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前塵
商錦秀順着賀雲綺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了一個美貌的少女。那少女神色傲然，身邊還簇擁了不少人，顯然身份不一般。
因爲知道賀雲綺是個重生女，這會兒她看見那少女後臉色突然變化，商錦秀便忍不住猜測，賀雲綺怕是知道那少女‘未來’會發生什麼。於是她便偷偷放出一點空間之力，近距離去觀察賀雲綺。
賀雲綺雖然極力掩飾，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卻還是流露出了一些憐憫。
商錦秀便忍不住猜測，難道說，這個少女‘未來’會很慘？
她也是太無聊了，便開始八卦起來。可惜她這會兒根本無法‘看見’賀雲綺的記憶，便也無法得知少女‘未來’會發生什麼。她倒是可以用精神力強行侵入賀雲綺識海，可那樣一來，賀雲綺便要變成癡呆。
雖說賀雲綺是個重生女，可她又沒做什麼危害商家的事，商錦秀做不出僅爲了滿足自己的一點點好奇心就對她下重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倘若賀雲綺變成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癡呆，她便再也體會不到痛苦了。
商錦秀不願意就這麼便宜了她。
大概是賀雲綺的臉色變化太明顯，新來的少女注意到了賀雲綺。詭異的是，她看見賀雲綺後先是一愣，接着，她的目光中竟然也流露出憐憫之意，顯然是認出了賀雲綺的身份。
商錦秀卻不淡定了，她想不通，這個少女爲什麼會憐憫賀雲綺。照理說，賀家剛剛平反，賀雲綺又成了官家小姐，而不是罪臣之後，這個少女怎麼也不該憐憫她。
除非，她知道些什麼。
大概是因爲商錦秀一直往那邊看，她突然聽到身邊有人用很低的聲音說道：“是柳寧馨。柳家嫡出的七小姐。”
商錦秀看過去，剛剛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的少女，年紀跟商錦雲差不多大，長得挺可愛的。商錦秀便朝她笑了笑。少女臉色微微一紅，看着是害羞了。
商錦秀收回目光，朝柳寧馨看去，心情頗爲複雜。
柳家，商錦秀還是知道的，在大羲朝是個龐然大物，就連皇室都要給三分面子。柳寧馨既然是柳家嫡出的小姐，身份自然尊貴，難怪那麼多人簇擁着。
或許是身份太尊貴，柳寧馨行事高調。野心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毫不掩飾。
她憐憫地看了賀雲綺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再也不去看她，而是跟着身邊的人說起話來。商錦秀在柳寧馨身邊留了一縷空間之力，此刻，她便能清楚地聽見她們的說話聲。
柳寧馨身邊的一個少女問道：“表姐。你看她幹什麼？”她顯然知道賀雲綺的身份，語氣十分不屑。
柳寧馨看了少女一眼，淡淡地說了句：“沒什麼。”
那少女卻不依不饒，她不滿地說道：“這個賀雲綺也太囂張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以爲她是誰啊？”
柳寧馨微微皺起眉，壓低聲音輕斥了一句：“好了。別說了，她也是個苦命人。”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頗爲複雜，像是在回憶着什麼。
商錦秀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重生女搞得神經過敏了，還是確實如此。她總覺得，這個柳寧馨也像是個重生女。
同一時間。賀雲綺和柳寧馨的心情卻比商錦秀要複雜得多，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前世’。
不錯，柳寧馨跟賀雲綺一樣，也是個重生女。不同的是，柳寧馨重生回到了一個月前。賀雲綺卻是重生回到了五歲的時候。
賀雲綺看着柳寧馨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起了柳寧馨的遭遇。柳寧馨嫁給了廢太子安東華，跟着安東華一起去了封地。封地苦寒，之後安東華謀反失敗被殺，柳寧馨也投環自盡，總之是個苦命女子。
同時，柳寧馨也想到了賀雲綺的遭遇。賀雲綺嫁的丈夫就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繡花枕頭，而且沉迷女色，不僅沒有絲毫作爲，反倒是被婦人拿捏。賀雲綺出嫁後沒多久，他就納了小妾，根本不把賀雲綺放在眼裡。
她死的時候，聽說賀雲綺已經病重，被軟禁在後院裡，很是可憐，恐怕也沒有多少時日能熬。
不過，兩個人雖然都同情對方的遭遇，卻也僅僅只是同情而已。二人並無交情，不可能因爲這份同情，就去提醒對方。
柳寧馨沒有再去注意賀雲綺，而是用目光在人羣裡搜尋起來。她此時想要找的，正是商錦秀。當初安東華起兵謀反，帶兵擊敗他的正是商錦秀的丈夫殷嵐亭。只這一點，她就對商錦秀全無好感！
然而她這一找，卻沒能認出商錦秀，還是因爲看見了商錦秀身邊坐着的李淑華，才讓她確認了商錦秀。看見商錦秀後，柳寧馨便和賀雲綺之前一樣愣住了。她‘前世’跟商錦秀並不熟，只見過幾次面，然而每一次見面，她都對商錦秀的印象非常深刻。
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時候的商錦秀，居然是這副模樣。難道說，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嗎？
柳寧馨並沒有想太多，她記住商錦秀的位置後，就收回了目光。說起來她跟商錦秀並無恩怨，雖然因爲殷嵐亭遷怒於商錦秀，卻也並不打算對她做些什麼，最多就讓她出點醜罷了。
很快，賞菊會就開始了。會場就在鎮國公府開闊的後花園裡，花園中間用薄紗隔開，一方是女客，一方是男客。因爲中間隔了一層紗，雙方的視線雖然無法完全阻隔，卻只能看見一個大致的輪廓。
賞菊會開始後，便是由女客這邊出題，男客聽見後，能作答的便可以作答，剩下不會的或者不願意的，不答就行，既給了人賣弄的機會，又不會讓剩下的人丟了面子。
這次來的適齡閨秀不少，大約都想推銷一下自己，所以出題的人不少。來的男客顯然品質也不錯，這邊每次出題過後，那邊都有不少人作答，雖然不至於每個人答得都多好，鬧笑話的卻非常少。
幾輪過後，柳寧馨覺得差不多了，就給身邊的一個少女使了個眼色，那少女會意，便揚聲提議道：“聽說商侍郎家的千金也在這裡，商侍郎才學過人，想必商小姐也是個才女，商小姐，不如你也出個題吧？”
商錦秀挑了挑眉，她可沒錯過柳寧馨剛纔的眼神，柳寧馨想幹什麼？故意刁難她？商錦秀一時間猜不出柳寧馨的用意，便不再想，只大大方方地說道：“小女子才疏學淺，就不在各位姐姐妹妹們面前班門弄斧了。”
這句話一出，不少人都愣了，誰也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拒絕了。要知道但凡這種時候，就算真的才疏學淺，被叫到了名字，也都會隨便出個題意思意思，可她連題都懶得出，這不是自己揭自己的短嗎？
這樣一個愚昧的女子，誰家還會選來做媳婦？
李淑華和商錦雲也急了，李淑華壓低聲音問：“秀兒，你怎麼這麼說啊？”語氣很是恨鐵不成鋼。
商錦雲也擔心地看着商錦秀，簡直恨不得代替商錦秀出題了。
然而，商錦秀實在懶得玩這樣的遊戲。她知道自己不是吟詩作對的料子，也不喜歡剽竊別人的東西。再說了，別人想刁難她，她幹嘛要接招？至於其他人如何想，商錦秀是不會關心的。
要說唯一擔心的，就是怕連累了商錦雲。
於是商錦秀說道：“雲兒，待會兒你來出題吧，我已經丟過人了，你可不能再丟人了。”
商錦雲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商錦秀一眼，她還記得商錦秀教她的那些東西，在她眼裡，就沒有商錦秀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商錦秀卻說自己不會，她想不通商錦秀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時候，先前那問話的少女自覺受了怠慢，正想刺幾句，商錦雲就站了起來：“姐姐既然不喜歡，那就由我來出題好了。”她說到這裡，就隨口出了一個上對。
對子算不上太難，然而她一個才十一歲的小丫頭能說出來，也是很不簡單了。沒多久，男客那邊就有幾個人對了上來。
接着便又有別的人出題，沒人再問商錦秀。因爲商錦雲的這一出，總算沒讓人把商家的女兒徹底看輕，然而相對的，不肯出題的商錦秀自然就被人給看扁了。
再加上商錦秀又故意掩飾了容貌，讓人過目就忘。等賞菊會過後，京城上流圈子對商錦秀的印象，便只一個‘愚鈍’，再沒有更多的印象了。
賀雲綺倒是表現了一番，出了一把風頭。值得一提的是，她出的對子，正是‘前世’從商錦秀口中聽來的。當時商錦秀也不是故意賣弄，只是正好看見家裡菊花盛開，忍不住有感而發，想到曾經聽過的一個經典的對子，就背了出來。
賀雲綺可不知道這一點，大概是先入爲主，她信了商錦秀的話，以爲商錦秀‘前世’說的那個對子是她‘後來’從別人口中聽來的，這時候應該還不知道，於是就大膽地用了，並藉此出了一把風頭。
ps：
蠢作者寫不來對子，又懶得拿別人的來用，所以這裡對子就直接略過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