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掃興,這破事熬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還去個毛的王子山?黃子平抱歉的看了一眼何紫薇,讓白九把她帶上車,他自己留下來,招手讓出租司機來自己身旁,然後對中年男人道:“這是司機,當時我坐在車裡。我可以作證,車子出了點問題,所以追了你兒子的車尾。他可沒有出言不遜,相反很禮貌在道歉,承擔責任。”
“我知道,所以應該是我兒子承擔責任,我們賠償。”
“他受傷了要上醫院,所有醫療費,後續營養費、誤工費等等不能少一分。還有車,得修回來。”黃子平看了一眼被自己砸的面目全非的奧迪,“你兒子的車是我砸的,我給你們賠償,跟出租車司機無關。”
“黃醫生,千萬別這樣說,都是我們的責任,這就不用賠償了……”
“我做人很公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砸的我承擔。這錢你得要,知道嗎?給我個名片,明天讓人給你送過去。”
“不要了。”
“沒聽清楚嗎?我說你得要。”
中年男人一陣遲疑才從口袋拿出一張名片給黃子平:“對不起黃醫生,驚擾了你。”
黃子平看了一眼名片,有口福速凍食品集團董事長戴一夫:“我走了,別欺負出租司機。司機大哥,聽着,這件事要是誰欺負了你,去中心醫院找我。”
出租司機應了一聲,中年男人則道:“黃醫生放心,我一定不會欺負他。”
“所長,麻煩你了。”
“不麻煩,黃醫生慢走。”
黃子平四周看了一眼,還是很多人圍觀,有點不好意思,因爲他們竟然給出一陣陣掌聲。看來都仇富啊,要是他們知道自己比奧迪男更富,會是什麼表情?思考着這個問題,黃子平擠出人堆,往對面馬路看了一眼,看見白九開來的車輛,快速走過去,拉開門上車。
白九邊開車邊道:“我說老闆,你身邊可一個人都沒有,能不能悠着點?要是我剛剛來慢些,出了事黃小淑回來非揍死我們不可。”
黃子平道:“誰讓你來那麼慢。”
“我接到你的電話已經馬上啓程,路上塞車,尤其這條路,你看後面,還在塞。”
“開你的車。”黃子平轉向何紫薇道,“對不起紫薇小姐,原本想帶你去王子山看風景來着,被剛剛那破事掃了興。”
何紫薇道:“沒關係,我剛剛也看了風景,正義的風景,那個奧迪男,確實是欠抽。”
何紫薇竟然是這觀點,黃子平始料未及,不過看見她臉上有笑容,心裡踏實了:“對,欠抽,不過差點連累了你,對不起,當時沒想那麼多。”
“不是沒連累麼?帶我去吃東西吧,我想吃甜品,地道的本地甜品。”
“現在大晚上,你不怕胖?”
“偶爾吃,又不是天天吃。”
“行,白九,找個地方。”
白九應了一聲,專心開車,黃子平則和何紫薇在後座聊天。
半小時後,白九把車開進中華大茶樓的停車場,自己先下車,衝上去要包間。
在包間坐下來點了東西,忽然手機一陣顫動,是個陌生號碼的來電,黃子平接了道:“你好。”
“你好,黃醫生,我是戴一夫,你有空嗎?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你說。”
“事情大致上已經處理完,我剛從醫院出來,和出租司機分了手。”
“那就行,不用告訴我,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號碼?”
“我們上的是中心醫院,我認識陳義,他也在我旁邊呢。這事真對不起,我想請你喝夜茶給你道個歉,你不要拒絕我哇,不然我這很沒有安全感呢!”
“不需要這樣,回去休息吧,嗯,別忘了好好管教你兒子。”
“這個自然,但我真想見見你,幫幫忙,你這身份地位很特殊,得罪你不和解,我這邊肯定會樹敵無數。”
會這樣?黃子平想了想,似乎有點可能,雖然混的不是同一個行業,但同城,戴一夫心裡有擔憂也無可厚非:“我在中華大茶樓三樓的八號包間,你過來。”黃子平掛斷電話對白九和何紫薇道:“剛剛那個奧迪男的老爸說過來。”
白九一臉不解:“老闆你幹嘛答應?我們又不缺結賬的錢。”
黃子平思索着道:“人家知道我們厲害,估計是有什麼人跟他說了,得和我們和好,不然會很麻煩等等,所以他有點緊張。”
白九理解了,然後是幾分不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搞不懂那個奧迪男,真覺得自己很牛?”
黃子平呵呵笑了兩聲:“過的太優越,沒吃過虧,能理解,吃虧就知道乖了……”
何紫薇道:“他當時車裡還有個女孩,後來走了,不知是不是因爲這個事才讓他那麼生氣。”
黃子平點頭道:“估計是,撞車當時可能那個女人傷到了還是其它,比如他想顯擺,誰知道顯擺不成反被揍。”
“你平常都這樣?”
“這樣指的什麼?”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看情況,你沒看我剛捱罵了?世道不好,拿我工資的人還能罵我。”
何紫薇偷笑看着白九。
白九一臉苦悶:“老闆,那不是罵你,是想起來感覺後怕,讓你悠着點。”
“行了,逗你玩呢,老美子如何了?”
“恢復的不錯。”
“還是回來那天去看過他,等會走的時候,我去看看他。”
“好啊好啊,他正有件事要和你說。”
“啥事?”
“他那……女朋友想過來這邊看看他,陪他一段時間。”
“我去,他有女朋友?”
“有,維和時認識的紅十字護士,不過現在已經不當護士,自己開了家蛋糕店,近來倒閉了,家裡也出了不少事,想來散散心,你覺得行不行?”
“黃小淑知道不?”
“她估計不會同意,所以我讓老美子直接問你。”
“你們怎麼覺得黃小淑會不同意?她就那麼不通人性?”
“她說過不能帶家眷,出任務時連私人電話都不能打。”
“你打個電話告訴他可以過來,立即馬上都可以。”
“給誰?”
“老美子,不然是黃小淑?我自己跟黃小淑說。”
“呵呵,這好啊,我馬上打。”白九拿出手機到門外去打。
包間裡剩下黃子平和何紫薇,黃子平問她:“紫薇小姐確定明天要走?”
何紫薇嗯了一聲:“你很忙,我幫不了你什麼還拖累你,不好。以後再來吧,反正你不會不歡迎,對吧?”
“當然。”
“對,有個小禮物想送給你。”何紫薇急忙翻自己的包,拿出一隻很古老的木盒子,火柴盒大小,遞給黃子平道,“你看看。”
“盒子好古老,什麼東西?太貴重的我可不能要。”
“不算是貴重,你看看。”
黃子平接過來,打開,是一塊玉,拇指大小,雕刻的是貔貅,玉質很漂亮,應該價值不菲:“這東西看上去很貴重,我不能要。”
“我想給你,比放在盒子裡好,都放很多年了。”
“原來誰的啊?”
“我的,我出生的時候,我太奶奶給我的……”
“這更不能要。”
“我又不戴,收着要來幹嘛?”
“你太奶奶給你的,有意義,祖傳。”
“可是我想給你,你不要拒絕我,不然我不走了……”
“好吧!”黃子平很不情願收了起來,心裡想着要給她回贈些什麼禮物?思來想去實在不擅長送禮物,“你明天幾點鐘的飛機?”
“早上十點,你如果有空,可以來送我。”
“好。”
兩個人說到這裡,白九打完電話回來,不多久戴一夫也來了,坐下就很誠懇的給黃子平道歉。
黃子平道:“戴先生,你已經道過歉,你再道歉我就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了,不過確實也是衝動了一些。”
“不衝動,完全是我兒子的問題。這小子從小沒有媽,我工作忙沒怎麼管,教育失敗啊。讓他吃虧也好,這樣他才知道痛苦,纔會改變。當然如果吃虧的程度更大些,效果會更好。”
“戴先生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想請黃醫生幫個忙再教訓教訓我兒子。”
去,有這樣的爹?黃子平不敢相信他說的是真心話,而更願意相信這裡面是不是有坑?難道不是有人告訴他別得罪自己,而是告訴他給自己設陷阱?心裡思考着,黃子平試探道:“這話題新鮮,你打算讓我怎麼教訓?”
“我給你賠償,一個億,讓他知道,讓他痛,我得逼他來公司好好工作,我有辦法,不過需要你的配合。”
“我怎麼覺得這麼不能相信?”
“你看看這個就會相信。”戴一夫打開帶來的公事包,拿出一份病歷遞給黃子平,“你是醫生,你能輕易看明白。”
黃子平接過來,看名字,年齡,日期,是戴一夫,然後打開看病歷記錄,嚇一跳,戴一夫,腦癌,末期。
黃子平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倒是戴一夫很平靜:“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五個月的命。我夫人很早就走了,我只有一個兒子,打下來的江山也是給他。可現在他的狀況你知道,不用幾天就能給敗光。所以我得抓緊時間讓他醒悟過來,黃醫生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一個億,不只是做賬面騙我兒子,我願意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