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送入京城
杜玉章回到青州城後,就寫了一封家書命人火速送往京城杜家,一起送回去的還有一盆土豆。接着,杜玉章就派人去青山縣,收取商士功準備好的種子。
等這些人到達青山縣縣衙,已經是五天的時間過去,商士功早已經把東西都給準備好了。每樣種子各取了一百斤,用麻袋分裝好。土豆量最大,總共有三千斤,也都用麻袋裝了。剩下的一千多斤土豆,被商錦秀毫不客氣地留了下來。
杜玉章十分小心,派的人一明一暗,明的有一百人,看着都只是普通的衙役。暗處卻還跟了五十個高手,是杜家特意培養的死士。杜玉章這麼安排,就是擔心引起更多人的關注,路上出了紕漏。
商士功參考了商錦秀寫的東西后,寫了一封措辭嚴謹又漂亮的摺子,交給了杜玉章派來的心腹。
等東西送到府衙,杜玉章一直提着的心才總算是放下了。他命人將東西放入庫房小心看管,就將心腹叫到了書房。書房守衛森嚴,在這裡說話根本不怕有人偷聽。
關上門後,心腹就從懷裡取出了商士功的摺子,交給杜玉章。杜玉章翻開摺子,還沒看內容,就忍不住在心裡暗讚了一聲“好字”。匆匆將摺子看了一遍,杜玉章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商士功還真是小心謹慎!居然還敢跟他藏私!
不過他倒是不生氣,反而笑起來。雖說商士功藏了私,但透露出來的內容也不少了。至於具體的配方。那些東西怕是商士功的底牌,商士功不肯輕易交出來。他能夠理解。
反正他是準備舉薦商士功繼任青州知府,到時候商家就算是上了杜家的這艘大船。若是商士功太蠢了,反而會連累到杜家。
不過,理解歸理解,商士功藏起來的這些東西,他還是得想辦法讓他交出來才行!他看得出來,這些東西,纔是真正的關鍵!
杜玉章想了想,就寫了一封信,命心腹交給商士功。等心腹離開。杜玉章就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封信是他給商士功的試探,也是他的誠意。商士功選擇給自己留下底牌沒什麼錯,但做得太過,就不美了。
若是商士功看了信之後執迷不悟,他還是會按照承諾舉薦商士功,只是從此以後,大家就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欠了。
這名心腹日夜兼程,第二天的傍晚就見到了商士功。商士功沒想到他會去而復返,見到他就有些詫異。直到。心腹取出了杜玉章的信,商士功只是看了個信封,甚至連內容都沒看,臉色就微微一變。
火速安排好了這名心腹。商士功就撕開了信封。杜玉章的措辭並不嚴厲,反而帶了幾分懇切和循循善誘。商士功看完之後,就明白自己之前欠了幾分考慮。
好在。商士功先前寫摺子的時候措辭非常巧妙,只透露了很少的東西出來。讓杜玉章抓住把柄。其實田莊的生產涉及到很多細節性的東西,這些東西非常重要。但是隻要沒有真正接觸過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商錦秀只透露了大致的內容,最關鍵的技術性的東西,她卻一點也沒透露。商士功看出來,自然不會爲難她,就在寫摺子的時候留了心眼兒。
只是他到底還是欠了幾分考慮,讓杜玉章覺得,他藏得東西多了點。
商士功便重新寫了份摺子,選擇性地透露了一些不太關鍵的東西。比起之前的那一份摺子,內容自然又豐富了些,措辭也更加嚴謹,讓人挑不出錯來。
寫好摺子後,商士功便將摺子交給了杜玉章派來的心腹。這時,已經是次日早晨。這名心腹休息了一晚已經恢復過來,拿到摺子後便再不停留,匆匆趕回了青州城。
這一次,杜玉章果然沒看出問題來。他自己又寫份摺子,幾乎是將商士功的摺子抄了一遍,只是改了裡面的部分措辭,並且特意提到種子的事情有商士功的功勞。更具體的,他就沒再細說了。將摺子以及剩下的六盆土豆外加庫房裡的種子一起,命人日夜兼程送往京城。
杜家是皇帝的心腹,杜玉章遞上去的摺子可以直接送到皇帝手中,根本不用擔心中途有人截留。等東西送出去三日後,杜玉章就收到了京城杜家的來信。
他上次寄回去的家書,就向家裡提了商士功這個人,順便那些種子和田莊的事情都具體提了提。杜家的人倒是機敏,收到信後就看出了這件事情能爲杜家帶來多大的利益。對於杜玉章提到打算舉薦商士功的事,杜家人倒沒什麼意見。
這次杜家寄來的家書,就是爲了表彰杜玉章。同時讓他放心,東西保證可以平安送到京城皇帝手中,絕不會出現紕漏。
杜玉章對此其實並不擔心,不過看見這封家書後,他便更放心了。
如今,便只剩下等待了。杜玉章很急切,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商錦秀也有些急。
說到底,她還是擔心杜玉章會私吞了這份功勞,到最後商士功別說肉,連口剩湯都喝不到!
她緊張地等待着日子,甚至忍不住跑到商士功面前問:“爹爹,咱們把東西交上去,會不會有什麼好處呀?算不算大功一件?”
商士功看出她的緊張,笑着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腦袋,逗她:“秀兒這次確實是大功一件,告訴爹爹,你想要什麼?”
商錦秀抓住他的手指不放,讓商士功沒辦法再逗她,同時滿臉好奇地問:“爹爹,您想要什麼?”
商士功心裡其實也有些擔心。古家的事情讓他意識到權力的好處,他現在非常想要往上爬。先前杜玉章隱約告訴他會舉薦他繼任青州知府,那次來信又特意提了提。這種事情,要說不在意那絕對是騙人的。
商士功一開始倒是還能冷靜對待,可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心裡也變得急切起來,非常害怕出點紕漏,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要是杜玉章食言怎麼辦?
要是杜玉章舉薦了陛下不肯同意怎麼辦?
要是東西在路上出了紕漏無法平安到京城怎麼辦?
他擔心,卻還必須把這份擔心深藏在心底。畢竟他是個男人,是商家的一家之主,這個家的頂樑柱。他若是慌了,李淑華怎麼辦?他的孩子怎麼辦?難道要讓他們跟他一起擔驚受怕嗎?
好在,李淑華並未問過他這個問題,非常體諒他,彷彿根本沒聽商士功提過。
商士功鬆了口氣,但是當商錦秀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問了之後,商士功又再次緊張起來。爲了掩飾這份緊張,也是爲了調整心情,商士功才起了心思逗弄商錦秀。
聽到商錦秀的問題,商士功便忍不住問她:“秀兒,你希望爹爹升官嗎?”
商錦秀眨了眨眼,商士功怎麼會突然這麼問?難道他有把握?不對,她看商士功最近幾天的模樣,眉宇間分明帶了幾分急切和擔心。
也就是說,對於這件事情,商士功自己也沒有把握。不過,他似乎覺得自己有可能升官?
商錦秀的心思頓時活絡起來。說實話,她倒是真的很希望商士功能升官。
雖說高處不勝寒,但是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商士功現在就是她的大樹,只有商士功官位越高,她的日子才能更安穩,做買賣也能更自在,不怕被人欺負。
否則,她就要像李廣財一樣,做買賣也要畏手畏腳,不敢做大,否則就得得罪人。
別的不說,‘一品鮮’不過纔開了七家,就已經因爲生意紅火被古家給盯上了。這還只是敢找上門來的,背地裡眼紅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
這都是爲什麼?不就是因爲商士功只是個小縣令,商家沒有根基麼!
若是商士功能升官,那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商錦秀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問商士功:“爹爹能升官嗎?”
商士功微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應該是可以吧。”他心裡雖然並不確定,卻並不想讓商錦秀擔心,便故意對她這麼說。
商錦秀看了出來,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歡喜地說道:“爹爹真厲害!”
商士功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更溫柔了幾分:“秀兒也厲害。”
或許是商士功溫柔的安撫起了作用,這之後商錦秀便真的不擔心了。每日還是會去果園和田莊看看,剩下的時間不是看書,就是被蘭琪逼着練功,偶爾還會被商錦安纏着胡鬧,日子倒也過得自在。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杜玉章派人送出去的東西,終於到了京城,被火速送到了皇宮。
太極殿內,英明神武的太祖皇帝看了摺子後,臉色鉅變,立即命人將六盆土豆送入大殿。
沒辦法,種子實在多了些,暫時放進了庫房。
看見六盆其貌不揚甚至醜陋的花盆,太祖皇帝以及所有內侍的臉色都變得極爲精彩。就連殿外的御前侍衛,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暗自猜測,杜玉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