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小苦笑:“王爺覺得,她還可以回東武嗎?如果武朝安真是一個慈愛的父親,小的今天又何必苦苦攔着王爺,求您不要將這事聲張出去?他不是父親,只是一個心毒手狠的禽獸罷了!剛纔小的跟王爺說過,公主身份特殊,她活着一天,便意味着武朝安的醜事有可能敗露,可在東武,武承晚很喜歡這個女兒,他無可奈何,只好扮慈父,好像寵到天上去,實際上,他嫌惡這個女兒,只怕嫌惡到地下去!”
顏無歡微嘆:“本王還真是輕看你了,武小小,你比本王想像得聰明!”
“王爺過獎了!”武小小苦笑搖頭,“小的在東武時也是不肯信的,雖然有時看到了一些事,卻無論如何不敢相信,人都說虎毒還不食子,小的想,武朝安總不至狠辣至此!只是來了大顏之後……”
他輕嘆一聲,緩緩道:“他是有意的,有意在公主面前反覆說王爺的百般好處,令公主芳心暗動,又帶她見您,事後,又有意放公主逃回大顏,他知道公主的性子,他也知道公主這麼做下去有多危險,可他一直不曾阻攔她,由得她鬧!”
“你知道得那麼多,可也不曾阻攔過!”顏無歡冷哼。
“小的人微言輕,便是說了,公主又如何肯聽?”武小小苦笑不止,“其實小的是勸過的,勸過好多次,可是,公主反而臭罵我一頓,要攆我滾,小的又能有什麼招?但小的知道,公主若嫁給您,最後必然是死路一條!不管將來您是失利還是成功,都不會留下公主的性命!”
“但王爺您知道嗎?您要是真的殺了公主,就等於被武朝安利用了,您千萬不要給他利用!其實公主人並不壞,她只是被寵壞了!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可憐人,被自己的生父那樣嫌棄算計,她卻毫不知情!這樣可憐又可悲之人的命,王爺要來,也無用,不是嗎?”
顏無歡點頭:“你說的很對!這樣可憐又可悲之人的小命,本王要來確實無用,可是,她做過那麼多令本王厭惡之事,本王若不好好的治治她,這口氣又如何能順下去?”
“她做過的惡,讓小的來幫她贖,行嗎?”武小小哀求道:“小的雖然不會武功,又地位卑微,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好處,那就是不引人注目,若王肯放過公主,小的可作王的內應,武朝安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和顏帝又有什麼交易,小的都會彙報給王爺,小的作王爺的內線,任王驅使,王覺得如何?”
顏無歡呵呵笑起來。
“王爺……”武小小面色慘然,“王爺……不肯答應嗎?小的真的可以幫王做很多事的!求王爺大慈大悲,放過可憐的公主吧!”
他說着伏地叩頭,叩得咚咚作響,直磕得滿面鮮血,仍是狂叩不已。
“罷了!”顏無歡擺擺手,“看在你對她一片癡情的份上,本王就應了你!”
“啊?”武小小大喜,五體投地疾呼:“奴才謝過王爺!王爺有什麼差遣,奴才定當萬死不辭!”
“別提死字!”顏無歡輕哧,“你可是公主的保護神,你死了,她一人又如何能活得成?本王答應你,待此關渡過,放你和公主自行離開,大顏天大地大,任你們行走!”
“天大地大,任我們行走……”武小小喃喃重複着,“王爺,此話……可當真?”
“本王從來都是一言九鼎!”顏無歡點頭,“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幫本王做一件事!”
“王爺請說!”武小小激動道,“別說一件,便是十件八件,奴才也會去辦!”
“先做一件就好!”顏無歡向他勾勾手,說:“附耳過來!”
武小小又驚又疑的走過去,顏無歡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腿一軟,又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奴才不敢!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王爺千萬別嚇奴才!”
“不是嚇,是命令!”顏無歡面色冷硬,“你剛纔說的話,自個兒這麼快就忘了嗎?”
武小小啞然,張口結舌道:“可是,可是……”
“你是一個男人,不是太監,不是嗎?”顏無歡淡淡回。
“是!”武小小囁嚅着,“可是……”
“本王不想再重複第二遍!”顏無歡倏地冷下臉。
“謹遵王爺之命!”武小小忙低低迴應,“奴才……按王爺所說去做就是了!”
“很好!”顏無歡滿意點頭,“那麼,本王便不打擾你們了!今兒晚上,可是你和公主的洞房花燭夜!”
武小小脣角微抽,面色潮紅,心底卻涌起喜悅又恐懼的浪潮。
喜悅是因爲,依顏無歡的指令,他從現在起,每晚都要扮顏無歡與公主同房,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生平最幸福快樂之事。
恐懼的卻是,如果這事敗露,後果會如何?公主會不會恨死他?
恨就恨吧,哪怕她知道真相之後,一劍戳死了他,他總還擁有過這樣快樂銷魂的日子,死也值了!
他的心裡突然又充滿了蓬勃的希望,如果顏無歡真能力挫衆敵,那麼,他相信他,一定不會食言的,到時,哪怕公主不願意,也得接受既成事實,他就苦苦的求她,好好的待她,和她一起浪跡天涯,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爲了那樣的好日子,從今天起,他就要努力奮鬥,全心全意的跟隨在顏無歡身邊,盡心盡力的爲他辦事,他相信他,一個寧願血戰到底,也絕不肯放棄自己妻子的男人,是值得信任跟隨的!
蘭桂坊鬼院,唐笑霜因爲那隻煮熟的鴨子又飛掉了,大感鬱悶,四處搜尋無果之後,只得怏怏不樂的回去睡大覺。
可是,被這麼詭異的鬼君給攪了這一通,哪裡還睡得着?輾轉反側中,把這鬼君的樣子和說過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試圖從他的語言和動作中來分析這人的目的和企圖。
然而分析半天,她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人純屬閒得蛋疼!
試問,如果不是閒得蛋疼,誰大半夜的跑出來晃悠?要說他好色吧,他明顯只是動動嘴皮子功夫,嘴上輕浮放浪,可一點實際動作都沒有,如果真是好色之流,以他那身武功,十個唐笑霜也不夠他輕薄的!
所以,他不是好色,但也沒有明確的目的,更無意劫持她,連對青煙紅劍他們也算是愛護有加,雖然一來就把這四人放倒,可是,不管是用迷藥還是用什麼稀奇古怪的功夫,都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不像有些邪毒,用完之後,即便是解毒清醒,也會令人頭痛乏力,數日內不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