石兵的標準武器,不過撤退地時候,王文讓笨重地投石機跟在重甲騎兵先走了,留下少量的燃油本來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場,爲了解決前方密林中的敵軍,王文是把僅有的三百桶燃油都用上了。
這個時候,遠在皇宮的王興國也正在煩惱着,他的煩惱倒不是來自南州,而依然來自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