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話也不能這麼說。”
一個和尚雙手合什,看向老僧。
“這幾年,咱們沒少受到陳先生的接濟,雖然佛門清靜之地,不講究那些俗理兒,但對我們來說,陳先生是恩人,就說這大雄寶殿吧,要不是陳先生出面兒花錢,靠咱們這些人什麼時候能重建得了?咱是出家人不假,但出家人更應該講良心,更何況,普度衆生,原本就是佛門的夙願,既然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我們不用刻意避諱的吧。”
幾個老僧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阿彌陀佛。”
當家和尚雙手合什,正要說什麼呢,忽然間外面傳來腳步聲,“阿彌陀佛,師兄在否?”
陳凡接到青青的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就是說他們已經同意了?”
“對,我還以爲會有問題呢,沒想到這麼順利。”
“嗯,那我回去去跟那個妖物談談。”
陳凡放下手機,看起來挺高興,都沒尋思別的,直接就抄起外套出門了。
“幹嘛去呀?”小姐姐直皺眉。
“我去找那個東西。”
“這大晚上的,怎麼急於一時呢?”
“晚上好說話麼,我怕夜長夢多,再生出變故來。”
陳凡開門走了。
獨自一人開着車到了工地。
工地門口兒有幾個工人坐在燈下打牌,因爲最近總出事,他們得提防着有人進去。
包工頭兒一看見陳凡開車過來的,趕緊站起來打招呼,他雖然不回到陳凡是何許人也,但胖老闆說了,這是花錢請來的高人,降妖除魔的。
“我進去一趟。”
陳凡把車子留在了原地,一邁腿跨過和護欄。
“您可多小心啊,咋也不帶個人嘞?”
“沒事兒。”
第二次來了,輕車熟路,夜很黑,燈也沒點着,加上陰天,所以給人一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陳凡手裡掐着手電筒走了進去,燈光一晃看見兩個很亮的光斑,陳凡知道,那是貓的眼睛。
“是你嗎?”
陳凡問了一句。
貓沒搭理它,身子一卷,跑了。
陳凡覺得這隻貓不是很友好,起碼不如仙兒哥憨厚可愛,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的,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仙兒哥比它更不友好。
仙兒哥是一個個性極強的傢伙,雖然外表長得像貓,但其實還真不是,陳凡也不想跟那隻貓發生衝突,所以也沒往上追。
他徑直朝着那佛塔所在的廢墟去了。
他站在了古井的邊兒上。
馬上拆遷的小區了一個鬼影兒都沒有,天上也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所以身處其中格外嚇人。
陳凡蹲在那個深不見底的無底洞旁邊,用手電往裡頭晃了一下。
底下有反光,很小的一小塊兒,從反光的樣子上看,底下應該是有水的。
如果那個怪物的靈魂附着在那些頭髮上的話,這倒是比較符合陳凡對她藏身處的推斷,乾燥的環境不適合頭髮的保存,毛髮茂盛的陰物多半都是水鬼。
陳凡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扔了下去。
撲通一聲,聲音不小。
暗井之中陰風鼓動,很明顯,那個東西被吵醒了。
白煙縹緲,盤旋而行,暗井一點點地變成了農村比較常見的聯通火竈的那種煙囪,從蒸蒸寒氣之中一點點地生出了陣陣的獰笑聲,“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陳凡一步步地往後退,讓出能有五六米的距離,遠遠地看着,以表尊重。
那古里古怪的玩意兒也在古井裡露出頭了。
只有一個身影,長髮披肩,塌陷着肩膀,大約剛過胸部的位置露出來,用一個可能不恰當的比喻,這身形就像是雪花啤酒的啤酒瓶,因爲肩膀太塌了,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那頭髮也太長了,從上到下,一直覆蓋全身。
她靜靜地看陳凡,完全看不到臉,也看不到眼睛,但是陳凡能感覺到那東西正在盯着自己。
陳凡一攤手,“我已經聯繫好了,送你去佛寺,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以後的日子總是要繼續的,如果你不反對,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
“我會殺了你。”
女人冷笑着,冷笑着,不停地冷笑着。
“你動不了我。”
女人繼續說道。
“媽耶。” 陳凡歪着嘴讚歎一聲,“你們這些人都哪兒來的自信呢?你覺得有個幾百年的道行就很了不得了?你覺得你在這裡嗚嗚喳喳的你就天下無敵了?”
陳凡真的有點討厭她的倨傲,在他看來,這種裝x行爲是不可原諒的,但礙於諸多因素,他還是收斂起了殺心,側身坐在廢墟里一塊比較大的石頭上,“這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像你這樣繼續折騰下去,就算我不管你,神燈會的人也會過來收拾你的,人這一輩子,都不容易,何必爲難別人也爲難自己呢?”
“哼!”女鬼冷哼一聲,“想收了我?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別別別。”陳凡嚇得直襬手,“我對您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來這裡只是跟你談的。”
“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談,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殺你。”
女人好歹變了個口風,的說完就要轉身重新下去。
陳凡連忙叫住了她,“等等等等!”
女鬼側頭。
“你真不走啊?你真不走我可不客氣了,我這兒也有一堆事兒要處理呢,不可能跟你在這裡天天耗着。”
“要殺他先殺我。”
角落裡冷冷地傳來一聲,那個黑衣人又出現了。
“殺鬼差是重罪,會有鬼捕來抓你。”
男人見陳凡眼神不善,喉嚨裡咕嚕一聲,雖然他覺得自己挺牛的,但是很明顯這種裝逼行爲持續不了太久,他想起來那隻黑貓對他說的話。
“喵嗚。”
老貓也躥了上來,蹲在一邊的石頭上,很明顯他是來看熱鬧的。
“看樣子我今天不得不大開殺戒了。”
陳凡看起來有點小沮喪,折騰來折騰去折騰了這麼半天,合着全是白費功夫。
“叮。”
鬼劍孤鸞刺入地面。
“嗡——”
光影微微閃動,發出了高音。
那是一種嗜血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