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被我驚醒,大聲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剛剛明明只是一場夢,卻爲什麼這麼真實?我蹬蹬的跑出去,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這條下山的路,沒錯,剛纔姥爺被那兩個傢伙押着,走的就是這條路!
姥爺說讓我救他,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告訴表哥這個夢,說了又能怎樣,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如果沒有經歷過白天的那個詭異的事,我也不會信。
“文強,我咋覺得有股‘陰’風?”
表哥突然說道,表哥初中沒上完就不上了,在村裡石子兒廠上班,皮膚黝~黑,雖說只比我大七天,卻比我老練多了,不過他比我在山裡時間長,聽到神仙鬼怪的事情多,比我‘迷’信多了。
表哥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一陣‘陰’風吹過來,渾身哆嗦了一下,頭皮立馬就麻了起來。
之所以說是‘陰’風,而不是冷風,是因爲我高中學校的旁邊是縣醫院,我調皮,跟幾個哥們晚上偷偷的去過醫院的停屍房,一進那裡就感覺一陣一陣的‘陰’風,讓人骨子裡面發涼。現在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停屍房裡一樣。
我的家在太行山區,不過不是深山區,所以晝夜溫差沒有那麼大,我從小聽老輩人說,突然的頭皮發麻和渾身變冷多半的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要趕緊跺腳,吐吐沫,才能好點。
我趕緊剁了幾下腳,吐出來幾口吐沫,表哥也照着我的做法做,兩個人一起跺腳,剛感覺好一點,那種恐怖的感覺又來了。
“誰!”
我低聲喊了一聲,壯壯膽。
山村的小院是不平整的,石頭砌的房子,青磚鋪的地,院牆也是石頭壘的,只有人‘胸’口那麼高,山裡人樸實,丟東西的極少,從院子出去是一溜羊腸小路,小路旁邊是一條小溪從山上流下來,小溪再前面,就是樹林和溝壑。我們家在村子最西頭,後面都是人家,前面都是大山,大晚上的我看着黑乎乎的大山,心裡越來越發憷。
“吧嗒。”
我在看着大山的時候,身後一個細小的聲音響起,像是一個小東西落地一樣,山裡野物極多,就算是有野‘雞’猴子飛進院子也是正常的,但是我心裡害怕,對這種聲音特別敏感。
我又猛地回一下頭,一個小東西的影子落到椅子上,可能是感覺到我回頭了,又猛地竄出院子,院裡40瓦的燈泡被黑夜吞噬得很厲害,根本看不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好像是猴子之類的小傢伙。
“別追!”
表哥大喊一聲,臉‘色’都變了。
“哥,咋了?”
那本書剛纔放在椅子上,此時封皮被鋒利的東西抓破了,我把它放到了靈臺裡面,心裡一片狐疑,就是個猴子而已,表哥爲什麼這麼‘激’動的?而且我懷疑,那個猴子是來偷我的這本書的!
“文強,你知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
我一愣,搖頭。
“唉如果我沒有看錯,那個東西就是‘山魁’,這東西通靈,咱們惹不起。你要是追過去,估計要被鬼打牆了。不過,爲什麼這麼罕見的東西會來咱們家呢?”
我一愣,看着靈臺底下已經被抓壞了封面的黃皮書,也許,那個東西是衝着這本書來的?
“我‘尿’一泡去。”
表哥說着就站起來往茅坑走,我越發覺得這書珍貴,還是藏起來吧,拿着就回了我屋,高考時候用的書正好被我收拾了一麻袋,隨手就賽到麻袋裡面,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妥,想起屋裡青磚有一塊鬆了,裡面是空的,就把那塊青磚摳出來,把書放進去,蓋上後一點兒也不顯。
把書藏好後,我從屋裡出來,表哥從廁所回來了,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我心裡空落落的,滿腦子都是夢裡姥爺的那個聲音:‘小兒,救我’。
姥爺是多麼堅強的一個人,我從來沒有見姥爺說過一句軟話,今天竟然讓我救他,恐怕是受到了特別大的委屈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姥爺受委屈!
我心裡堅定的想,一定要救姥爺,可是怎麼救呢?
我想起來那本黃皮書,姥爺一直把它放在椅子面兒夾層裡面保藏,說明它一定特別珍貴,說不定,那裡面就有救姥爺的方法!
我正想着,突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出現在我耳邊。
“表哥好!”
我一扭頭,貝貝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笑盈盈的跟表哥打招呼,表哥樂呵呵的站起來,說這麼晚還沒睡啊,來找我兄弟問題?你問吧,我屋裡去。
表哥說完就衝我擠眉‘弄’眼的,我這時氣極了,姥爺的死一定和這個貝貝有關!我還沒去找她算賬,她竟然還敢回來?
“表哥不用走,我晚上睡不着知道你們不睡覺,來聊聊。”
貝貝說着就坐到表哥的‘門’板‘牀’上,我明顯看到表哥笑容跟‘花’一樣,連連點頭,他們兩人聊得甚歡,我考慮到這裡是靈堂,不方便發作,就沒理會他們,心說等喪事結束後一定找他算賬,也不知過了多久,表哥不吭聲了,我一回頭,看到他竟然趴在貝貝身上!
“文強,你過來!”
貝貝的普通話裡透出緊張,我以爲是表哥欺負小姑娘,覺得表哥做得不對,就站起來,可是剛靠近她,就聞到一股香味兒,然後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特別困,再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天還沒有明,表哥還沒醒,我把他搖醒,我們倆發現,屋子裡一片狼藉。
我倆趕緊進屋,頭還有點疼,從桌子到櫃子再到茶几地下的隔斷,還有‘牀’~上被子褥子下面,所有的地方全部‘亂’七八糟的,一看就知道這裡剛纔經歷了一番洗禮,但是奇怪的是,‘抽’屜裡的一張五十元大鈔明顯的擺着。
不是爲錢,我看了表哥一眼,我倆異口同聲的說:“貝貝?”
我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讓表哥看好靈堂,後山上的達子叔家裡,‘門’‘洞’大開,我進去叫醒了達子叔,達子姨去西廂房看了一眼,貝貝的東西都收拾光了。
貝貝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