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信啊。”
陳凡看出來這個女人眼裡帶着一抹不屑，也不怎麼生氣。
一個騙子被人當成騙子，往往會暴跳如雷。
一個有真本事的人被人當成騙子，卻往往不怎麼介意。
既然在潛意識裡歐陽把自己當成一個神棍，那自己就索性神叨一會兒唄，這時間真真假假的事情多了，無所謂。
陳凡跟歐陽吃了一頓飯，也順帶着跟陳凡閒扯了一陣，兩個人說說笑笑，氣氛融洽，沒一會兒陳凡接了個電話，也就走了。
臨走之前陳凡對歐陽說，“打官司的事兒可是交給你了，咱可別關鍵時候掉鏈子！”
“呵，你放心吧！這點事要是我都解決不了，以後就不在外面混了。”
歐陽抱着肩膀，笑吟吟地送陳凡出門。
陳凡真的走了，剛走就上了警車，公安局的人又接到了美惠子的線索，要找陳凡去抓人了。
照理說抓人這事兒跟陳凡沒啥關係，但是沒辦法，大家見識過上一次的事情，心裡發虛，沒陳凡在還真的不大敢動手。
畢竟他們能指望上的可以對付那種有奇怪的本事的人就只有一個。
只有陳凡這一個。
“我說老哥，你有確定的消息嗎就把我叫來了，我這反反覆覆地都來了好幾次了，每次都撲空，沒有人！雖說警民合作都是應該的，但是你老這麼弄也真的影響我做生意啊！出來混都是來賺錢的，你這不耽誤我事兒嘛！”
陳凡坐在車後面，一面跟小姐姐發着短信打情罵俏，一邊對王局長吐苦水。
“扯淡！要是把人抓住了，就沒那麼多事情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傢伙就是出工不出力！我看你根本就沒打算要幫我們把美惠子抓到！”
王局長也不是傻子，看出陳凡這懶散態度有問題了。
“嘿嘿。”
陳凡笑了，笑得還挺猥瑣，“不是我跟你來虛的，我說我的那個王局，有些事差不多就得了，就算我把美惠子抓了，你能把她怎麼的是咋的？我們是有證據說美惠子下了陰招害死了那女的，但是鬼神之事能寫在報告上嗎？適用於法律嗎？你抓了人也得放，何苦呢！”
“那就讓她逍遙法外了？明知道她做了壞事卻當看不見，你當我是什麼人啊？你當我這警察是吃乾飯的？”王局長挺生氣，轉頭對陳凡說，“我也不跟你扯那用不着的！實話說了吧！今天說什麼我也得把美惠子給逮住，到底咋回事審審就知道了！另外我可聽說了，美惠子那女人跟你有些大仇，背地裡正捉摸着知道怎麼弄死你呢！你咋的？你不怕啊！”
“想弄死我的人多了，她算老幾啊？”陳凡冷笑。“就算她想吃了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麼一副好牙口兒！兄弟我自認爲壓得住她，根本不怕！”
陳凡吸了一下鼻子，“不過你們就不一樣了，把她逼急了，她可能會狗急跳牆也說不定！”
“哼！別嚇唬我！我纔不怕呢！”王局長殺氣騰騰地說，“我都打聽好了，人說警局這種地方，殺氣重，邪祟妖魔一般都不敢靠近，我就不信她能衝到警局來算計我！”
“刑殺之地，殺氣自然重些，可你這套說辭只對那些怨靈惡鬼有效，如果不是這類東西，便不受影響了。”陳凡打了個哈欠，“陰陽家的式神裡，只有一小部分是純粹的鬼，就比如上一次我們遇見的那個水妖，那個就不是正經的鬼，半妖半鬼，算是鬼的變種。”
“那我也不怕！”王局長看起來有些侷促，卻故作鎮定，“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它幹啥！”
“厲害了。”陳凡齜着大牙像是有意挖苦他，“跟你說這一次別折騰得太晚！我老婆跟我說了，晚上給我做好吃的！要是再一弄弄到後半夜，我也撂挑子不幹了！”
“誒呀，行了行了行了，你看你，求你辦點事就那麼難呢！”王局長說完，一側頭，看外面有人圍着現場，不由得有些詫異，“喲？怎麼這麼多人呢？”
“不是你們警方的人嗎？”
陳凡也朝着外面看了過去。
“是警方的人，我看看去，之前沒接到通知啊。”
王局長開門下車。
沒一會兒王局長過來了，拉開車門對陳凡說，“誒！出事了出事了！”
“出啥事情了？”陳凡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這裡發生了一點意外，那叫美惠子的女人受了傷，送醫院去了。”王局長說完，把陳凡拉出來，“這件事有點麻煩，1057調查局的人過來接手了！那個誰聽說你也在，說要跟你見一面！”
“1057調查局的？”陳凡一陣頭大，可王局長都這麼說了，只能硬着頭皮過來。
“好久不見啊，還好嗎？”說話的是蘇欣，還是那麼黑，笑吟吟地看着陳凡。
在蘇欣身邊，一個穿着白色的羽絨服的女人抱着肩膀站着，聽了這話也轉過頭來。
這是一個女人。
身形高挑，也算前凸後翹，短頭垂在耳邊，左邊的耳朵上有一個耳釘，她細眉大眼，單眼皮，但是睫毛很長，微尖的下巴小巧的嘴脣，臉型不窄，卻又有個錐子形的下巴，那眼睛就更特別了，青白眼色，瞳孔深邃。
她瞥了陳凡一眼，陳凡也正好轉頭看她，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陳凡看見那女人的眸子閃了一下，雖然只是一瞬不怎麼明顯，可陳凡能確定，方纔的一瞬間，這女人開陰眼看了自己一下。
“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們的頭兒，林雪。”蘇欣過來給陳凡介紹。
隨後對林雪說，“他就是陳凡。”
“哦……”女人做恍然大悟狀，把皮手套戴上，轉身走了。
陳凡剛想跟她握握手套個近乎，卻忽然被人晾在一邊，他咧着嘴，內心裡覺得十分尷尬。
“這女的誰啊？屌屌的！”
陳凡掐着腰沒好氣地問蘇欣。
“她跟你一樣，是個怪人，跟你不同的是，人家是名門之後，道家玄門的嫡派傳人。”
“她是個道姑嗎？”陳凡挑眉，又看了那女人一眼。
“白佩炎你知道嗎？”蘇欣翻了下眼睛，也抱着肩膀，“白佩炎的養女！”
“哪個白佩炎？”
“你應該知道的！”
陳凡尋思尋思，不做聲了，“這種人也能混在你們的組織裡嗎？”
“像她這樣的人，在我們的組織裡有幾個，都跟你說過了，考慮到組織的特殊性，我們需要一些奇人異士。”
“看了眼界了。”陳凡嘀咕着，從兜兒裡拿出一根從警局偷出來的香蕉，剝開了咬一口，轉身去跟王局長他們一起去參觀現場了。
“從哪兒弄的香蕉啊？”王局長看陳凡鼓着腮幫在吃，一臉懵逼。
“道兒上撿的。”陳凡沒好意思說實話。
“我看着像我買的那個呢？”王局長很敏感地說。
“可能長得像吧。”陳凡把香蕉吃完了，甩着香蕉皮進了屋兒。
陳凡也沒什麼事，基本上就是個閒人，他溜溜達達地在現場轉了一陣子，這目光卻始終若即若離地在這個叫林雪的女人的身上，陳凡總覺得這女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清到底哪裡不對勁，王局長看陳凡老往人家的身上瞄，還以爲陳凡惦記上人家了。
王局長走過來，對陳凡說，“別看了！人家從小就奉了道，一輩子不婚不嫁，雖然看起來跟尋常的女人沒多大區別，實際上是道姑，出家人。再說了，你一個有老婆的人老往人家的身上瞄，像什麼！”
王局長說完，也朝着女人的身後看了看，盯着大屁股瞅了瞅，心說，這小妞兒還真不錯，怪不得陳凡看得那麼出神。
“他是個男的。”
陳凡吸了一下鼻子，對王局長說。
“啥？”
王局長嚇一跳。
“信不信由你。”
陳凡說完，溜溜達達地走了。
“不是，你怎麼看出來的？”
王局長徹底納悶兒了。
“這天底下有一種人，從生下來開始就不男不女，我們叫這種人天閹，也就是天生的太監的意思，這種人生而異相，有與生俱來的陰陽眼，方纔她看了我一眼，沒有結印，也沒有催動咒語，幾乎是什麼都沒做就能開眼看我，這叫我十分奇怪，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我說他怎麼有這麼大的神通呢。”
陳凡說完，把手放在嘴邊，用很小的聲音說，“不信我們打個賭，這哥們兒沒有蛋蛋你信不信？”
“你確定？”王局長嘴角抽動，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林雪。
林雪手裡拿着相機，對着牆壁上一道黑影拍照片，拍完了以後走過來，撩起眼皮掐腰看着陳凡，“你特麼纔是天閹！老孃是女的！”
王局長瞬間就尷尬了，心說我的天，難道我們小聲嘀咕都給她聽見了？這就尷尬了。
他看陳凡，那意思現在咋整？
陳凡看起來倒是不怎麼在意，上下打量之後，忽地一撇嘴，“別扯了！我不信！”
說完這話，也不搭理女人那要殺人的目光，陳凡手揣兜兒吹着小口哨，溜溜達達地走了。
“雪兒，別衝動。”內心裡，一個聲音對她說。
林雪轉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