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在這附近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和衣睡了一覺,因爲身邊帶的有沿路從客棧買來的牛肉與酒,呼延寒倒也不怕捱餓,他都已經奔了回來。晚個一天半天的不算什麼,反正他豁出去了!
一直等到了第二日半夜,享用完身上帶着的最後一塊牛肉與酒之後,呼延寒才悄無聲息的往眼前這座看起來高大宏偉的城池潛去,黑暗中,那道極速前進的身影如鬼似魅,配合着他那閃閃發光的眸子,整個人看起來特別像是草原上奔跑的野狼。
不,他比野狼的速度要快多了。
近了,那道高高的城牆已經近在眼前,呼延寒的眸子裡頓時涌上一股激動,他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然後飛身上去了城牆,這一刻。他心中有着壓抑不住的興奮之色。
可是下一刻,一張巨大的網便兜頭對着他罩了過去,並迅速收緊!
變故陡生,呼延寒的驚訝也只有一瞬,下一刻,他便“唰!”的一下子抽出了佩在腰間的匕首。對着罩在自己頭頂的大網便狠狠的揮了過去!
“譁!”大網被鋒利的劍刃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呼延寒瞅準機會一個縱身便飛了出去,然後穩穩的落在城牆底下。
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亮起許多火把,火光刺痛了呼延寒的眼睛,他看到,就在城牆外頭不遠處,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大齊士兵,形成包圍圈將自己的去路堵死了。那些士兵每個人都抽出佩刀指着他,臉上的表情冷酷無比。唯獨沒有驚訝。
那些士兵,至少也有幾千人之衆。呼延寒粗略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心中有着驚詫,他回來的事情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些大齊士兵是怎麼會知道自己要來的?看他們那樣子,似乎早已經等着自己似的……
想到這裡,呼延寒不由的暗自心驚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道緊緊關閉起來的城門忽然無聲無息的打開。有一隊人迅速的從城門裡走了過來。領頭之人一身雪白長袍,面若皎月,在這寂靜的夜裡相當的引人注目。
呼延寒一看到那人,眼神瞬間變的凌厲無比,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他預備潛入京都的這個晚上,齊燁居然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參見王爺!!”一看到齊燁大步走來,圍着呼延寒的那幾千人便忙彎腰請安,當然,他們也絕不會放鬆警惕,給呼延寒可趁之機就是了。
齊燁衝着衆人點了一下頭,淡淡開口:“都起身吧!”說完,他便揹着雙手,大步走向被衆侍衛們包圍起來的呼延寒面前。
“呼延二王子,咱們終於又見面了,本王等了你許久。還好你沒讓本王失望!”齊燁望着呼延寒,嘴角露出一絲淡笑來。
呼延寒一聽這話,臉上表情立刻又暴戾了幾分,他目光冰冷的瞪着齊燁。道:“你知道我會潛回來?”
齊燁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笑道:“本王爲了等你,可派了人在這城門口潛伏了好幾日了。”
“如今逮着了我,你預備奈我何?”望着四周銅牆鐵壁一般守着的士兵,再看看面前穩如泰山的齊燁,呼延寒絲毫也不懼怕。
齊燁聞言,淡淡開口道:“呼延二王子,本王很好奇,你不將我大齊士兵放在眼裡,所憑藉的到底是什麼?”
“憑藉的是這個!”呼延寒冷冷扔下這句話,身子猛的往後一退,閃電般出手,在衆人還來不及反應之時,他便將手中的彎刀狠狠的扎進了一個大齊士兵的心臟!
眼看着那位士兵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衆侍衛齊刷刷的抽出了腰間佩刀,對着呼延寒怒目而視,就等着齊燁一聲令下,然後將眼前這個心狠手辣的異國王子碎屍萬段!
“如何?榮王殿下?你以爲區區幾百個士兵,就能攔住我?”呼延寒邪邪的笑着,然後轉身猛的朝着另一個方向飛身而去!
齊燁低頭望了一眼那倒地身亡的士兵一眼,眼裡有着心痛之色。對於呼延寒,他卻是看也不看一眼。四周的暗衛多如牛毛,根本不用他出手就能擒獲對方。
果然,呼延寒才飛身而起,不遠處的樹梢間便迅速的飛奔過來幾時道黑影,手中長劍的光亮幾乎將黑夜照亮。
霎時間,黑影將呼延寒便包圍在了中間,手中長劍招招刺往他的要害!
但呼延二王子的稱號到底不是浪得虛名,即使是對上這麼多人,他也絲毫沒有落下風,一時之間,場上拳風陣陣,劍影飄忽,打的是難解難分。
齊燁命人將那侍衛屍體擡去城中,然後轉過頭來,雙目炯炯的盯着場上打鬥的衆人。當然,他的重點是盯着呼延寒。
這個野蠻無比的呼延二王子,居然敢對他的熙芸有非分之想!他絕不會讓他有接近熙芸的機會!
齊燁的手掌慢慢握起了拳頭。
而呼延寒一邊與衆暗衛纏鬥,一邊還頻頻將目光轉過來對準齊燁,他心中實在是對眼前這個一身絕世風華的男子厭惡的不得了,此人的存在,就是爲了證明他呼延寒活的有多失敗,草原上那幾場敗仗,如今被對方料中心思……
就連那個漂亮的仿若仙女一般的蘇三小姐也一心愛着他!
他呼延寒什麼時候才能夠真真正正的戰勝齊燁一次?巨貞場劃。
越想,呼延寒心中就越煩躁,他忘記了這是在搏鬥,而不是在房間裡安睡,一個不留神,胳膊上便狠狠的中了一劍!
噴涌而出的鮮血刺激了呼延寒的眼睛,他的眼中迸射出嗜血的光芒來,手下彎刀上再一次凝聚了驚人的爆發力!
這血也刺激了那一羣圍攻的暗衛,他們手底下攻擊的力道也再一次加大,一時之間,場上的廝殺更加激烈了起來!
“嗤!”又有人受傷了,這一次,卻是暗衛中的一人。
呼延寒瞧着自己彎刀上沾染的血跡,忽然嘲諷的喊道:“本王子沒興跟你們這幫蝦兵蟹將對打,再見!”說着,繞開那些圍攻着他的侍衛,縱身一躍!
衆暗衛以爲他要逃,當即追了過去,可是下一刻,他們卻看到呼延寒對着背手站在場上的齊燁衝了過去!
“王爺!小心!”暗衛們大驚失色的齊聲喊道。
齊燁卻紋絲不動,一直到呼延寒的身影飛奔到了身前,他才猛的抽出腰間佩劍,迅速無比的迎了上去!
“跟他們打多沒勁,浪費力氣!還是你最適合!”呼延寒邪邪一笑,道。
齊燁卻懶的跟他說那麼多,手中一把長劍使的猶如疾風驟雨,呼延寒在這樣的劍招之下,只能節節敗退。眼看着用不了多久他便要落敗了。
衆暗衛的心中這才稍稍放心,同時對自家主子也越發的佩服了起來,他們這麼多人圍攻呼延寒一個,也沒有能將他打敗,沒想到王爺一出手,這呼延寒立刻便露了敗跡。王爺真是好本事!
“對了,蘇三小姐是不是丟了個丫頭?那日本王子擄走一個如花似玉的小丫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就在這時,呼延寒忽然笑着開口道。
齊燁想起蘇熙芸曾經幾次寫信催問珍珠的事情,當下便將攻勢一緩,沉聲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的話,本王子就把那丫頭歸還給她,不是的話,本王子就一刀把她給殺了!”呼延寒邪邪一笑,道。
齊燁瞧了他一眼,沉聲道:“那丫頭如今已經遭了你毒手了是不是?”
“是!沒錯!”呼延寒說的咬牙切齒,珍珠逃跑,是他至今爲止感覺最爲丟臉的一次,他纔不會當着齊燁的面承認珍珠跑了!
齊燁聞言,眼眸之中頓時浮現出幾絲殺氣來,這個個名叫珍珠的丫頭是無辜的,而且她還替蘇熙芸擋了兩次災難,如果就這樣被呼延寒給殺了,那他回去要如何跟蘇熙芸交差?
呼延寒面帶遺憾的道:“可惜呀!本王子棋差一招,沒能將蘇三小姐擄了來,只擄來一個小丫鬟!”但是很快,他的臉上便又出現一絲興奮之色來:“不過沒關係,那個小丫頭姿色也不差,味道也很好!”說着,他還意猶未盡的嘖嘖兩聲。
齊燁一張臉瞬間就變黑了,呼延寒雖然是在說珍珠,可是看他那模樣,卻又分明意指蘇熙芸,他要是能忍下來,那也就不是齊燁了!
當下,兩人的戰圈又劍拔弩張了起來。
呼延寒剛剛被一羣暗衛圍攻,力氣本就消耗了一些,如今又跟齊燁纏鬥這樣久,早就已經體力不支起來,但他卻是個不肯認輸的主兒,即便是戰鬥到最後一刻,他也不願意示弱!
忽然,齊燁猛的一劍刺向他的胸口!
呼延寒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他慌忙往旁邊閃去,但也只堪堪避開了胸口要害,那劍刃還是刺進了他的右胳膊!
“砰!”的一聲,呼延寒握在手裡的佩劍便因爲胳膊劇痛而掉落在地。
齊燁猛的欺身而進,連點他身上好幾處大穴。至此,呼延寒總算是被降服了。站在一旁的士兵連忙上前,然後將其捆住了。
“將他扔進囚車,連夜進城!”齊燁冷冷的開口吩咐道。
“是!王爺!”衆士兵們齊聲應道,臉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來。呼延寒被抓,他們這日夜在此埋伏的任務也總算是完成了,以後都不用在這裡守着了。
果然,當日回到宮中,齊燁便將這個任務撤銷了。
與此同時,那已經逃到福州而去的新軍將領魯大,也終於被暗衛們找了出來。
人已經死了,屍體就埋在福州官衙後院當中。
齊燁將這些消息連同呼延寒一起帶到了御房。
皇帝先是聽到新軍將領魯大已死的消息,再看到呼延寒居然真的被齊燁給抓了回來,臉上的表情相當難看,當下便派人去七皇子府裡,將被監禁起來的齊晏帶了回來。
御房內,齊晏與呼延寒這兩個分別了半月之久的難兄難弟終於聚了首。兩個人看到對方都是嚇了一大跳。
“哼!現在將你們兩個是如何勾結在一起,殺死新兵將領魯大,然後率領新兵在京郊作亂的事情講出來!”皇上怒氣衝衝道。
呼延寒自從被抓之後,整個人便鬆懈了下來,他料定大齊皇上不敢殺他,聞言,懶洋洋的開口道:“皇上,你怎麼不說我們二人是衝着榮王殿下的未婚妻去的?畢竟這纔是事實嘛!”
一旁的齊燁臉色頓時一變!
皇上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他目光嚴峻的掃視了呼延寒一眼,目光冰冷的道:“呼延二王子,你以爲朕不敢殺你是不是?”
“你本來就不敢!”呼延寒冷哼一聲道:“大齊與邊牧纔剛剛握手言和,你若是殺了我,我父王一定會起兵的!”神情相當傲慢無禮。
皇上聞言,冷笑一聲道:“你們邊牧國這麼多年一直都吃的敗仗,談和本來就是朕看在你們向大齊俯首稱臣的份上,才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的,可你卻勾結朕的兒子,在大齊京都興風作浪,這一次,朕不會放過你!”
“朕倒要看看,邊牧國主會不會因爲你這一個不孝兒子而置整個邊牧國於水火之中!”
呼延寒聞言,臉上的猖狂之色瞬間消退了不少。
就在這時,房門外忽然有公公進來稟報道:“啓稟皇上,麗塔公主在外求見!”
廳上衆人臉色都是一變!
呼延寒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而皇上眼中卻露出了一絲惱怒。
呼延寒被抓進宮,總共纔不過半個時辰,消息便傳到了麗塔公主的耳朵裡,這是誰走露的風聲?
皇上心中對於這個曾經一心想要嫁給自己兒子,如今又輕易的戀上安國侯世子的麗塔公主多了幾分厭惡。
過了好久,他才冷冷開口:“宣!”
“遵旨!”公公應了一聲忙退出去了。不一會兒,妖妖嬈嬈的麗塔公主便扭着柔軟的腰肢從殿外走了進來。
“麗塔參見皇上!”麗塔公主捏着嗓子繞柔造作的下跪請安道。聽了她這聲音,在場之人,除了呼延寒,全部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來。
“起來吧,今日怎麼有空進宮?”皇上只瞧了一眼便撇過了頭。
麗塔公主先扭頭望了呼延寒一眼,這才轉身對着皇上笑眯眯的道:“回皇上,麗塔婚期已近,但身邊卻沒有一個親人能來參加婚禮,心中憂傷無比,今日聽說二哥又返回來了,想來應該是想要參加麗塔的婚禮,麗塔等不及便進宮來了。”說着,還咯咯笑了兩聲。在全場氣壓低到極點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笑的出來,這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皇上聽了,頓時冷哼一聲道:“你去問問你那好二哥,看他這次趁夜潛入京城,是不是爲了來參加你的婚禮的!”
麗塔公主聞言,頓時便扭過了頭,笑盈盈的望着呼延寒道:“二哥,你是回來參加小妹的婚禮的嗎?”
呼延寒扭頭望了齊燁一眼,邪邪一笑,道:“當然是回來參加你的婚禮的。”
“那太好了!小妹這便寫信告訴父王,說二哥你還要在京都呆上一段日子!”麗塔公主笑眯眯的道。
“麗塔,這裡沒有你什麼事情了,你退下去吧!要敘舊,以後有的是時間!”皇上冷冷開口。
麗塔公主聞言,臉上表情絲毫不變,她笑眯眯的應了一聲,然後便退了下去,臨走之際,她還回頭望了呼延寒一眼。至於齊燁,從頭至尾她都沒有看過一眼。
等她走後,皇上這纔將目光轉向呼延寒:“呼延二王子好本事,這才進宮多長時間,居然就跟令妹互通了消息,當真是不將我大齊看在眼裡!”說到這裡,他臉上出現一種暴怒的表情來。!
“回皇上,本王子沒有!”呼延寒說着,冷冷瞧了一眼齊燁,冷哼一聲道:“本王只不過是看中了蘇三小姐而已,奈何榮王殿下不肯割愛,本王子只好用強的了!在我們邊牧,無論你喜歡誰,都可以用盡手段去得到,爲什麼在你們大齊就不行?”
“所以才說你們是蠻夷之國,活該年年吃敗仗!”齊燁冷冷道:“一個連道德禮儀都不遵守的國家,又能有什麼出息?熙芸她嫁本王是嫁定了,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本王爲什麼要死心?她都還沒有嫁給你,等她真的成了你的女人,你再說這句話也不遲!”呼延寒反脣相譏道。
齊燁冷冷道:“再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便要嫁給本王了,本王自然有說這句話的權利!”
“夠了!”就在這時,坐在御案之後的皇上猛然一聲暴喝!
齊燁與呼延寒不由的都住了嘴。而一直都跪在一旁沒有怎麼出聲的七皇子齊晏,臉上卻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來。
他已經被皇上去除了王爺頭銜,人也被軟禁在了七皇子府,這麼多年聚集在手裡的勢力也被皇上一手拔光,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如今跪在這裡聽着這兩個人狗咬狗也是一種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