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名聲掃地
香草被帶回刑部後，又由專人對她進行了審問，之後她的供詞就變了，內容和李青青的供詞保持了高度一致。她‘承認’因爲李青青經常對她非打即罵，於是她心生怨恨，偶然發現了在小酒館中喝酒的殷蘭亭後，便故意引誘李青青前往。
這份供詞，香草自然不是心甘情願招供的，只是上面的人需要這樣的供詞，她便只能這麼說。她只是個賤籍，人微言輕，哪有說‘不’的權力？
一開始香草還不肯就範，然而她一個小丫頭，刑部的人甚至不用上刑，只口頭上威脅幾句，就能將她嚇得魂飛魄散。她倒也乖覺，意識到自己無能爲力後，依然不願意就這麼放過李青青，便又招供了許多李青青打罵下人的事。
就算她的這些供詞無法讓李青青獲罪，卻也能毀了她的名聲，讓她聲名掃地！李青青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就算僥倖讓她有機會把自己摘出去，可破了身就是破了身，日後誰肯要她？
再加上這樣刻薄惡毒的名聲，李青青這輩子就更沒有翻身的可能！
同樣招供的，還有殷蘭亭的小廝。他被抓進刑部後，一開始還不肯乖乖招供，然而還沒上大刑，只一通杖責後，他就慘嚎着乖乖招了供。供出來的東西，對於殷蘭亭可謂相當的不利。
很快，就有人將消息和供詞副本秘密送到了殷玄離手上，他看着手裡的東西，猶豫良久後，開始提筆寫下一封告罪的奏摺，並提出歸還兵權。
要想保住殷蘭亭的世子之位，這是唯一的法子了。
蔡依藍同樣擔心李青青，她雖然心中有怨，可李青青畢竟是她親生女兒，一想到李青青已經受到的苦以及即將遭受的災難。蔡依藍便難忍心疼。她猶豫着跟李巖提出去請商家幫忙，此舉卻讓臥病在牀的李巖氣得差點又吐了血。
李巖摔了藥碗，指着蔡依藍罵道：“你糊塗啊你！這件事情經了刑部，哪裡是商家能插手的？你這哪裡是去求人。分明就是爲難人！咱們家已經落得如此田地，若是再得罪了商家，日後誰還會幫咱們？青書以後又要怎麼辦？”
蔡依藍想到年僅五歲的李青書，又想到商家的態度，終於強忍下對李青青的心疼，不再提這件事。
第二日，事情就有了結果。殷玄離的識時務總算保住了殷蘭亭的世子之位，然而殷玄離卻也因此失了手中的兵權，‘賦閒’在家。另外，殷蘭亭的世子之位雖然保住了。卻被勒令禁足在家。
李青青沒人提起，香草和小廝卻被髮配到崖州爲奴。然而，香草倒是成功到了崖州，卻是被賣入了妓館之中，那小廝因在衙門裡被用了刑。直接死在了路上。
事情有了結果之後，便有人故意將整件事情都散播了出去，隱去了其中上位者的手段，繪聲繪色地說了李青青和殷蘭亭如何勾搭成奸。這消息一經流出，便又被人傳出了各種不同的版本，甚至於就連李青青如何折磨下人，都被傳出了好幾種精彩版本。
有了這樣的消息。別說李青青，就連殷蘭亭都是名聲掃地。
賀家雖然父子都在朝爲官，可到底不是京官兒，賀家的女眷便沒能及時得到第一手消息。賀雲意倒是有機會知道，可惜他近日來都在家中溫書備考。
於是等賀家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事情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了。
賀雲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氣得臉色都泛白了，雙手用力撕扯着手中的絲帕，恨不得把李青青當成這絲帕給活撕了！
李青青這個賤人！她居然……居然敢引誘殷蘭亭做出這種事！殷蘭亭可是忠勇侯世子，是她能夠肖想的嗎？
可惜李家如今正是處在風口浪尖上。她雖然恨不得衝過去殺了李青青，卻根本不敢靠近李家！李家已經成了泥潭，李青青的名聲更是臭不可言，她怎能爲了李青青這個賤人，給自己惹來一身腥？
不能親手宰了李青青，賀雲綺猶豫之後，就派人放出消息，極力地抹黑李青青，將她說成是一個人儘可夫的蕩婦，並儘可能地爲殷蘭亭挽回名譽，把錯都推在李青青頭上。將傳言中殷蘭亭假意醉酒的強迫，硬生生地改成了李青青趁着他酒醉勾引！
賀家的男人都還在外頭做官，賀雲綺一個閨閣女子哪裡能想到這事的背後是皇帝在推波助瀾？這個案子是刑部在辦理，她這一派人給殷蘭亭洗白，直接就把刑部上上下下給得罪了，緊接着，消息就遞到了皇帝手裡。
刑部尚書很是陰險，他給皇帝遞消息的時候，特意把賀雲綺給查了一遍，這一查，自然就發現了她和殷蘭亭‘情投意合’的事。
於是皇帝難得‘大方’了一回，直接發了一道賜婚的旨意，將賀雲綺賜婚給殷蘭亭當世子妃。
這道旨意一下，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賀雲綺。她對殷蘭亭畢竟執念太深，殷蘭亭早已經成爲她心目中的男神，縱然出了李青青的事，害得殷蘭亭聲名掃地，甚至差點丟了世子之位，賀雲綺依舊覺得，整件事情根本就是李青青的錯，跟殷蘭亭半點關係沒有！
這時候她根本不知道，以殷蘭亭如今的名聲，誰嫁給他誰就是一個笑話！
張秀華倒是察覺到了殷蘭亭如今的名聲實在太不好，可聖旨以下，賀家就算不願意，難不成還能抗旨不尊？她看着喜不自勝的賀雲綺，第一次對賀雲綺的目光產生了懷疑。
賀雲綺從小就表現出了強大的獨立性以及精準的眼光，做生意幾乎樣樣賺錢，從來沒有賠本的時候。可是這一次，她怎麼就看不開了呢？
張秀華其實一早就知道了賀雲綺和殷蘭亭兩情相悅的事，畢竟殷蘭亭經常來賀家做客，賀雲綺又做出表現出一副小女兒之態，張秀華作爲過來人，哪有不明白的？若是李青青的事情沒有發生，她對殷蘭亭自然是一千一萬個滿意，甚至恨不得殷家早點來提親。
可是殷蘭亭卻鬧出了這樣的醜事！她怎麼能把賀雲綺嫁給名聲盡毀的殷蘭亭？
就連賀雲意，都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妥當。只是賀家能做主的男人都在外頭，賀雲意此時還不知道殷玄離失去兵權、賦閒在家的事。若是知道了，賀家恐怕對這門婚事就更加不滿了！
殷家同樣對婚事非常不滿。
聖旨一下，吳氏就徹底失了平日的冷靜，跑到殷玄離面前大哭不已：“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陛下……陛下他怎麼能將賀家的丫頭賜婚給亭兒呢？她怎麼配得上亭兒的世子妃之位？”
殷玄離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第一次沒有將她攬在懷裡悉心安慰，反而嘲諷地笑了起來。世子妃？失去了兵權，忠勇侯便沒了實權，只是個擺設而已！世子妃又算得上什麼？
他原本並看不上賀家，可殷家沒了實權已經成了擺設，以殷蘭亭如今的名聲，世家貴女是想都不要想了，那些世家愛惜羽毛得很，更何況皇帝已經表現出了對殷家的不喜，他們哪裡會願意跟殷家結親？
倒是賀家，反而成了一個不錯的選擇。他如今賦閒在家，必須找機會重新回到朝堂，否則他這大半輩子的努力就是白費了，今後翻身無望。
賀家父子都在朝爲官，又都外放了出去，天高皇帝遠的，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可就多了！
考慮良久，殷玄離覺得賀家是目前來說不錯的選擇，更何況聖旨已下，再無更改可能。就算他看不上賀家，事情也是板上釘釘了。
吳氏還在傷心落淚，嚶嚶哭泣。她保養得極好，這副模樣若是換了平常，他或許就心猿意馬了，如今因爲心裡藏着事情，他只覺得厭煩不已。
殷玄離揮了揮手，不管是臉色還是聲音都是前所未有的冷淡：“慎言！陛下的決定，豈是你我能置喙的？你是內宅主母，聖旨既然下了，你就開始準備下聘的事情吧。亭兒年紀也不小了，早點把人娶過來，讓他收收心也好，免得老是在外頭胡鬧！”
吳氏下意識就說道：“亭兒胡鬧什麼了？他只是……”然而剛說到這裡，她就注意到殷玄離冰冷的目光。吳氏心中一凜，收了聲音不敢再提，反而極恭順地說道，“妾身知道了，一定把這件事辦好！”
她說到這裡擡頭看了殷玄離一眼，見他表情淡淡的，並未看自己，心中便生出了強烈的恐慌，面上卻說道：“老爺既然忙着，妾身就不打擾老爺了。”
若是以前，她這麼說了殷玄離必然會留她。這一次卻明顯不同，殷玄離聞言只是擺了擺手，什麼也沒說。
吳氏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深思，接着便轉身出了房間。
一出去後，她便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帕子——不行！決不能這樣下去！她得想個辦法，讓老爺的心思重新回到她身上。
至於賀家的那個小賤人，既然聖旨不能違抗，那就嫁過來好了。世子妃的位子且讓她先佔着，等時機到了，就是她把位子騰出來的時候！
ps：
今天去學校看了老同學，突然覺得感情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明明很久沒見面，見到了卻覺得親切不已。唯一坑爹的是，暈車傷不起，回到家後血條已經掉了一大半。下一章會更新比較晚，因爲今天真的不在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