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她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預感。這朝玉之人都是記憶被篡改來篡改去的,以前是香兒,後來是碧螺,她們其實都是在用同一個人的記憶的。有沒有可能,碧螺因爲別的原因,這記憶沒有等到道場的時候就改變了,所以已經離開了?
又或者,她跟自己一樣忽然想到了什麼屬於她的記憶,所以離開了?
她心中不斷的冒出各種的想法,等打坐時間一結束,她立刻就去找她的便宜爹孃商量着去找人。就算是碧螺的記憶改變了,但是衆人的記憶卻還是沒有變的,那麼現在去找的話,也應該也是能找到了。
便宜爹孃看她如此上心,以爲是主僕情深,再想想碧螺是買來的丫鬟,跑了當真是個大問題,連忙張羅着夥計一起去找,雲悠悠也跟着上了街,但是他們找了快一晚上,卻始終沒有看到碧螺的影子。
便宜娘看着雲悠悠,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算了吧,等天亮了報告秋水堂讓他們找找看吧。”
雲悠悠知道眼下這麼瞎找確實不是事兒,她如今又是人單事薄,確實也有很多不方便,只得點了點頭,等到她們回家後就看到便宜爹也是無功而返,幾個人坐在家中一個看着一個等天亮。
雲悠悠微微的低頭,心中不斷思索着,便宜爹孃卻以爲她是還在擔憂,便宜爹當即就嘆了一口氣:“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咱們這裡失蹤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雲悠悠聽到這話幾乎是觸電一般擡起頭:“您說什麼?”
便宜爹被她這麼突然的擡頭也是嚇了一跳,他看着雲悠悠:“怎麼了?這失蹤的事情不是常有的嗎,爹難道說錯了不成?”
雲悠悠心中皺眉,面上卻露出了一個笑容,她看着便宜爹:“女兒這大病初癒,但是還是有些事情記得不太清了,爹您能跟我仔細說說嗎?”
便宜爹孃頓時明白了過來,便宜爹嘆了口氣:“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咱們朝玉的治安有些不太好,經常有人失蹤。”
“失蹤了不去報秋水堂嗎?”雲悠悠眼中疑惑的看着便宜爹,這便宜爹孃之前也說要去秋水堂稟告一下。
便宜爹點了點頭,雲悠悠立刻開口:“既然如此,秋水堂就不查查嗎,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人失蹤?”看百里永夜當時的樣子,秋水堂的堂主不像是一個白拿工資不作爲的人啊,這麼多失蹤案,他就不查的嗎?
“怎麼會不查呢,但是從來都沒查出來個結果,所以也就一直這樣下去了,只能說那些失蹤的人命不太好,畢竟我們朝玉都是以求仙問道爲主。”便宜爹說着。
雲悠悠點了點頭,確實,這朝玉的人一心求仙問道,對於別人的事情也都是做做表面功夫,實際上感情是很冷漠的,就算失蹤的事情鬧的再大,只要倒黴的不是自己,那就無所謂。
這次碧螺失蹤,若不是自己緊張,那便宜爹孃似乎也不願意下這麼大工夫去找的樣子,想到這裡她心中微微的皺眉,眼瞅着天色也亮了,當即看向便宜爹:“咱們去秋水堂吧。”
“悠悠你也累了一晚上了,讓你爹去就好了,你在家睡一覺吧。”便宜娘立刻上來勸說,雲悠悠搖了搖頭:“雖然我們朝玉人情稀薄,但是碧螺畢竟是跟我一起長了十幾年了,我怎麼能睡得着,娘,我和爹一起去吧。”雲悠悠說的情真意切,便宜娘只得同意。
雲悠悠和便宜爹來到了秋水堂,安守門的道士看到她不由的一愣:“你怎麼又來了,昨天不是說了,你沒有機緣了嗎?”
“這位道長,我們是來報告的,我們家的丫鬟失蹤了。”雲悠悠還沒有說話,便宜爹已經搶先開口了,還往那道士的手裡塞了幾兩銀子,那道士臉色一下就好了許多。
雲悠悠看到這樣的場景,一下子就想到了宗瑋棋當初也經常這麼幹,心中嘆息,永夜如今這樣,無勾和宗瑋棋還有哥哥都不知道怎麼樣了,說完了事情,見過了永夜,她也應該去找找他們了。
那道士接過銀子之後,很快的就放他們進去了,他們一進去,另一個守門的道士看到了剛纔的一幕,頓時就笑了起來,指着那個收了錢的道士開了口:“你還真是雞賊,百里仙長近日剛下了令有關於失蹤的案子一定要儘早的報給他,你不趕緊把人請進去,還收銀子,這要是讓百里仙長知道了,少不得你一陣肉緊。”
他這麼一說那道士立刻笑了起來,分出三分之一就塞到了那道士的手中:“瞧你說的,我這不是還沒開口,那老頭就自己塞錢進來了嘛。人家這麼懂事的,咱也不能不給面子不是?”兩個人頓時心照不宣的就笑了起來。
百里永夜正在堂中處理公務,聽到下人說糧油鋪的鋪主和女兒雲悠悠到了,嘴角不由的就揚起了一絲笑容,但是他自己毫無覺察,只是甩手讓那道士請了進來。
便宜爹一進來立刻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百里永夜面上聽着,實則一直在悄悄的打量着雲悠悠,昨夜她睡着了的可愛樣子一下子就冒了出來,讓他嘴角的笑意不由的又揚起了一分。
雲悠悠雖然微微低頭,實際上也是在打量百里永夜,看到百里永夜的臉上無端的就露出了平日裡的笑容,心中陡然一緊,有些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了百里永夜,難道永夜恢復了?
誰知道她這麼直勾勾的看過去,百里永夜以爲自己得偷窺被發現了,臉色陡然一沉,冷着臉看着雲悠悠:“雲姑娘這麼直視本堂主,是有話要補充不成?”
雲悠悠一聽到他這麼說,眼中不由的一陣失落,自己在想什麼呢,永夜的記憶已經沒有了,就算是笑,恐怕也是因爲想到了別的什麼事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百里永夜只是用質問來掩蓋自己的侷促,但是看到雲悠悠眼中那一抹不加掩飾的失落的時候,他的心上又覺得有些怪怪的,同時心中一陣陣強烈的焦躁就冒了出來,好像不能讓她失落一樣。
這到底怎麼了,百里永夜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昨天看到雲悠悠的時候他焦躁的情緒得到了緩解,但是如今一見到雲悠悠,他怎麼又焦躁了起來了呢,到底是哪裡不對?
雲悠悠看着百里永夜就那麼有點兇的盯着自己,不知道百里永夜此刻正滿心困惑,只當百里永夜是在等她的回答,當即爲了敷衍,將剛纔便宜爹的事情又着重的講了一遍。
百里永夜也趁機恢復了平日裡的嚴肅,他點了點頭看着雲悠悠的便宜爹:“本堂主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
便宜爹點了點頭,拉着雲悠悠就走,雲悠悠雖然還想要說什麼,但是介於昨天她把測試金玲給捏碎了,如今實在不好再說什麼。
她此番要跟來其實也就想要看看百里永夜,就算百里永夜已經不認識她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會想念他,畢竟這身體依舊是百里永夜的。
想到這裡她心中又是一陣嘆息,好在再過三天就是九天的道場之期了,到時候看到百里永夜會不會變成普通人,到時候方便接觸了再看看能不能幫他淨化那些符水中帶來的問題。
百里永夜看着他們離去之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這失蹤的人數越來越多了,歷年來堆積的失蹤人口案已經快要在庫房堆積成山了,但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找到這失蹤者,好像這些失蹤者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想到這裡,他不由的握緊了拳頭,自從他上任之後,已經發生了三起了,這簡直是在挑戰他的底線,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查清這失蹤的案子!
雲悠悠出了秋水堂的門,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羣,忽然頓住了腳步,便宜爹立刻扭頭看着她:“怎麼了悠悠?”
“爹您先回去吧,我想走走散散心。”雲悠悠眼中陰霾的看着便宜爹,便宜爹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啊,昨晚一晚上沒睡,這去走走要是出事了怎麼辦,還是回家吧。”說着就不由分說的拉着雲悠悠往回走。
雲悠悠其實是想要去找找雲舒檀和瑋棋他們的,如今這便宜爹下了命令她不好違抗,但是回到家中休息了一個時辰之後,她悄悄的又溜了出來,走在了街上,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城門口。
之前他們五個人是在這裡分道揚鑣的,那麼按照她和百里永夜的情況基本是可以分析出一些問題的,比如她和百里永夜都是在這朝玉的都城的,按照無勾和瑋棋以及雲舒檀的情況,多半肯定也是在這裡的,而且這朝玉城中並不大,大的是城外那些擁山而立的門派,所以目前是可以將目標鎖定在這城內的。
想到這裡,她分析了一下自己當初離開的方向,隨即挑了一個方向就走了過去,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了這樣光盯着看不是辦法,隨即看到一家藥店,當即就走了進去,付了些銀子,走出來的時候,手中就多了一張紙。她拿着這張紙走到了附近一個小攤販的面前:“請問這幾個人您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