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雷電

我和古格薇兒都研究過尼安德特人的社會結構,這支白銀之民的後裔,因爲在時空縫隙裡封閉的太久了,所以雖然保留了一部分故老的文化,但卻因爲太過閉塞,所以幾乎沒有任何進步,反而在社會制度上,產生某種程度上的退化。

用簡單的一句話說,尼安德特人就是一個規模甚大土著原始人部落。

他們能製造簡單的工具,有自己的語言,還保留了一些遠古的風俗和信仰,部落的每個人實力就較爲強悍,除此之外,他們和山頂洞人,元謀猿人,河姆渡人,幾乎沒有太多區別。

現在尼安德特人還保留了大長老和酋長雙重領導者的制度,大長老掌管知識和培養下一代,酋長負責率領大家狩獵妖獸,獲取生活的必須資源,而且大長老的地位遠在酋長之上,握有廢黜和指定酋長的權力。

酋長本身的權力倒是並不大,也不能夠決定部落裡的大小事情,一切都要請示大長老,但因爲本身威望甚高,如果不出意外,十之八九就是下一任大長老的繼承人。但大長老幾乎是終身制,只有死去的那一刻,纔會卸任,酋長卻會因爲種種原因被更換,甚至自行退任,熬不到成爲大長老的那一天。

銀箭倒是旁敲側擊,問了我一些外面世界的事兒,我當然不會跟他提起主世界,尼安德特人跟主世界的人類完全不同,把他們帶到主世界,會惹起軒然大波。我只是替了替黑暗世界的事情,稍微描述了一些外面的進步和美好,當然黑暗世界的陰暗面,我是一個字也沒有提。

銀箭聽得悠然神往,對我說道:“我倒是很想要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就可惜……”他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但銀箭完全忽略了,我並不是在跟他“說話”,而是在不斷的讀取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並且用心靈感應,傳送我想要說“話”給他。

所以儘管他沒有說出口,但我還是截取到了他的真正想法。

銀箭並不是尼安德特人的酋長,但卻是酋長的有力競爭者,尼安德特人現在的酋長銅錘,因爲捕獵青銅馬王,結果被馬王踢碎了肋骨,雖然逃了一條性命,但卻受了難以痊癒的重傷,沒有辦法繼續擔任酋長了。

銀箭想要成爲新一代的酋長,儘管外面世界也頗具吸引力,但顯然沒有辦法跟尼安德特人的酋長位子相提並論。

我雖然洞悉了銀箭的想法,但卻沒有說破,只是微微一笑,繼續介紹外面的世界。

很快銀箭就把我帶到了部落裡,有了銀箭這個尼安德特人的第一神箭手爲引導,我很容易就見到了尼安德特人的大長老。

我一直都以爲,尼安德特人的大長老應該年紀非常老邁,但卻沒有想到,我見到的尼安德特人大長老,最多也只有十六七歲,看起來非常年輕。

這位尼安德特人的大長老,似乎看穿了我心底的疑惑,笑了一笑說道:“我的名字叫做雷電,上代大長老故去的時候,我是部落的第一勇士,也是部落的酋長,所以繼承了這個位子。”

我忍不住多瞧了雷電這個年輕到令人驚訝的大長老一眼,忍不住微微搖頭,雷電可能的確很強,但仍舊未能臻至虛相級數,換句話說,若是雷電已經是這個尼安德特人部落最強的人,這個部落裡就不會有虛相級強者了。

雷電雖然很年輕,但卻非常智慧,看出來我對他的力量不以爲然,就笑了一笑,說道:“你的同伴帶來的那些手下,雖然也很強,但卻未必及得上我。你的同伴我雖然看不透,但是我卻不想跟女人交手,不如我們來比較一下如何?”

我燦爛一笑,說道:“可以!”

雷電猛然身子一長,猶如獵豹一般竄了起來,他的速度之快,竟然拖出了道道殘影,就連我也忍不住微微讚歎了一句,我在主世界的時候,擁有了多團命魂,但在速度上仍舊不及雷電遠甚,就算我剛進入黑暗世界的那段日子,也都不如雷電的身手敏捷,甚至因爲身體素質的差異,我剛剛凝練山嶽巨猿虛相的時候,純以肉體搏殺,恐怕也打不過雷電。

這位年輕的大長老,自稱是尼安德特人部落的最強者,的確名不虛傳,我從未見過,有人在未能凝聚虛相的時候,擁有他這樣的速度和技巧。

我並未有嘗試運使任何命魂,而是一拳搗出,精準無比的封死了雷電的一切進攻路線,然後順帶附送一腳,讓這位武力值出衆的年輕大長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小腹被這一腳撐中,卻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雷電以避撲過來時,還要更快速度彈飛了回去,狠狠的在地上打滾了十多公尺,這才一翻身站了起來。

他才從地面上彈起,就發出一聲怪嘯,再次撲了上來,這一次他的速度並不快,但身法卻忽快忽慢,變化多端,我仍舊是一拳封殺,這一次連出腳都不必了,直接把雷電生生砸翻了過去。

雷電連續進攻了六次,但沒有一次能在我手底下撐過一擊,不但雷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就連所有的尼安德特人,都露出驚駭之色。他們說什麼也沒有想到,部落裡最強的大長老,也不是我這個外來者的對手。

我輕笑一聲,問道:“大長老還還想要再多嘗試幾次嗎?”

雷電擺了擺手,說道:“你比我強很多,我不是你的對手。外來者,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嚴肅的說道:“我是爲了給尼安德特人帶來力量,給他們新的未來,讓他們能踏出這片封鎖的天地,進入一個更爲廣闊的世界。”

雷電微微沉吟,又繼續問道:“如果我拒絕呢?你又會怎麼做?”

我毫不遲疑的說道:“尼安德特人的未來,需要你們自己選擇,我只負責把這一切帶到你們面前,你們選擇要或者不要,都是尼安德特人的權力,我並不能夠爲此做任何事情。”

雷電微微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道:“如果我們只要力量,卻拒絕其他呢?”

我微微一笑,說道:“我仍舊是那句話:尼安德特人的未來,需要你們自己選擇,我只負責把這一切帶到你們面前,你們選擇要或者不要,都是尼安德特人的權力,你們選擇要什麼,不要什麼,也是尼安德特人的權力,我並不能夠爲此做任何事情。”

雷電微微驚訝,然後才說道:“那我需要你那樣的力量!”

我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但是這種力量,並非來自神明的恩賜,而是自我修煉的成果。你們可以有兩個選擇,由我傳授修煉力量的法門給你們,但因爲這些秘法並非是給尼安德特人度身打造,所以將來你們尼安德特人的成就,可能會有其限制。另外一個選擇就是,我會單獨給你們尼安德特人創造一門修煉秘法,但這需要你們的配合,也許要更長的時間,畢竟我也不能無中生有。”

雷電閉上了眼睛,做出了沉思的狀態,我並沒有打擾他,其他的尼安德特人更是把他這位大長老奉若神明,連大聲呼吸都不敢,都在一旁匍匐,屏住呼吸,等待雷電的思考結果。

雷電思考了有半個小時,這才走過了他自己的木屋,尼安德特人的建築風格非常原始,就是把粗大的木樁打入地面,在上面鋪上厚厚的茅草,居住起來倒是冬暖夏涼,又非常寬敞,就是採光差了一些,但這些尼安德特人又不會在乎這個,他們白天根本不在屋子裡帶着,晚上睡覺,誰又回去管什麼採光了?

沒有多一會,雷電捧了一個鐵盒子出來,放在我的面前,緩緩說道:“我們尼安德特人也有遠古傳承的修煉秘法,但因爲……年代太過久遠的原因,部落裡幾乎沒有人認得傳承卷軸上的文字了,所以大家都不懂得修煉,只能憑着每個人的天賦,領悟戰鬥的方法。”

這位年輕的大長老,擡起頭對我說:“你能幫我們翻譯一下,傳承卷軸上的文字嗎?”

雷電的眼神裡充滿了希翼,他雖然聰明,但卻也非常單純,在這樣封閉的時空縫隙裡,就只有這些尼安德特人,所以他可能連什麼叫做欺詐都不懂得,換過任何一個稍稍有點社會經驗的人,都不會把祖傳的珍貴之物,拿出來給陌生人看。

我當然沒有情緒去指點這些尼安德特人,該如何防範陌生人,我伸手打開了鐵盒子,取出來裡面的“傳承卷軸”,這東西一入手,我就知道它一定是魂印書。

我心底微微沉吟,暗暗想道:“只要有相應的魂力,就能夠激活魂印書上的第一幅命魂圖,他們就算失去了文字,看圖也能琢磨個七八,怎會失去了修煉的秘法?”

帶這個疑問,我打開了這卷魂印書,我試着用體內所有的命魂單獨嘗試了一遍,一直試到了赤魃體系的一團輔助命魂時,這卷魂印書才被激活,顯示出來第一幅命魂圖。

我仔細的瞧了一會兒,微微苦笑,心底暗暗搖頭。

這卷魂印書換在任何人的手裡,都是非常珍貴和了不起,因爲這卷魂印書就是樂光修煉的“光明王鎧命魂圖”,只不過他手裡的命魂圖殘缺不全,但這裡卻有一卷魂印書,也就是說,這套光明王鎧命魂圖肯定是全套,沒有任何殘缺。

但是按照古格薇兒跟我說過尼安德特人的來歷,誕生尼安德特人的大祖莫雷馬的天賦是操縱風,尼安德特人都是天生的風之精靈,他們能夠操縱大氣,玩弄風雲雷電,就好比中國古代傳說的風伯雨師雷公電母的集合體,他們根本不合適修煉光明王鎧命魂圖。

這也讓我明白了,爲什麼這些尼安德特人手中魂印書,卻沒有辦法修煉的根本原因,他們守護的並不是自己部族傳承的命魂圖,而是不知從哪裡得到的一卷命魂圖,這卷命魂圖十之八九跟西駝國有關係。

我斟酌了一下詞彙,還是對雷電說了實話,我對這位年輕的大長老說道:“尼安德特人都是風之精靈,而這套秘法傳承卻是光之秘術,我不知道它的來歷,但卻可以肯它非常之珍貴,但儘管這套秘術非常之珍貴,卻並不合適尼安德特人。”

我把這套命魂圖還給雷電,本擬他一定非常失望,但卻見到雷電滿臉喜色,對我說道:“我知道它並不合適尼安德特人,它是我們以爲祖先無意中進入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山洞,並且在裡面帶了三個月,這才帶出來的東西,它並不是我們尼安德特人的傳承,抱歉!我剛纔說了慌。”

我不由得微微苦笑,我剛纔還覺得尼安德特人單純,轉眼雷電這位大長老就給我上了一課,讓我明白,有些聰明才智是天生的,環境越惡劣,反而越是能磨礪出智慧的光芒。

我攤開了雙手,問道:“尼安德特人有沒有自己的傳承呢?”

雷電有些遺憾的說道:“沒有!”

我閉上了眼睛,對銀箭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了自己身邊,然後握住了他的手,把魂力催動,送入了銀箭的體內。所有的尼安德特人都看着我,過了好一會,我這纔在地上寫下了一套命魂圖,然後對銀箭說道:“你可以嘗試着修煉此秘法,看看體內會有什麼反應。”

我傳授給銀箭的秘法,當然不是臨時創造出來,我雖然精通幻魔十法和蛇巫神法,但也還沒有那種能耐,我只是把大風命魂圖傳授給了銀箭,這是我從逍遙侯夜摩身上奪取的秘法。

大風和逍遙鳥,金翅鳥,太獄獸一樣同爲八階虛相級妖獸,這套命魂的潛力也極其不俗,尤其是也是操縱大氣之風的命魂圖,在我手裡所有的命魂圖中,最爲合適這些尼安德特人了。

雷電知道,我這是爲了取信於他們,特意讓銀箭先行試着修煉,他的智慧雖然提醒他,先讓一個人來試着修煉,是危險最小的辦法,但自己卻怎麼也忍不住,偷偷也按照大風命魂圖運轉體內的魂力。

銀箭還在不斷的向我提出問題,琢磨怎樣修煉這套稀奇古怪,又異常複雜啊的命魂圖,他爲了弄清楚這套命魂圖如何修煉,前後差不多花去了兩個多小時。

就在我微微送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終於給銀箭這個土著,講述明白該怎麼修煉大風命魂圖,並且暗暗覺得,給這些落後的原始部落模式的尼安德特人講課,實在太吃力了,就聽到一聲清越的鳴叫。

雷電的背後,居然隱隱浮現了一頭青色大鳥,正是大風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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