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靖聽聞,嘆了口氣。說道:“祖蘭,你可想好了。這可是雲臺主事,是那個六親不認的冷君子。他可不在乎什麼人間真情,更何況這十多年你根本沒有找到她。但凡她日後開智,她是不會認可有任何人能夠凌駕於她之上,也不允許有任何牽絆的。”
秦祖蘭聽聞之後,掩面痛哭起來,她聲嘶力竭的對着李小靖說道:“她絕情,那是她絕情,但是我是她的母親啊。我是她的母親啊!!!”這不是她找到女兒之後的希望,只是這個希望瞬間變成了絕望,讓秦祖蘭無法接受。像他們這類人,是每時每刻都在等待着雲臺主事的出現,甚至他們的職責就是在幫助主事來完成未在世間的工作。
所以,秦祖蘭對於雲臺主事的瞭解可以說是僅此於雲臺鴻老。她很清楚,如果自己的女兒是雲臺的主事,那就代表着秦家在主事開智之後的不復存在。
因爲,主事不允許有任何的牽絆。所有的牽絆,都應該斬斷!
雲臺主事,世間無敵的存在,魔族的噩夢,人間的救世主。但是,瞭解其真正所思所想的在當時只有三人,一人是鴻老,一人是當年的聖女,還有一人已經無從考證。這三人,比三大家族的嫡傳弟子都要親近。因爲他們是主事身邊的體己人,也就是…保姆!
後來有傳聞,主事即便最後的香消玉損都是因爲她的寂寞。
如果…自己的女兒是上一代雲臺主事的衣鉢傳體,那最壞的結果就是秦家現目前如果去招惹的話,會引來滅門之災。
秦祖蘭揉着有些酸腫的眼睛,內心充斥了一股絕望,她找尋了十多年的女兒如果真的如同李小靖所說,如果自己來堅持的話,那真的有很大的可能將秦家陷於萬劫不復的地步。
李小靖一臉擔憂的看着眼前的秦祖蘭,柔聲的說道:“祖蘭,你不要太過傷心。實在不行…實在不行就放棄了吧。”
秦祖蘭不甘心的擡起頭,說道:“你說你收她爲徒了?那你就不擔心等她覺醒之時,也是你的死亡之日?主事不允許有任何人凌駕於她之上,你這曾經的師傅,她又怎麼會留情?”
李小靖聳了聳肩膀,我也是事後纔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出,而且當時根本不認爲那個丫頭會有這麼個身份啊。
“也就是說,你也不一定確認她是不是主事?”秦祖蘭有些緩過氣來一樣的說道。
“不確定…但種種跡象表明……”
“不用說了,告訴我,她在哪?”秦祖蘭一口打斷了李小靖的敘說,斬釘截鐵的說道。李小靖知道眼前的女人無論如何也勸不回來了的。
……
紛紛揚揚的大雪鋪天降落,這雪,給山河大地披上一層銀裝,又好像在爲剛剛去世的夜家家主夜無道戴孝致哀。
山巒起伏之間,風攪雪,雪裹風,掀起陣陣狂飆。
這驟然而來的暴風雪,也彷彿在預示着夜家和洛家剛建
立的穩固關係那不平靜的局勢。
這場大雪來得奇怪,本應秋高氣爽的季節,但偏偏下起了鵝毛大雪,而且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它東起A市遠郊,西至荒原。處處冷得出奇,雪也下得特別。它時而是零零散散飄着的細碎的雪花,時而又是滾滾團團漫天灑落的大片鵝毛。或星星點點,或鋪天蓋地,白皚皚,亮晶晶,迷迷茫茫,一片混沌。山巒,河流,道路,村舍,都變成了渾然一體的雪原,到處都是銀白色的世界。偶而也會看到天光放亮,可那太陽只有慘淡蒼白的一絲溫柔,卻沒了平日的亮麗暖和。以致全國的老百姓,一個個都鑽到屋子裡,誰也不肯輕易出門。
可是,就在這天寒地凍,風雪瀰漫的時刻,卻有一支馬隊,沿着冰封的山路,艱難從荒原地來到了A市的遠郊地區。
這一小隊騎兵來得特別,他們身上的服色也很不一致。在隊伍的中間一匹高頭大馬上坐着的,是一位年輕的將領。他大約有三十來歲,穿着玫瑰紫掛麪兒的玄狐巴吐魯背心,外套猞猁猴的皮斗篷。略微有些瘦削的瓜子臉上,雙眉緊皺,小鬍子下兩片嘴脣帶着似笑非笑的冷竣,也透着幾分高傲和輕蔑,細看上去,就是那夜荒原之上出現的黑影。
護衛在他前面的有十個人,十個與衆不同的人。他們都穿着徵袍,戴着白色透明的玻璃頂子。在八蟒五爪的雪雁補服外面,還披着白狐風毛的羔皮大氅。他們那虎背熊腰的身板和神氣活現的架勢,如果走到了現代都市會被人看做是在拍古裝戲的一幫人,但是稍稍有些見識的就知道,這是荒原護衛隊。
走在那位將領身邊的,是兩個西裝打扮的人。大概受人所困的樣子,看起來都有些戰戰兢兢的,看樣子是受到前邊高頭大馬上哪位的氣勢所壓迫。
他們的馬後還跟着一大羣兵丁,約摸有二十來個人的樣子。這一行人現在正來到A市的關外,在一座風雪瀰漫的邊郊荒樓停下了腳步。
打頭的探子早早的出去行動了,很快就回來報道:“爺,前邊就是A市了。我剛纔去打聽了打聽,好似雲臺在這座現代城市裡並不算拋頭露面,很多人都不知道其的存在。倒是…我打聽到了,夜姓、洛姓還有紀姓三家的後人,在這座城市裡被稱爲三大家族。”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黑影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摘下頭上的斗篷,看了看遠處燈火通明的A市。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就是在這個城池裡窩着?你就這麼害怕三個弟子受到什麼危害?我想……你的替身應該也是在這三大家族吧。”
“主人…我有發現。”其中一個西裝打扮的人對着黑影說道,他的稱呼直接變成了主人。“我們紀家並沒有任何關於主事人的記載和消息,倒是另外兩個家族,在最近一段時間因爲俗事而選擇了聯合。”
“哼。聯合?是要負隅頑抗一番嗎?倒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紀家這麼識時務呢,不過……你
們紀家也真的是過了許久安穩日子,連雲臺最初的狗骨氣都丟了。”黑影的話語中充斥着對於雲臺的厭惡,即便是已經得到消息投靠自己的紀家,都一併不放在眼裡。
“恩?”說着,黑影疑惑的擡頭看向遠方。
很快,一席白衣出現在這茫茫的雪原之邊,轉瞬就來到了這一隊人的面前。
“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當年主事的小管家,現在都鬍子一大把了啊?”黑影戲謔的看到一臉愁容的面前人。
“陸遠座下,真的是您?我知道主人的出世沒那麼的輕鬆,但沒想到魔王竟然派出了座下。”來人正是鴻老,他本在雲臺坐鎮閉關,因爲他很早就察覺到洛千芊的不同。當他察覺到的時候,他也想到了既然自己都能察覺的道,那麼對於主人的死敵魔族來說,肯定也知道些了什麼,但是萬萬沒想到,魔族竟然派出了與主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陸遠。
當年雲臺主事人散盡修爲,不只是因爲自身的無敵寂寞,更是想借此封印一生的宿敵陸遠,然而那次陸遠在魔王不惜耗盡一半氣力的狀況下把陸遠的一魂一魄拯救回了魔界,看樣子現在陸遠是迴歸了些氣力。
……
這場大雪下的莫名其妙,但是洛千芊卻沒心思去考量什麼天氣的問題。剛剛夜家傳來消息,上一任的夜家族長,夜無道去世了。
洛千芊趕忙丟下手中的事宜,哪怕現在依舊有些閒散勢力對洛家落井下石,讓洛千芊依舊在集團的地位岌岌可危,但是夜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不得不放下一切,趕去陪着那個“自己的”男人。
夜爵此時坐在夜家的祠堂內,夜無道的遺像被掛在了衆多夜家先輩中。夜爵一身孝服,但臉上卻佈滿了堅毅,沒有任何的悲傷之意,在外人看來,也許父子倆的關係還是沒有緩和。但是夜家人卻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悲傷到了極致。
宋喬是在夜家長大的,他的父親曾經做過三十年夜無道的管家,甚至是看着夜爵長大的。所以耳濡目染間,宋喬接替了父親的職責,早早的就成爲了夜家後勤的中流砥柱。他滿含淚水的看着夜爵跪在父親的畫像前。他清楚的很,夜爵從沒因爲什麼事情屈膝跪下過。哪怕是每五年一次的祭祖大典,夜家所有旁支親信,哪怕太爺還在的時候。夜爵也沒有跪下,但是現在這個七尺男兒,這個在A市說一不二的男人,跪了下來。
宋喬也是一時摸不到頭腦。夜家父子之間確實存在很深的芥蒂,這個是幾乎所有了解夜家的人的共識,所以宋喬也是一時摸不到頭腦。但是,夜爵的這一幕也是所有夜家人都像看到的一幕。
父子倆冰釋前嫌。
洛千芊急忙趕到的時候,看到了夜爵跪在夜家祠堂。她滿滿的走上前,上了香,默默的跪在了夜爵的身邊。在場的很多人都有了一陣議論,這個洛家女人真的有些識大體,雖沒過門,但已經將自己看做了夜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