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賬要算

蘇熙芸對着她點了一下頭,然後又將臉轉向了門外,冷冷開口道:“諸位是在伯府哪個主子身邊伺候的?”

“奴婢,奴婢是在大老爺處!”

“奴婢是老太太身邊的!”

……

蘇熙芸只問了一句。,門外頓時便響起亂七八糟的回答聲,而且人人說的都不一樣。

蘇熙芸冷笑一聲,道:“你們還真是一羣烏合之衆!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的話?”

“三小姐,老太太的院子的確是着火了!您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將院子門打開來看一看,那邊的火光跟濃煙這邊能看到到的!”蘇熙芸的話一出,院外立刻有人高聲答道,但對於蘇熙芸前半句明顯是嘲笑的話,那人卻根本就沒理會。

聽他這麼一說,蘇熙芸還真的感覺到空氣裡有燒焦的味道,同時還伴隨着一陣陣嗆人的濃煙,這一次,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了。

可是她若是走了,那三夫人可怎麼辦?

外頭的人還在繼續的喊着:“蘇三小姐,您這下相信了吧?”

蘇熙芸回身,冷冷道:“你們先去救火。我等下便去!”說着,便遞給珍珠一個眼色,大步的走了回去。珍珠連忙跟上。

門外的人愣了一下,但卻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

蘇熙芸直接就去了三夫人房裡。

她進去的時候,三夫人已經掙扎着在牀上坐了起來,靠着枕頭側耳細聽外頭的動靜,等見到蘇熙芸進來,她當即道:“熙芸,娘已經好多了,你快些去看看你祖母啊?她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不然的話,蘇熙芸的婚事就要往後延遲了。這句話。她剛剛已經說了一遍,如今便沒有講出口。但那話裡的意思,蘇熙芸又豈會不懂?

“娘。我知道了,女兒這就去。”蘇熙芸無奈開口道:“我把珍珠給你留着,有她照看,我也能放心幾分。”

“你還是將她帶走吧!”三夫人連忙道:“路上天黑,她還能給你打個燈籠!”

“娘!快不要多說了,您不讓珍珠留下來,女兒是不會走的!”蘇熙芸神色堅定的道。

三夫人看了看她那個堅定的樣子,終於嘆口氣道:“好吧,珍珠留下,熙芸,你快些去!”

蘇熙芸點點頭,深深的凝望了三夫人與珍珠一眼,然後接過珍珠手裡的燈籠走了出去。

“三小姐,奴婢送送您!”珍珠說着,忙跟了上去。

蘇熙芸沒有拒絕。

兩個人走到院子裡,珍珠小聲對蘇熙芸道:“三小姐。奴婢覺得今晚這事兒不簡單,您放心,奴婢一定會萬分小心的照顧好夫人的。”

蘇熙芸聞言,轉頭對着她點了一下頭。

等行到院子門前,蘇熙芸卻驚訝的發現,外頭的喊叫聲早已經停了下來,此刻靜悄悄的,竟似乎根本就沒有人在一樣。

“燈籠給我,你去開門。”蘇熙芸淡淡道。

珍珠點點頭,將手中燈籠交給蘇熙芸,然後上前將門栓拔掉,推開了那兩扇大門。

那些剛剛大喊大叫的僕婦下人都已經走了。門外此時,只站了一個手提燈籠的人,湘繡。

“三小姐,他們都回去救火去了,只留下奴婢一個人在這裡等您,她們都說三小姐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一定會出來的,如今果不其然。”湘繡微微一笑,道。

蘇熙芸望着她,眼睛危險的眯了眯,然後淡淡開口道:“你這兩日不是在祖母身邊貼身伺候的嗎?怎麼不去救她,反而跑來這裡等我?你本末倒置了吧?”

“不管怎麼說,老太太將奴婢給了三小姐,奴婢就是三小姐的人。”湘繡面色平靜的道。

蘇熙芸極爲厭惡她這個樣子,當下也不想跟她廢話什麼,只轉身對着珍珠道:“有她陪着我,你快回去吧!好好看着娘,小心一些。”態度親暱無比。

湘繡站在對面,一張嬌媚的面孔上,頓時顯出一絲怨毒來。

憑什麼?大家都是老太太親自挑給三小姐的人,珍珠就可以得到寵愛,而她就一直備受冷落?三小姐馬上就出嫁了,嫁的人還是京都無數少女心目中的偶像榮王殿下,倘若她作爲蘇熙芸的陪嫁丫鬟跟進了榮王府,那以後不就有機會爬上榮王殿下的牀嗎?

只可惜,三小姐對她實在是太冷落了,她以後就算是跟着蘇熙芸進了榮王府,估計也沒多少機會能接觸到榮王殿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蘇熙芸踢的遠遠的。一想起這個,湘繡心中就無比氣憤。她的目光怨毒無比,簡直能將珍珠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珍珠隱隱約約的感受到這股怨毒,她不解的回頭瞧了湘繡一眼,而對方早已經將眼中的神色迅速收了起來。珍珠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只是對着蘇熙芸點點頭,按她的吩咐進院子裡去了,並且將院子門重新牢牢的關了起來。

“走吧?你還愣着做什麼?”蘇熙芸冷冷開口。

湘繡這才反應了過來,當下低低的應了聲是,然後上前帶起路來。

蘇熙芸跟在後頭,面上一絲笑容也無。

四周靜悄悄的,空氣中濃煙的嗆人味道越來越濃,有嘈雜聲遠遠的傳了來,蘇熙芸擡頭去望,果真看見蘇老太太院子的方向已經升騰起了沖天大火。她不由的加快了速度。

三夫人說的對,這個老傢伙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那她這個婚,暫時還真的結不成。

湘繡見此,腳下也走的快了些。

兩個人默不作聲的走了一會兒,剛拐了一個彎,迎面忽然碰見了一行人,當頭一個,正是今日白天裡見過的嚴春玲。如今正是夜裡,她身上竟然披了一條純黑色的披風,整個人看起來與平日裡大不相同。

而站在她身後的那些人,竟然純一色的都是身着黑衣的侍衛,個個面無表情。

蘇熙芸一見到她,腳步立刻停了下來。一旁的湘繡手一抖,拿在手裡的燈籠便忽然滅了,四周猛然一暗。

“蘇三小姐,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嚴春玲上前一步,面帶微笑的道。

蘇熙芸掩下心中的驚訝,面無表情道:“去救我祖母,七皇子妃,這三更半夜的,你這是往哪裡去?”她尚且還能鎮定自若,但站在她身邊的湘繡卻已經嚇的快要昏過去了。

“我嘛,自然是來找你的。”嚴春玲微微一笑,緊緊盯着蘇熙芸,不緊不慢的道:“蘇三小姐,我們之間有筆賬該清算一番了。”安靜的夜裡,她忽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語氣雖然很是平淡,但卻透着一絲詭異。

“什麼賬?”蘇熙芸語氣淡淡的問。但她心中有多驚詫卻只有她自己知道。三夫人忽然病了,蘇老太太的院子燃起了大火,她一出門便碰到了嚴春玲。這些事情看似沒有關聯,但卻似乎有一隻手一直在暗中操縱着這一切。而這一切,必定與眼前這個女人有關,不然的話,她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嚴春玲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如銅鈴,在這暗夜裡聽起來格外滲人,再配上不遠處沖天而起的熊熊大火與滾滾濃煙,那模樣似極了美豔之極的女鬼。

蘇熙芸即便是膽子再大,看了嚴春玲這個瘋狂的樣子,也忍不住心中發怵。而一旁的湘繡已經渾身抖如篩糠了。

“蘇熙芸,你說我們之間有有什麼帳?”嚴春玲的聲音裡忽然帶了一絲尖利:“要不是你勾引了齊燁,他堂堂榮王殿下,又怎麼會看上你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你有哪一點比得過我?是你的美貌還是你的家世?”

“七皇子妃,感情這種事情,憑藉的不是美貌與家世。”蘇熙芸忍不住反駁道。

嚴春玲聽了這話,頓時冷笑起來:“蘇熙芸,你要是長了一張麻子臉,或者是貌若無鹽,你看齊燁他會不會喜歡你?會不會費盡心思讓皇上爲你們賜婚?”

“若是當日,你跌入水裡淹死了多好!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公平的事情了!今天歡歡喜喜的要做榮王妃的人就是我,不是你這個低賤之人!”嚴春玲的一張臉漸漸的扭曲起來,她慢慢逼近蘇熙芸,用近乎詛咒的語氣惡狠狠的道:“蘇熙芸,你知道嗎?在你跟齊燁失蹤的那六天之內,我是那個最盼望你死的人!現在也是!”

“原來那日在船上拋下珍珠,害我踩空掉入河水中的人,果然是你!”蘇熙芸恍然大悟的道,說着,她不由的後退了一步。

這一退,她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身後,似乎有一道圍欄。

蘇熙芸猛的回頭,一眼便看到那道圍欄後頭,竟然有一口魚池,在不遠處沖天火光的照耀下,那魚池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看起來水深不可測!

她怎麼忘記了,在三夫人通往蘇老太太客院去的這一條路上,就有一口魚池!之前她跟蘇倩雲上山來玩的時候,還經常在這魚池邊上玩耍的!沒想到,她今日居然好死不死的在這魚池邊上遇見了嚴春玲!

不!嚴春玲就是刻意等在這附近的!下一刻,蘇熙芸頓時幡然醒悟!

“當日沒有淹死你,如今我再試一次,就不信你的命能有多大!”嚴春玲惡狠狠的道,說着,猛的上前一步,張開雙手,惡狠狠的推向蘇熙芸!

“通!”的道一聲,掉入水裡之人卻是兩道身影,水花濺起一丈多高。

蘇熙芸在嚴春玲伸手推她的一瞬間,猛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一起拉進了水裡!

嚴春玲身後站着的那幫黑衣侍衛們頓時傻眼了,他們主子伸手去推那個女人,怎麼連她自己也掉入水裡了?

湘繡站在岸邊,就那麼眼睜睜的瞧着蘇熙芸掉入了水裡,她的臉上不見驚慌,反而還多了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三小姐根本就不正眼看她,死了活該!

此時此刻,那被蘇熙芸拉着一起掉入水裡的嚴春玲正拼命的在水裡撲騰着,她一個千金小姐,又怎麼會泅水?越撲棱,嗆入口鼻裡的水反而更多。而蘇熙芸,她自從落入水中之後,先是短暫的驚慌,但很快,她便鎮定了下來,在現代學過游泳的她,眼前這個水深不超過兩米的小魚池,她還不放在眼裡,只輕輕的劃了兩下,她便離開了嚴春玲撲棱的範圍之內,迅速的往對岸游去。

岸上,嚴春玲帶來的那些人俱都被自家主子掉入水裡的這一幕驚呆了,哪裡還有心思注意別的?眼看着自家皇子妃在水裡越撲棱越沒力氣,那些黑衣侍衛們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的推搡起來,因爲沒有一個人想跳下水去救人。

救人倒是小事,怕就怕,等將水中的七皇子妃救起來,他們就沒命在了呀!

直到蘇熙芸成功游到魚池對面,手腳並用的迅速爬了上去,那些侍衛中才有人發現了這一點。

“不好了!那個女人要逃,咱們快去追!”那侍衛頓時尖叫起來。

他話音剛落,那些士兵當中便嘩啦一下子奔出去一多半的人去追蘇熙芸了,而留下來的人瞧瞧已經奔出去的人,面上則是露出了懊惱之色來。

嚴春玲在水中已經漸漸的快要沉下去了。

岸上站着的幾個侍衛沒有辦法,只能怏怏不快的下水去救人,嚴春玲要是真的死了,那他們被誅九族都是有可能的!權衡之下,只死自己一個人已經算是好的了。

“通!通!通!”侍衛們全部跳了下去,然後迅速的遊向已經快要沉下去的嚴春玲,一把將她撈了起來,抱着便往魚池邊上來,但是等他們攀上圍欄的時候,忽然傻眼了。

只見他們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整整齊齊二十來個人,黑夜裡,這些人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無聲無息,面冷如霜。每個人手中的長劍都閃閃發光,劍刃都指向他們的頭頂,只要往前一步,那麼他們的腦袋便要開花了。

領頭一人,正是一直都跟在蘇熙芸身邊的周燦。他面無表情的瞧了一眼蘇熙芸剛剛逃走的方向,心道:王爺,英雄救美的任務都交給你了,你可千萬不要讓屬下失望啊!

之後,他纔將目光緊緊的盯住了那些已經游到池邊上的那些黑衣侍衛,以及,被侍衛們緊緊抱在懷裡的嚴春玲。

“你們是什麼人?爲何要對付我們?”那半邊身子還浸在水中的侍衛驚詫萬分的喊道,就在此時,一陣陰冷無比的夜風出來,他們這些人不由的都狠狠的打了一個噴嚏。聲音大的就算站在很遠都能聽到。

周燦冷冷一笑,也不答話,只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盯着水池中狼狽不堪的幾個人。嚴春玲已經被水嗆的失去知覺,她身子軟軟的被侍衛抱在懷裡,也不知道淹死了沒有。

“我說你們,還不趕快看看被你們抱在懷裡的女人死了沒有?”周燦冷嘲熱諷的開口道。這嚴春玲居然膽敢將蘇熙芸推入水裡,這簡直就是找死!要不是不想惹上嚴丞相,周燦早就直接殺了她了,又豈會出聲提醒?但就是這樣,周燦心中也已經有些後悔了。

那幾個侍衛渾身溼透,被冷風一吹,正在渾身打着哆嗦,如今才二月份,天氣乍暖還寒,這份難受勁可想而知。聽了周燦的話,他們這才意識到嚴春玲還一直都昏迷不醒,倘若剛剛她真的被水給溺死了,那他們剛剛跳下水去救人之事,豈不是多此一舉?共司低號。

這樣想着,侍衛們連忙將嚴春玲的腦袋板正,她腰部以下的部位還浸泡在午夜冰冷刺骨的河水裡,那侍衛伸手在嚴春玲鼻子下一探,立刻閃電般縮回了手!

“七皇子妃怎麼樣?”旁邊的侍衛連忙問道。

“沒氣了!”先前那侍衛一臉懊惱的答道。他這句話一出,圍攏在他身邊的幾個侍衛臉色都是一變!

嚴春玲死了?

聽了這話,那抱着嚴春玲的兩個侍衛當即便想撒手,畢竟沒人願意在懷裡抱着個死人,可就在這時,岸上的周燦懶洋洋的開口道:“人還沒死。”

這話引的那些侍衛齊刷刷將目光轉移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侍衛中有人忐忑不安的問了一句,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懷疑。

“很簡單啊,她下水總共纔多長時間,要是這麼短時間就能死人的話,那這個世界上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周燦面帶諷刺的道:“她不過是肚子裡灌了太多水而已,你們將她放平了,把胸腔裡的水壓出來就好了。”

這些不過都是最平常的救人方式,只要是個人都會知道,剛剛那些侍衛也都是一時唬住了,纔沒有想起來,如今周燦這麼一提醒,他們立刻便明白了過來。

當下他們也顧不上懷疑周燦說出這番話的動機是什麼,當即便抱着嚴春玲就要上岸,只有上了岸,她才能平躺下來。

可是他們一動,周燦他們的劍便猛的往前刺了幾分!

那幫侍衛忙往後退去,其中一個頗爲不解的道:“你剛剛不是說讓我們將她放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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