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爲誰風露立中宵,良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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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硫。
“陛下,您的年紀也到了,應娶妃納妾,延續皇家子嗣。”
烏硫的大臣們這兩年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摺子也上了不少,陛下就是沒個回覆,他們心中也沒底,今日索性在朝會上提了出來。
烏蒙遠離國土十年,這朝上基本沒有什麼親信,他年紀雖輕,眼神卻銳利的很,且還有前任陛下的事情,大臣們有些畏懼他,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大臣們也很怕被秋後算賬什麼的,若是想要和年輕的帝王拉近關係,最好不過的就是婚姻之事。
上首的帝王表情淡淡,不說話, 只冷冷的看着下面激動的羣臣,一副自己要是不娶妻子就是要斷絕烏硫傳承的樣子。
羣臣們在帝王的冷眼下沒了聲音,紛紛低下了頭。
烏承輕輕敲敲桌子“朕心中早有人選,只是前些日子未來得及安頓下來,就一直沒說。”
他心中是想着要整頓一下烏硫,將烏硫發展的好一些,大臣們比較順服的時候再提這件事情,這樣纔好去向阿福提親,若是阿福願意嫁來,也不至於受委屈。
大臣們互相看看,心中想着不知是哪一家能做了新帝的外家。
“朕意欲想大周求親,求娶安樂郡主顧皎。”
大臣們有些發懵,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烏承便把事情定下來了。
“就這樣定了,退朝。”
烏承是想要親自往大周去提親的,但是烏家的嫡系血脈就剩下了他一個人,大臣們打死也不敢讓烏承離開烏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烏承國內的仗就算是打不明白了。
烏承派了使者先行,自己則準備趁着新年的時候趕到,畢竟大周有新年朝見,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外交之事。
“參見大周陛下,我國皇帝派我向您致以誠摯的敬意。”使者行禮。
“請起,貴國陛下近來可好?也離開了兩年了。”衛晟道。
“陛下十分喜愛大周文化,感念當年在大周度過的遊學歲月。”使者道。
大周這邊的官員被奉承的也很舒服,烏承在大周待了十年,受到了許多大周的教育,現在他當上烏硫國王,對於大周來說,自然要比原來烏闞當國王的時候好很多,畢竟烏闞野心很大,對大周也算不上友好,從使者的話來看,烏承對於大周還是很有友善之心的,也比較感恩。
“我陛下向往大周文化,希望能同大周結成秦晉之好,還請考慮。”
烏硫的戰略地位是有的,地廣人稀,物產豐富,且全民尚武,烏硫正處在一個國家的上升期,發展的很快,也就是烏硫和大周並不算近,所以兩國這些年纔沒打起來,但是烏硫是大周往色目路線上的必經國家,是貿易之路上很重要的一個地方,兩國要是不睦,很容易影響大周的對外貿易。
所以對於烏硫提出的這個請求,大臣們心裡還是同意的,現任烏硫王大家也見過,年輕英俊,是個比較好的聯姻對象,但是想想宮中適齡的公主只有三公主一個,但是三公主也已經定下了人家,這必然是要從宗室中選擇了。
陛下沉吟了一下道“貴國國君之心,朕很是感動,但是朕宮中並沒有適齡未嫁的公主,聯姻對象將從宗室中選出,朕封爲公主。”
底下的大臣心中各有想法,有的捨不得女兒遠嫁,生怕會挑到自己家頭上,有的卻想着若是女兒被封爲公主遠嫁,自家能得到多少好處,一時間衆人表情各異,暗中盤算。
這裡面完全無壓力的當屬顧家的幾位,自家只有一個女兒,還嫁給了太子殿下,雖然這個女婿也不太滿意吧,但是總歸這件事和自家扯不上邊了。
“我國國君在宮中學習十年,心中已有迎娶人選。”
使者這話一出,說句對不起烏承的話,大家的第一反應的三公主衛葶,畢竟兩人是曾經鬧出過緋聞的,衛葶也是出名喜歡美男的公主,所以好幾個大臣忍不住看了一眼使者,在內心,像烏硫王致以敬意和惋惜,好好的一個國君,怎麼眼光這麼差勁呢,難道爲了兩國邦交,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也太讓人感動了。
上面端坐的衛晟也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如果烏硫王堅持的話,可以衛葶的婚事是可以重新考慮的。使者道“國君心儀貴國安樂郡主顧皎,若能娶的郡主,兩國將永爲同盟,守望互助,且我國願以白狼城作爲郡主的聘禮。”
白狼城是曾經大周的一座重要城池,貿易的重要補給站,一百多年前被韃坦族強佔,大周攻打數次未能搶回,也是大週一塊恥辱的心病烏硫提出白狼城,難倒?
面對着衆位大臣的眼光,當然衆位大臣的臉色其實是很微妙的,安樂郡主已經是準太子妃了,烏承鬧出這樣一出來,卻對郡主的聲譽有些不妥。
使者並不知道大臣的心思,只當他們是吃驚呢,他忽略了自己的冷意,畢竟被顧氏父子和太子殿下狠狠瞪着呢,心中有些自得的,畢竟這也體現了他們的王有多厲害“王已經親自帶兵,打下白狼城,韃坦族已經被趕出去了。”
衛晟坐的高,大家看不見他的表情,其實衛晟是有些驕傲的,他傻舅舅綜合徵常年發作了,第一反應是,還是我外甥女,人品性格就是惹人喜歡,心中還有點驕傲,阿熠下手還是比較快的,要不然拒絕起來還顯得不太硬氣。
底下的氣氛已經有些緊張了,大臣偷偷觀察顧氏父子的表情。
衛晟朗朗一笑“郡主乃是我國明珠,烏承王仰慕郡主的名聲也能夠理解,只是烏承王來晚一步,郡主和我太子的婚事已經訂下了。”
衛熠終於能說話了,他上前一步,對着使者露出一個笑容,只是這笑容讓人看了心中有些泛着涼意“孤和郡主的婚事已經在準備中,歡迎烏承王前來觀禮。”
烏承收到使者回書的時候,心中很是忐忑,他故作鎮靜的收好,等殿裡的人都出去了,才拆開看,信中卻不是他希望的好消息。
烏承坐在桌前,把回書整齊的疊好,放進信封中裝好,呆坐了很長時間,半響才用輕到嘆息一般的聲音說了一句“晚了嗎?” 這聲音太輕,一陣夜風吹過也就消散了。
“陛下?夜深了。”已經是三更時分了,侍者硬着頭皮上前提醒,畢竟陛下要是傷了身體,還是要怪罪到他們身上的。
烏承才彷彿突然回過神來,他沒覺得自己坐了多長時間,只是回過神來,天一下就黑了,烏承揮了揮手,示意侍者退下去。
侍者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這位弒兄奪位的名聲還在呢,連忙退下去了。
烏承站起來的時候晃了晃,他腿有些麻了,這才讓他有些時間流逝的感覺,他信步走出殿外,也不讓人跟着自己,走在迴廊上,背手遠望。
天邊的月亮今日格外的明亮,一點遮擋的雲都沒有,彷彿滿是柔情的注視着大地,他猛然想起大周的一首詩“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他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此時她是否也看着這樣的月光,這笑卻彷彿是自嘲,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他其實只是想起了讀到這首詩時候的情景。
他捧着書卷和阿福靠着書架坐着,他看見這首詩,實在是很喜歡,反反覆覆的唸了好幾遍,阿福探頭來看,笑眯眯的指了一下“我最喜歡這一句。”
她聲音很是清澈,輕聲的唸了一遍“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想要把月光都送給他,想到自己辦不到這件事情,就只能回去睡覺希望能在夢裡見到他。”阿福給他解釋了一遍。
他當時看着阿福的側臉發呆。
心裡想着我也想送月光給你,我還想帶你去看我家鄉的月光,但是他卻沒敢說出來,現在想來卻是合了後一句,只能在夢中相見。
烏承閉了閉眼睛,自己當時不過是一個質子,毫無前途,怎麼能匹配的上她,便連自己的心意也不敢說,那段時間自己對大周所有寫愛情的詩句都感興趣,時常佯作讀不懂,央阿福解釋,她聲音輕輕的,唸的那些詩句都很是好聽。
這一夜,烏承在廊上站了一夜。
似此星辰非昨夜,爲誰風露立中宵。
第二日的朝上。
“年底,朕將往大周訪問。”
他到底是放不下,要親眼看着她幸福,才能放心。
沒準能死心。
十里紅妝歌不盡,富貴繁華。
在衛熠的翹首以盼中,終於到了這一天。
馬車停在顧國公府門外,圍了一圈儐相沖着府門呼喊“新婦子。”
毫無動靜,大門不開。
“新婦子。”衛熠紅着臉,帶着衆人繼續呼喊,他從今天早上起來,就一直是面帶紅暈的樣子,一直到現在,還沒喝酒就興奮的要醉。
反覆喊了十來遍之後,纔有丫鬟把門打開,卻也不肯多開,只壓了一道縫,笑着問“新郎君的聲音倒是大,但是這樣,卻不能把郡主迎走,催妝詩何在?”
衛熠帶着的主儐相是陸家的嫡長子,他精通詩文,上前行了一禮,道:““安樂郡主貴,出嫁帝王家。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他才思敏捷,這詩是輕而易舉的做出來了,裡面的侍女卻不會輕易的打開門“郎君這詩雖然好,郡主的妝卻沒畫完呢。”
陸清笑笑,略一思考朗聲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陽臺近鏡臺。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裡一枝開。”
門又打開了一點, 裡面有人回詩道“ 雲髻罷梳還對鏡,紅衣欲換更添香,心有躊躇意,淺問八寶簪可定?”
太子殿下心中着急,按規矩他不能插話,卻忍不住道“喜氣擁門闌,光動綺羅香陌,行到紫薇花下,悟身非凡客。不須朱粉損天真,嫌怕太紅白,留取黛眉淺處,畫章臺春色。”
眼見的太子殿下都着急了,喜樂這才笑着打開府門。
她手中拿着盤子,裡面裝着紅包,向着被侍衛擋在兩旁的百姓拋灑,這是喜錢,撒的越多婚事的越吉利,一般人家也就在婚車路上撒一些,顧家卻這個環節便撒開了。
太子殿下進入府內,恭恭敬敬的想着顧昭和華安長公主行大禮,感謝岳父岳母養出了阿福嫁給自己,華安長公主剛在後邊給阿福理妝,現在眼眶還紅紅的,顧昭拍拍妻子的手,衝着衛熠道“人的心總是偏的,若是有錯,我卻只會認在你身上。”
衛熠能理解姑姑姑父夫人心情,很乾脆道“若是錯,便都是我錯,阿福是不會錯的。”
顧家兄弟在鬥爭了整整一年之後,終於決出了勝負,薑還是老的辣,大哥贏的了背妹妹出門的權利。
從內門出來往日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顧大哥揹着妹妹卻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今天就是妹妹在家中的最後一天了,顧瑋軒想起了很多事情,小時候白白軟軟的阿福,咧着沒牙的嘴衝着自己笑,手小小的抓着自己的手不放,那個時候起,自己就發誓要保護妹妹。
再磨蹭,路也不是沒有盡頭的,走到大門附近,已經聽得到外面鼓樂聲音,顧瑋軒低低的喚了阿福的名字一聲“阿福。”
“將來要是不高興,就回家來住,派人給哥哥送信,哥哥就去接你。”
他小心翼翼的往上託了託阿福“從今天以後,就是大人了,哥哥再不能揹你了。”
阿福“嗯”了一聲,眼淚止不住的涌出來,一顆顆砸到顧瑋軒背上。
“要懂事,算了,也不要太懂事,你要過的開開心心,每一天都高興。”
顧瑋軒揹着妹妹一邊走,一邊低聲叮囑。
他心中有說不完的不捨和擔憂。
邁出大門,衛熠眼巴巴的在門口等着。
顧瑋軒看了他一眼,沒有把阿福放到婚車裡,用足夠衛熠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哥哥發過誓,將來誰對你不好,我是要打上門去的。”
他看着衛熠“還請太子殿下記住臣的話。”
阿福在哥哥背上哭的不行,被放到婚車裡,還衝着外面伸手,抽抽搭搭“我我我不嫁了嗚嗚,我要在家裡。”
這句話把個太子殿下嚇的,簡直是搶親一般,立馬下令快走,生怕阿福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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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烏承,摸摸頭。然後我其實已經在恐懼新婚夜怎麼寫了,跑走
我的作業還沒寫完,我的十一一定是穿越了,明明什麼都沒幹,怎麼就要上學了呢,昨天不是還是十月一號嗎?不解
啊今天沒有吃到好吃的,不能饞你們了,不開心。
晚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