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笑霜冷汗直流,卻仍要撒謊否認:“大叔你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啊!”
“你不知道嗎?”顏無歡冷聲嘲諷,“名醫無缺的名號很響,這種藍瓷瓶,是他的標誌!還敢在本王面前再扯謊?”
唐笑霜頭大如鬥,只好低頭認錯:“是!大叔,我也不是有意要扯謊了!我是怕你生氣嘛!”
“你把那瓷瓶給本王,本王絕不生氣!”顏無歡強壓心頭怒火。
“你要着沒用的!”唐笑霜下意識的往門邊退,想尋機逃跑,他總不能光着身子出來追她。
但她的小九九很快就被顏無歡識破。
“別再往門邊退!”他冷冷開口,“不然,本王會讓你十四哥比你還要痛!”
“不要!”唐笑霜不情願的走到他面前,手心依然緊攥着那小小瓷瓶不肯鬆手,臉上陪着笑,想胡弄過去,但顏無歡固執的向她張開掌心,她也沒奈何,只好把那小瓷瓶交出去,小聲求道:“大叔,你看一看就還給我好不好?”
“不好!”顏無歡看她那樣寶貝,愈發惱火,手指輕轉,那瓷瓶便似長了腿一般,平空飛縱而起,正好落在他掌心。
“啊!”唐笑霜大驚,想上前搶,卻又怕激怒顏無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圍着浴桶亂轉,嘴裡胡亂哀求:“大叔,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這裡面的藥,是十四哥費了好大力氣才製成的,爲了採藥,他差點摔死,爲了試藥,他又差點被毒死,這藥實在太寶貴了!”
“是嗎?”顏無歡冷笑,“這麼說來,他待你還真是好!像你這樣容顏半毀的醜陋女人,他竟然也不嫌棄,口味還挺獨特的!”
“是啊,他口味獨特,他自然比不上大叔的眼光!”唐笑霜急得不行,只好亂七八糟的順着他說話,“大叔纔是天底下眼光最好最優秀的男人,不然,怎麼能讓許姑娘想了那麼多年呢!大叔,你是好人,你把這藥給我,好不好?”
“不好!”顏無歡斷然搖頭,他決不會讓她留着別的男人贈給她的東西,一想到她會整日對着這瓷瓶睹物思人,他就受不了,所以,他很快做了決斷。
五指只稍稍用了一點力,那隻瓷瓶便如一塊豆腐一般融化在他掌心,變成一堆豆腐渣,碎瓷片和藥膏融合在一處,再也分不出彼此,他一揚手,那一堆粉末在房裡時揚起一陣微塵,然後,消失,渙散……
唐笑霜對着那突起的一陣煙塵發怔,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爲什麼?”她失聲大叫,“爲什麼要這樣做?”
“本王願意!”顏無歡答得十分利落。
“你願意的事情,就可以不顧別人的意願嗎?”唐笑霜蹲下來,徒勞的在地上摸索着,但她什麼也摸不到了,顏無缺歷時數日,嘔心嚦血製出的藥膏,就被面前這個男人輕易的毀掉了!
唐笑霜憤怒到無以復加!
她前跨一步,手指直戳向顏無歡的腦門,大叫:“你賠我!”
顏無歡冷冷回:“本王賠你一個死的顏無缺,你要不要?”
“你……”唐笑霜兩眼暈花,鬱結了半天,終還是一點點將手放下了,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死死的盯着顏無歡看,眸中有霧氣氤氳,在霧氣未凝成淚滴之前,她一甩手跑了出去。
重重響起的摔門聲,讓顏無歡混亂的意識瞬間迴歸。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剛剛做了什麼?毀了她的藥,他甚至沒問那藥是用來做什麼的,她的身體一向很健康,想來不是用來治病的,而那藥又費盡心血,唐笑霜又如此珍視,難不成,是用來……去疤痕的?
如果真是,那他豈不是害了她?
顏無歡煩躁到無以復加。
他伸掌向藥湯之中猛劈,直劈得藥汁洶涌四濺,李思景慌慌跑進來,大叫:“王!你在做什麼?你是在治腿啊,你這樣很容易出問題你知道嗎?”
顏無歡看着他,不說話,半晌,卻突然指向浴桶旁的地面,說:“你能看得出,這地面上的藥粉,是用什麼配方嗎?”
李思景愕然,轉頭向他所指的地方瞧去,那裡是青色的大理石地板,光溜溜的,李思景以爲自己老眼暈花,揉揉眼蹲下來,又細細看了一遍,猶豫着問:“王,這地面上,有粉末嗎?”
“算了!”顏無歡擺擺手,說:“你去吧!”
“王,屬下還是在這裡陪着你吧!”李思景滿臉擔憂,“王妃又不在,你的情緒又那麼激動,屬下着實不放心!又或者,要許姑娘來?”
“不用再麻煩她了,還是你在這裡吧!”顏無歡擺手,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兩人的對話,隔着門隱隱約約傳出來,許若昔斷斷續續的聽在耳朵裡,只是無聲冷笑。
唐笑霜氣急攻心,一口氣跑回碧影苑,因爲太過生氣憤怒,竟然絲毫沒覺得腳痛,青煙他們老早就被攆回了碧影苑,正在那裡心神不安的等待,一看到竟然一身溼淋淋的,風風火火的跑回來,都嚇了一跳,一起圍上來問:“王妃,出了什麼事?”
“霜兒,你還好吧?”林正寧也急急趕上來。
唐笑霜怔了怔,隨即故作輕鬆的聳肩,笑說:“能有什麼事?你看我不好好的,沒少胳膊也沒少條腿,連塊肉都沒掉!”
“可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青煙問,“藥浴不是要好久嘛!”
“你傻啊!”唐笑霜伸手敲她腦袋,“與虎作伴,時間自然是越短越好了!他看我不順眼,一直拿眼睛剜我,剜了半天,見我臉皮太厚,就讓我滾回來了!”
林正寧扳住她的肩,左看右看,身上確實不曾受傷,就是眼睛紅腫了些,心知定然是受了委屈,但只要身體沒受傷就好,他當下忙要她把鞋襪脫下來,重新給她的腳上藥。
因爲心疼那瓶藥,唐笑霜這回倒也沒覺得痛,只是有些懨懨的,無情也無趣,什麼也不想做,早早的便歇下了。
許是白日裡累着了,這一夜無夢,再醒來已是天光四亮,外頭有人說話,她坐起來細聽了一下,卻是許若昔。
“王妃還沒醒嗎?”她問外頭的青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