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和胡頭瞬間便如同結了冰的水,凍在了原地。
被我們綁住的金源,突然間也不鬧騰了,而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李響這人平時比較二,但是脾氣同樣也是無比的火爆。他一把將那部蘋果扔到牀上,扯着金源的衣領大吼起來:“你給我說說,手機是怎麼回事?任允文從墳上拿回的手機,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金源的嘴巴被塞着,說不出話。胡頭比較機智,趕緊上前一步,取下金源嘴裡的布條。可是,金源仍舊沉默不語。
李響拉着金源的衣領使勁的搖了起來:“你啞巴了?你給老子說話。”
金源被李響搖的臉色變得煞白,但他仍舊一句話不說。我走上前拉住李響:“讓我來吧。”
李響很是氣憤,回頭看了我半天,終於走開。而我走到金源的面前,並沒有像李響一樣逼他。我用平時和金源說話的語氣說:“金源,咱們住一個寢室也不是一兩天了。平時,我們也是稱兄道弟的,我覺得這件事情你應該告訴我們。”
金源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終於吐出一句話:“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我只是不想讓你們也摻合進來。”
一旁的李響又有些忍不住了:“金源我告訴你,老子最恨誰對我說這樣的話。你不告訴我們,就是不把我們當朋友.”
李響還想說,我攔住了他。接着我對金源說:“別隱瞞了,說吧,我可以幫你的忙。”
“你?”金源有些疑惑,而我狠狠的點了點頭。
金源仍舊有些遲疑,好半響,他點頭說:“既然你們發現了,我告訴你們也行,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別摻合進來。”
“你們知道,爲什麼我進大學以後不泡妞,不像李響一樣去追女孩子嗎?”金源自問自答:“我以前是個很風流的人,我家裡有錢,我讀高中那會,一週會換一個女朋友。但是我遇到了她,從此,她佔據我心裡全部的位置,再也容不下別人。”
Wшw¸ ттκan¸ ¢Ο
說着,金源陷入了回憶。
那一年,金源十六歲,那個女孩十五歲。女孩叫陳可兒,是金源的同班同學。她長得並不美,有些普通。而金源是一個富二代,風/流倜儻。平時的時候,金源連正眼也不會瞧陳可兒一眼。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改變了一切。
學校裡已經放學了,金源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他醒來時,教室裡一個人不剩。這時候,窗外下起了一場大雨,狂風大作。
金源有些焦急,這麼大的雨,他可怎麼回家?
於是金源掏出手機,最先聯繫自己幾個有錢的哥們,想讓他們開車來接自己。結果,他這些有錢的哥們,誰也不願意在這麼糟糕的天氣裡走這一趟。其實,他們只不過在家休息、睡覺而已。
金源的心瞬間冷了下來,顯然,他平時稱兄道弟的這些哥們,根本沒把他當一回事。
金源想起了之前自己泡過的妹子,在他們身上,金源可花了不少錢,讓他們送一把傘,沒有這麼難吧。可是打完電話之後,心願的心涼到了極點。他得到的結果是,這些拿他錢的時候就能說愛他的女人,當金源讓他們送一把傘的時候,這些女人卻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了。
還有少數的女人,更是直接讓金源付錢。付了錢,他們就幫金源送一把傘來。
金源身爲富二代,平日裡囂張跋扈,他哪來經得起這樣的羞辱。最終他惡狠狠的罵了一頓這些女人,並掛斷了電話。
他從來也沒有受過這樣的打擊,在班上,金源很少跟男生走在一塊。因爲金源的性格太囂張,班上甚至有不少男生暗地裡對金源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金源給吃了。
不過,還是有少數幾個平日裡對金源阿諛奉承的人。金源現在是沒了辦法了,只得打電話給這些人,希望能借到一把傘。
可是,當他打出電話之後,一顆火熱的心瞬間冰涼。他死活也想不到,這些平日裡對他阿諛奉承的人,在這一刻竟然對他進行了嘲諷。
“怎麼樣啊金源?你不是富二代嗎?一把傘都借不到?要傘是吧,你給錢,我們就送。”
金源聽着電話裡嘲諷的聲音,他再一次將電話掛斷。這一刻,他感覺到有點絕望。不過生於富人家庭,金源從小就比別人高上一等。他從小就不會認輸,現在更不會認輸。
不就是沒傘嗎?大不了淋雨回家,老子誰也不想欠。這樣想着,金源背上揹包就朝樓下走。
誰知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喊住了金源。金源立馬回過頭去,看到陳可兒正微笑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金源,你還沒回家啊,我剛看你在睡覺,你不會剛睡醒吧。”
陳可兒與金源的關係,只是普通的同學而已。但是這一刻,在看到陳可兒臉上的笑容時,金源內心卻是暖暖的。因爲,他能感覺到,陳可兒臉上的笑容很真,跟那些對他阿諛奉承的笑容完全不同。
金源愣了一會神,才說:“嗯,還沒回家呢,不過馬上就走了。”
說罷,金源繼續朝教學樓外面走。而此時,天空剛好劈下來一道閃雷。啪啦一聲,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金源被嚇的不自覺倒退一步,再次回到了樓梯口。
這時,陳可兒的聲音又在金源身後響起:“金源。”
金源轉過身去,陳可兒卻已經到了金源的身後,正將一把傘遞到金源的面前。在那一瞬間,金源居然情不自禁的伸手拿過了傘。
而這時,陳可兒衝金源笑了笑,衝下樓梯口,然後跑進了磅礴的大雨之中。
站在樓梯口的金源,看着跑進了雨裡的陳可兒。他很快看到,陳可兒的全身被雨給打溼,而陳可兒已經基本上發育成熟的身體,慢慢的突顯了出來。
金源的內心深處,涌出來一股感動。
平日裡,那些願意跟他在高檔場所揮金如土的朋友,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離他而去。而眼前這個女孩,自己平日裡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話。但是在金源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毫無理由的伸出了援助之手,並且自己還不顧一切的跑進了雨裡。
只是一把傘而已,可是這把傘,卻能看出人心的醜惡。
金源突然笑了,心頭豁然開朗。他看着陳可兒離開,並沒有撐開傘。而是,慢慢的將傘放進了揹包。接着,他揹着揹包走進了雨裡,狂奔了起來。
這把傘他不會打開,他要留作紀念。
在這之後,金源斷絕了跟那羣酒肉朋友的關係,他也一改原來風流倜儻的樣子,他的心思已經全部到陳可兒的身上去了。而陳可兒,本來對金源也有好感。
在金源對陳可兒展開追求後的不久,陳可兒答應了金源的要求。然而,當他們的愛情將要修成正果的時候,一場災難卻突然降臨。
陳可兒突然之間,死了。
而且,是因爲金源而死。
金源在前些時間,跟那羣酒肉朋友混在一起的時候,曾經惹到了不少人。當金源決定從良之後,這羣人卻找到了他的頭上。
那日是個大晴的天,金源躺在他和陳可兒的租住的出租屋裡,正呼呼睡着懶覺。突然間,門被人敲響了。而陳可兒,很自覺的爬起,走出去打開了門。
金源當時也不在意,而是繼續呼呼大睡。而在模糊之中,他聽到房門一陣嘭嘭嘭的亂響。還約莫聽到陳可兒的聲音:“逃。”
他被這聲音給驚醒了,當他穿好衣服跑到門外的時候,發現陳可兒張開雙臂擋在房門前。而陳可兒渾身上下,滿是鮮血。
忽然之間,金源渾身顫抖。他看着陳可兒,心裡在絞痛、在淌血。他以最快的速度叫來了救護車,可是,當陳可兒送進醫院之後,最終搶救無效死亡。
金源擡頭間,表情變得極其的痛苦,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我不懷疑,看來金源說的是真的。這傢伙進學校以後,好像對任何女孩子都不感興趣。有一次,一個女生主動來找金源,甚至快要跟他去酒店開房了。
結果,金源快到酒店的時候,逃了。他莫非就是因爲他心裡的那個女人,所以再也無法接受任何人?
我真是沒有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一個人,心裡邊居然有這麼一段故事。
我瞬間低下頭:“真是不好意思,說到了你的傷心事。”
李響不吵鬧了,也低着頭。而胡頭,則主動去解金源身上的繩子。
我又說:“你之所以會拿走這部手機,是因爲你聽到了任允文的那個傳言,說這部手機能跟死人通話嗎?”
金源點頭:“其實我早就知道邱小麗跟任允文是情侶,我更知道任允文去墳頭上拿這部手機,就是爲了送給邱小麗。所以,我纔會讓李響去追邱小麗,我也乘機接近她。”
李響說:“那天晚上,你讓我跟你去嚇邱小麗,說是去報仇,其實是爲了這部手機對吧。”
坐在牀上的金源看着李響,重重的點頭說:“對不起,我不該騙你。”
李響哈哈一笑:“你這小子,你怎麼不早說,早說的話我一定會幫你忙的。”
隨着李響這一笑,氣氛頓時活躍了,胡頭也跟着兩人樂呵呵的笑起來。而我站在旁邊,眉頭緊皺。
當天晚上,我們並沒有拿走那部手機,而是將手機交給了金源。但是,我心裡卻有了算計。我一定要把這部手機毀了,否則金源很可能會出事。
可是,沒等我這個算計達成。就在當天晚上,金源就出事了。
夜裡,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再一次聽到了金源的哭笑聲。今天晚上,他的聲音甚至比以往還要大。哭笑之中,我還隱約聽到金源在低聲說着什麼。
我忍不住伸出腦袋,一點一點的朝金源的牀鋪看去。
此刻,寢室裡一片漆黑,只能看到金源的牀上拱着一個人形輪廓。而在那人形輪廓之上,似乎趴着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以爲自己看錯了。擦了擦眼睛,發現金源的被子上趴着一個少女。他的頭髮幾乎將臉全部遮住,頭髮垂下,落到被子上。
我渾身一抖,全身的汗毛全部立起來了。可就在這一瞬間,我再朝金源的牀鋪看去。那個少女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也沒出現過一樣。
而在這時,金源開始說話了:“我想你了,真的,你那時爲什麼這麼傻?”
“你在那邊冷不冷?”
“好啊,我一定來,你等着。”
金源說一句話,又會停頓一下。接着,他嘿嘿的笑兩聲,又哇哇哇的哭一陣。我睡在牀上,身上一冷一熱,不停的在哆嗦。
後面金源又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他一直一個人在牀上自言自語了將近半晚上,而我開始覺得恐怖無比,後來漸漸的習慣,瞌睡來了之後,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昏睡前,我模糊看到胡頭從被窩裡鑽了起來,他也被吵醒了。
我心裡琢磨着,明天一定想辦法拿到手機,扔掉。
次日,我被一聲巨大的撞門聲吵醒。我擡頭看向門的方向,李響正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擦着臉上的汗水。
“李曦,胡頭,你們兩個見到金源沒有?”
我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什麼意思?金源不見了?”
“是啊,我今早上六點鐘就醒了,一直沒見到金源,不知道這小子去哪裡了。”
我瞬間就醒了,趕緊朝金源的牀鋪看去。他的牀鋪果然空蕩蕩的,沒人。我從牀上跳下來,對李響說:“找,趕緊找。”
而我的腦子裡,回想起昨夜金源說過的話,開始不安起來。
來,我一定來,你等着。
他要去哪裡?
我們三全部出了寢室,開始發動全校的力量尋找金源。我朝着湖邊去了,李響去校外,胡頭在校內其他地方尋找。
我剛走到湖邊,就接到了李響的電話:“李曦你快來,金源出車禍了,跟上次任允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