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特使歐文先生神清氣爽地從臥室中走出的時候,大使館的機要秘書,有着兩撇小鬍子的約翰森·富萊斯早已等在了辦公室裡。
“特使閣下……薩里先生已經到了。”約翰森湊上前,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歐文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似乎一點也沒有以往談起薩里時的興致盎然。
畢竟他真正想從薩里家族得到的東西已經到手,且沒讓任何人察覺到他的真正目的。
秘書約翰森見他如此做派,卻有些急了,忙道:“特使閣下,我雖然破壞了大使館的儀式間,但以那位先生在儀式魔法上的造詣,要不了多久就會看出問題……到時候恐怕會生起疑心。”
“好了,約翰森……不要着急,薩里的事我會處理的。”歐文卻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然後又問道,“薩里的孫女呢?你有沒有派人去抓她?”
“在薩里先生進入大使館後,我已經下大了命令,還特意按您的吩咐,囑咐他們要活捉。”秘書約翰森雖然不明白大使先生爲何會關注這個,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很好,你的工作完成的很出色。”特使歐文意味深長地讚歎了一句,然後忽然看向房間一角,露出笑容道,“你看,薩里先生的事不就解決了嗎?”
秘書約翰森下意識順着歐文的視線望過去,然後就看到一位黑髮藍眼,清靈秀美,有一種難以言喻魅力的“少女”站在那裡,她的手裡還提着一個身着正裝的老年紳士。
只是這位紳士此時眼角滲出黑色的血液,面色蒼白,嘴脣泛紫,氣息更是全無……顯然已經死去。
“魔女……那是……薩里先生?!”約翰森的驚訝溢於言表,畢竟之前他和特使所有的計劃都是擒下薩里先生,讓他去爲“勾結埃德薩克王子和魔女。在大霧霾中犯下的罪行”頂罪……
爲此,他不惜動用了家族的政治勢力配合特使先生背後的政治勢力,全力打壓薩里家族……就爲了逼迫其能主動認罪……
可現在,他竟然死了?!這樣一來,頂罪的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不說魯恩方面會不會滿意,教會估計也不會滿意。
“特使閣下,您爲什麼要讓這個魔女殺了薩里先生?這和計劃不一樣啊!”約翰森隱約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後退幾步,並慌張地質問道。
“哈哈!親愛的約翰森·富萊斯先生,薩里不死,你這個‘罪魁禍首’怎麼將與魔女勾結的罪名甩到他的頭上?又怎麼與他競爭,坐上下一任因蒂斯大使的位置?”歐文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道。
“歐文先生,你什麼意思?!”聽到特使的話,秘書約翰森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起來,察覺到危機的他高聲叫喊的同時,也取出了隨身的非凡槍支。
“呵呵,薩里家族在蒸汽教會的聖者剛被魔女擊殺,柯頓·薩里就被推出來頂罪……你當蒸汽教會的人都是傻子嗎?
“所以這樣的事總要找個讓人信服的理由……
“比如,大使館機要秘書約翰森·富萊斯秘密接觸埃德薩克和拉里男爵,又與極光會和魔女教派勾結,製造出了大霧霾事件。
“爲了擺脫罪責,這位機要秘書又密謀陷害與他競爭駐魯恩大使位置的薩里先生。
“他利用富萊斯家族的資源,以讓出諸多利益爲代價,聯合因蒂斯其他幾大家族共同打壓薩里家族的政治勢力,同時又讓勾結的魔女暗殺了薩里家族在‘蒸汽教會’擔任大主教的聖者。
“一切準備就緒後,約翰森最終將‘柯頓·薩里’擊殺滅口,並僞造證據,將他當作‘幕後黑手’交給魯恩和教會方面頂罪……”
說到這裡,歐文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機要秘書,
“你覺得這樣的劇本怎麼樣?約翰森·富萊斯先生?”
聽完這番話,約翰森的臉色一下子由蒼白轉紅,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舉起槍指向歐文,恨聲道: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歐文對他手裡的非凡武器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搖搖頭,輕蔑地道:
“你沒和拉里男爵接觸過嗎?
“你沒和埃德薩克王子的管家見過面嗎?
“你沒陰謀陷害薩里先生嗎?
“你沒派人去抓薩里先生的孫女嗎?
“你沒特意將和薩里先生關係要好的武官提前支離大使館嗎?
“你所做過的事,雖然看似處理得很乾淨,但全都留下了痕跡!
“‘蒸汽教會’一旦認真調查,肯定能發現端倪!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爲你自己蠢而已……富萊斯家族也真是沒落了,居然讓你這樣的蠢貨掌握家族那麼多的資源。
“據說是你和你某位祖先相似的緣故?呵呵,這麼看來,你那位祖先也是一樣的蠢!
“至於我的目的?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我一直是一個旁觀者。”
“你個混蛋!”機要秘書約翰森臉色猙獰,毫不猶豫就要扣下扳機。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陷入了茫然之中,不解地想着:我爲什麼要生氣?這些事確實是我乾的……哦,對了,我是因爲揹着歐文先生做下了這些事……
嗯,接下來,我還得儘量瞞着他。
想到這裡,他彷彿無視了眼前的歐文和魔女,徑直接過薩里的屍體,走出了辦公室。
直到這時,“白之聖女”卡特琳娜纔開口道:“剛纔你在故意讓他‘憤怒’?這種對慾望,對情緒的利用……你又動用了那件控制我的封印物?可對付他一個序列6,你作爲‘操縱師’,自己的‘催眠’能力也能辦到的吧?”
“你不用試探什麼,我對你是絕對信任的……”歐文先是看了魔女一眼,接着真就毫無保留地解釋道,“我的催眠確實能辦到……但那瞞不過教會的我檢查,會留下破綻,不利於後續的安排。”
“你還要留着他?”卡特琳娜詫異地問道,她以爲這位秘書在背了黑鍋後就會失去了利用價值。
“他不是派人去抓薩里的孫女了嗎?等人抓來後,我會找機會讓她知道真相,再故意放走她,讓她回到家族,揭露約翰森的陰謀。”
說到這裡,歐文自信地翹起嘴角,接着道,“如果她是個懂得回報恩情的,我還能和她發展一些更親密的關係,這樣也更方便我‘操控’她。
“等她將來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情緒崩潰?”
“你可真是個人渣!”卡特琳娜嘖了一聲,但她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也無法給她什麼觸動,只不解地問道,“你做這些是爲了什麼?”
“自然是爲了挑動因蒂斯各大家族間的內鬥!等薩里的孫女回去後,薩里家族肯定和富萊斯家族成爲死仇,只要稍稍挑動,就能讓政局混亂。”歐文笑着解釋道。
“這又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的家族不也會捲入其中?”卡特琳娜依舊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竅。
“這符合時代的發展……
“另外,你確定那真是我的家族嗎?”
歐文說着站起身,透過窗戶看向索德拉克宮,繼續道:
“我輕易就讓因蒂斯陷入了內鬥……在喬治三世看來,我會不會是一個極好的擾亂敵國的工具和內應?
“爲了拉攏我,他定然會做一些投資……
“比如,答應我提出的聯姻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