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羅整個人都趴在浴池底部,讓所有的藥水都覆蓋在自己身上,每一處肌膚都貼切的享受着藥粉力量刺激着傷口處的感受,劇烈的化學反應,讓鬼羅感覺自己全身都被千萬只螞蟻爬滿,然後撕咬。
去不了,去不了,今晚跟蘇夜的密會,去不了……
鬼羅微微的咬緊牙根,一想到自己根本就無力行走這麼長的路程,鬼羅實在是無法忍受這般不堪一擊的自己。
她必然是有着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不然的話,長途跋涉回到水域,又風急火燎的追着自己的步伐趕回了這邊的戰場,何必呢。
難道,是因爲我去蘇家跟蘇芒家主談的反戈之事?
鬼羅的心中,突然就對這件事情有了新的看法。
蘇夜跟自己之間,基本上完全就沒有什麼可談的私人事情,雖然自己跟她之間,可謂是波瀾紛起,糾纏不斷,但是彼此之間,曾經都是想着要手刃對方的,又能有什麼私人事情可談呢?
所以,只能是家族之事這種解釋才能行得通了。
難不成,蘇家人真的有所動搖,不打算再堅持站在天閣那一邊,而是慢慢的傾向鬼門這邊嗎?
想到這裡,鬼羅突然就發現,今晚的這場會面,還真的是不得不去了。
這可是,爲了鬼門未來的光景所必須要認真考慮的事情啊。
堂主不在,大長老也不在,身邊能依仗的人此時全部都離開了,而自己,此時卻只能是獨身呆在鬼門,連找誰去請教都不知道。
長老團剩下來的都只是看家的小輩,長輩們全部奔赴四縱大陸各個有名望的家族前去安撫人心去了,原本起着關鍵決策作用的長老團,此時基本形同虛設,一切都必須等到長老團高層回來才行。
但蘇夜的會面就在今晚啊,說不定,今晚蘇夜就是代表着蘇家,來跟鬼門談判的。
而知曉了這個重要情報的自己,卻不知道該把這個情報通報給誰。鬼羅怒意迸發的用力將拳頭砸在了藥池之中,此時分析透徹的鬼羅,心中更是焦急。
今晚,蘇夜所說的會面,非常有可能就是代表着蘇家而來。而自己作爲鬼門此時唯一的代表,
根本就沒有不去的理由。
必須去,一定要去,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鬼門,爲了鬼門未來能夠少一個四縱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勁敵。
鬼羅慢慢的從藥池當中站了起來,全身完美的健壯曲線浮現出來,勻稱極爲妥當。歷經殺手生涯十餘載,鬼羅的身上,竟然沒有一處疤痕,這實在不能不堪稱爲奇蹟。
雖然受傷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但是對於精通武器刀劍等外力殺法的鬼羅來說,最強的戰法就是靠武器去奪人性命,自然在防禦這一方面也是做到了巔峰至極的。
真正會導致受傷,很多都還是在魂力精修這一塊,因爲並不是絕對的專長,所以還是會經常受到內傷,但身體上還是不會留下什麼疤痕的,就像今天的這一次重傷。
鬼羅慢慢的睜開眼,被藥水浸泡的有些迷離的眼神當中,彷彿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若是私事,自然是沒必要憑着性命跟危險前去見蘇夜的。畢竟跟她基本就沒什麼交情,唯一的交集,也只是想彼此都砍下對方的腦袋罷了。
但是,若是蘇家與鬼門之間的某種談判,那自己就不得不去了。哪怕是此時的自己身受重傷,那也必須是義不容辭啊。
這一次會面,很可能關係到未來水域蘇家跟鬼門的戰略走向。若是蘇家真的有所動搖,心意改變,想要慢慢的脫離天閣的政權壓制,哪怕就是完全中立,不傾向鬼門這邊,那對於鬼門來說,也必須是一件值得載入史冊的事情啊。
要知道,當年的水域,獨霸了四縱大陸家族老大地位多年,而且也一直都是天閣最得力的助手,鬼門在這方面對水域也是頭疼了上百年了。哪怕現在頭號家族的位置已經被火域所頂替,但是水域的潛在危險,從來就沒有減小過。
必須去,一定要去,這等歷史性的時刻,自己一定要見證,也一定要經歷。若是水域真的不再打算依託天閣而存在,那麼自己今晚就一定要再添油加醋一把,把這把火燒的更旺一點。
……
“小姐,今晚鬼羅那傢伙會來嗎?”
蘇夜這回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帶了貼身丫鬟跟長老團幾位高手,水域的陣容也堪
稱壯觀。
蘇夜表情比較嚴肅,皺着眉,慢慢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傷的有多重。不過就算是重傷來不了,也沒關係。只要他真的聽到了我當時的傳音,那麼他就一定會來找我的。哪怕今晚不來,以後也有的是時間跟機會。”
“誒……”另一位同桌的長老聽着蘇夜的話,不禁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長老何故嘆氣呢?”蘇夜默默問道。
“蘇夜,你所說的,鬼羅真的沒有死麼?”
蘇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很久很久,然後默默說道:“我也只是覺得應該吧,猜測罷了。”
“憑你對鬼羅那傢伙的瞭解?”
“沒錯。”蘇夜點點頭,“對他這個人雖然說不是瞭解的特別深,但畢竟拼死搏殺也有好幾次了,對於彼此的一些性格還是稍有了解的。他那樣的男人,實在是……”
蘇夜說到這,竟然一時都無法找到合適的一個詞來形容心中的鬼羅,那樣對生命的決絕,那樣的求生慾望,當初連一隻胳膊都被砍掉了,都傷成那樣了,竟然還可以活下來,還能重新擁有一條新的手臂,對於這樣的一個男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呢。
“總之,一個命硬的比金剛石還要堅固的傢伙,難不成還捨得死在這一條小河裡面麼?”
水域長老聽後也無奈的點點頭,“是啊,當初你那次劫殺,被你重傷成那樣,本來是必死的他,竟然都能活下來,這一次,想必也是必然了。更何況,你最後還中斷了施法,特意了留了他一命。”
“不管是否最後留了點力氣中止了魂術,他都不可能會就這樣讓自己死掉的,死在我的手裡。”
“還是很可惜了,畢竟是重傷了蘇暮公子的鬼門殺手,雖然不見得能殺得了他,但始終還是一個殺掉他的好機會,就這樣放棄,始終都覺得可惜啊。”
蘇夜微微嘆了一口氣,“雖說下手的是他,可傷了蘇暮的真正凶手,還是鬼門,又或者說,蘇暮也只是權利鬥爭裡面的一個炮灰而已,並沒有真正的仇人。對於蘇暮而已,對於你我而言,甚至說是那鬼門的鬼羅,又有哪個不是這亂世的炮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