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過去了。
半小時過去了。
一小時過去了。
天快亮了。
天明雞叫，小陳同學還是雄赳赳地對着房樑，硬氣得厲害。
這一次，女鬼直接蒙逼了，她雖心有不甘，可天亮了，沒時間了。
她可沒有那麼深的道行，不敢在大白天亂來，她深深地望了陳凡一眼，咬咬牙趕快逃了。
舒服了一晚上，早上起來還跟沒事兒人似的，陳凡料定這女鬼一定會回來找自己，也不着急把事情弄明白，他這次是奔着血蝠砂來的，東西沒拿到之前，不想多生事端。
到水井邊兒上打了盆涼水，洗臉刷牙收拾乾淨，這家人用的是老式的水井，挖出來的一個直筒狀的那種，陳凡在打水的時候就感覺水裡頭好像有東西，他剛湊到水邊的時候，原本平靜的水面忽然出現了波光閃閃的條紋，陳凡不確定是不是不小心把石頭碰到裡面去了，也只看了一下，沒說話。
“老大，我咋感覺那水井有點兒不對呢！”倆人出來的時候，張天霸說。
“哪兒不對啊？”陳凡一愣。
“昨天晚上，我出來撒尿，出門兒的時候看見那水井的井口兒有個女的坐在井邊兒，正梳頭呢！誒呀媽呀，那身材，可好了，個子不矮，屁股也大，一看就是那種長相發育都不錯的好女人！她一邊梳頭一邊唱歌兒，我聽不清她唱的是什麼，就是覺得聲音很好聽！”
“還有這事兒呢？”陳凡不由得想起了童年時在冰窟窿旁邊看到的那個東西。
“不是，你真沒看見啊！”張天霸咧着大嘴看着陳凡，小聲說，“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我老興奮了！我特麼心說這地方咋還有個大美女呢？長得那麼好看，還穿的那麼少？難道這農家樂也有大保健了？後來一尋思，不對，誰家的女人閒着沒事兒坐井邊梳頭啊，還大半夜的！我當時就尋思，媽的，這不是一個女鬼吧！當時我就嚇尿了，一泡尿尿在水壺裡，沒敢出去！”
陳凡一臉無奈地看着張天霸，張天霸一耿脖子，“真的！”
“那後來呢？你看她看了一晚上？”陳凡笑着說。
“啥看一晚上啊？她後來進你屋兒了！”張天霸朝陳凡一指，“真的，我眼睜睜地看她進你屋了！”
陳凡一下明白過來，怪不得張天霸忽然過來攪局呢，原來這小子是事前發現了什麼，想到這裡，陳凡笑笑，“然後呢？”
“然後我不就去了嗎？我蹲窗戶底下聽半天也沒聽見動靜啊！怕你出事，就進去了，結果……”張天霸有點尷尬地一咧嘴，“老大，你跟我說句實話，昨天晚上你就沒發現有啥不對嗎？”
“我遇上一個女鬼，差點兒就失身了。”陳凡淡淡地說。
張天霸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差點兒？”
“差點兒。”陳凡嘿嘿直笑，“女鬼這個東西，最是可怕，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別碰。像你你昨晚做得就很不錯了，不單沒給迷住，還來幫了我一把！這就對了！以後遇上這種不對勁的情況就多尋思尋思，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嘿嘿！”難得陳凡誇他，張天霸摸摸頭，傻笑。
“誒？那女鬼的你想怎麼辦？咱抓還是不抓？”張天霸又眼巴巴地看着陳凡。
“抓也得有個抓的理由吧，咋的？你看上她了？要不我把她抓了送給你，給你做媳婦？”陳凡挑眉。
“不不不不不不！你可別拿我開涮了！我得多不着調啊搞個女鬼做媳婦！”
這話咋聽咋彆扭，陳凡直撇嘴，“其實有個女鬼做媳婦也是挺好的！妙用無窮！”
“呵呵呵……”張天霸明顯不同意陳凡的說法。
“呵呵你妹啊，你沒體會過，就沒有發言權！”陳凡一看張天霸的表情就覺得很不爽。
“說的跟你體會過似的！咋的，老大你還有個鬼媳婦啊！”張天霸哪知道陳凡的經歷，心裡頭也是不服。
“阿嚏！”鎮靈閣二樓的房間裡，小姐姐捂着鼻子緩了半天，繼續拿着小剪子收拾花盆裡的那兩盆花。
“死玩意兒，是不是又在背後嘀咕我呢？”小姐姐嘀咕着，把電話拿出來撥通號碼，電話一直沒通，沒信號。
“小蠻！”小姐姐回頭喊了一聲，正在屋裡跟兔子玩兒的小蠻趕緊跑了過來。
“你去給蘇沫打個電話，叫她過來一趟，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談，關於陳凡的。”小姐姐說。
晚上七點，蘇沫開車過來，蘇沫推開門走到大廳，小姐姐已經泡好了一壺陳凡上次帶回來的花茶，正坐在陳凡常坐的位置等着她。
“你找我？”蘇沫大大方方地走過來，笑着說。
“這裡是十萬塊，請你離陳凡遠一點。”小姐姐從包兒裡拿出一打兒鈔票放在桌子上，笑吟吟地說。
蘇沫剛坐下，這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
蘇沫：“你什麼意思？”
小姐姐：“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讓你離陳凡遠一點。”
蘇沫：“你是在侮辱我嗎？”
小姐姐：“沒有。”
蘇沫：“我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小姐姐莞爾一笑：“陳凡與你不同，你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與其繼續做些沒有意義的事情，還不如速戰速決，斷了的好。”
“哼。”蘇沫側過頭去，露出一個很不屑的表情，她把放在一邊的包包拿起來，套在肩膀上，“如果你是來收買我的，那你省省吧，我尊重你，但你辜負了我的尊重，實話告訴你，我知道你跟陳凡的關係，也知道你是個惹不得的厲害角色，可我要提醒你的是，如今是法理社會，不能由着你來！你們不還是沒結婚呢嗎？既然沒結婚，大家公平競爭咯！”
“呵。”小姐姐沒想到蘇沫的性格如此強勢，一時間也有些不爽，“你不會真的以爲你能把他從我的手裡搶走吧！告訴你，你沒有機會！”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蘇沫冷笑。
“你不要臉！”小蠻在一邊看了半天，忽然朝蘇沫嚷嚷起來。
“關你什麼事！”蘇沫上下打量，看小蠻還是個小丫頭，不由得一撇嘴。
蘇沫推門走了，兩個女人不歡而散。
“鬼主姐姐，要不要幹掉她！”小蠻恨恨地看着蘇沫凹凸有致的背影。
“算了，我就不信她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小姐姐面露倨傲之色，抱着肩膀站在門口。
同一時間，一個黑洞洞的山洞裡，兩道淡藍色的光束在漆黑的夜色裡來來去去地晃個不停，這山洞很深，卻不高，往裡走了五十幾米的樣子，前面的路開始出現分叉，陳凡拿着電筒照着山洞的頂部，表情嚴肅，後面跟着的張天霸卻張着大嘴正擺出一副好奇模樣，“老大，這山洞裡真的有蝙蝠嗎？”
“廢話，沒蝙蝠我們來幹什麼！”陳凡從揹包裡拿出一個彈弓，叫張天霸拿着手電別動，他從兜兒裡拿出一顆大號的鐵珠掛在彈弓後面牛皮上，拉了兩下，“看見前面那個縫兒了嗎？那塊凸出來的石頭後面！”
“啊！”張天霸點點頭，直勾勾盯着電筒光亮下正泛着兩點紅光的一對小眼睛，張天霸不得不佩服陳凡的眼力好，他跟陳凡走了大半天了，竟然沒有左側的石壁上躲着一隻黑乎乎的老鼠腦袋！張天霸只在教科書上看到了蝙蝠倒掛着身子睡覺的記載，可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只是這隻蝙蝠不是倒掛着的，它扒着石壁，歪着身子，只有一個老鼠一樣的腦袋和兩個很有特色的招風耳給人看得很清楚，可能是給強光照得有點不舒服，這傢伙微張着嘴一開一合地看着他們，像是在生氣，兩隻小眼睛一動不動。
“我要幹掉它，你照好了別抖。”陳凡把彈弓拉直了，對着蝙蝠的方向緩緩拉開。
“啪！”一顆彈珠飛出去，蝙蝠應聲而落。
倆人拿着電筒過去，蹲在地上看，這是一隻很普通的物種，巴掌大，灰突突的，張天霸把蝙蝠扯起來看了看，問陳凡：“是這個不？”
“不是。”陳凡說着，搖搖頭轉身，“走吧，這個山洞裡不會有我們想要的！”
大半夜的，兩個人翻身越嶺地蒐羅山洞，陳凡拿出小本子把祥哥跟他說的那幾個山洞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血蝠，不由得有些氣餒，張天霸童心未泯，捨不得把打下來的蝙蝠扔了，這貨弄了一根麻繩把打下來的蝙蝠栓成一串兒，在手裡拎着，一邊看陳凡愁眉苦臉地到處走，一邊笑着說：“老大，其實我不明白，同樣都是蝙蝠，那血蝠跟別的蝙蝠能有多大區別啊！”
“區別大了！吃的不一樣，拉的自然不一樣。”
張天霸一愣，“蝙蝠不都是吃蟲子的嗎？咋不一樣了？”
“夜明砂其實就是蝙蝠的糞便，尋常的蝙蝠吃的是昆蟲，血蝠吃的毒蟲，毒蟲跟昆蟲的差別你還不懂嗎？不同的食物來源，不同的身體構造，這些東西在血蝠體內一走，差距定然大了！說天差地別可能有點過，但這差距也着實不小。”陳凡看張天霸臉都白了，略一愣，“你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