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命活着去湘西?
怎麼意思?
難道說這口從山上掉下來的棺材,是專門用來攔住我的去路的?
我的腦中電光火石的劃過了許多念頭,手中的動作卻沒停,快速的將受傷的龍婆婆摟在懷中,另一隻手直接將銀箏的脖子牢牢的掐住。
身上銅錢癍帶來的刺癢的感覺,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我感覺就好像身上有數千螞蟻,正在一寸一寸的啃噬我身上的肌膚,眼前混混沉沉的,一陣黑一陣白的。
我心裡面驚異異常,出了一身的冷汗,加大了手裡的力度,只要一使勁,就能將銀箏打的形神俱滅。
“我手上的銅錢癍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突然傷龍婆婆。說!”我厲聲逼迫着銀箏回答我的問題。
這時候腹腔被破開一個洞的龍婆婆,忽然睜開了一眼,摘下系在腰間的銅質的姻緣命盤,用力的往我的後腦勺上砸了一下。
痛啊!
我的腦子一下卻反應過來了,銀箏雖然討厭我,可她的背叛太突然了。龍婆婆是星璇的人,不可能拿武器襲擊我。
那眼前的這一切……這一切是什麼?
幻覺嗎?
可是爲什麼又那麼真實?
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又一陣鈴鐺搖晃的聲音,還有幾聲銅鑼敲動的響聲,我猛然一個機靈,清醒過來。
我正站在座位旁邊,一行奇怪的穿着白色的長道袍,沒有束腰的人,幽靈一般緩緩的從我們的身邊走過。
這些人頭戴着斗笠,手上不是拿着陰鈴,就是銅鑼。
斗笠上有白色的布從帽檐兩邊遮着,只留中間的一條縫,根本就看不清正臉,只能隱約間看到他們的臉色都是青黑色的,五官好像也不太好看。
似乎比常人要兇狠一些,醜陋一點。
他們鈴鐺和銅鑼的聲音,好像是可以讓人暫時的保持清醒,從混亂的意識中甦醒過來。
這幫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趕屍匠。
我身後的龍婆婆正在呆呆的發愣,腹部沒有半點損傷,嘴裡面哀求的喊着:“不要,離瑜,不要殺老婆子,求求……不要啊……”
銀箏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掉着眼淚,畏懼的喊道:“離瑜哥哥,你不要喜歡蘇紫好不好……離瑜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地上傾倒的不是牛奶,而是暗紅色的夾雜着各種腐敗異物的血液。
銀箏給我血牛奶的記憶是真的,其他後面發生的很有可能就是幻覺。而我進入幻覺之後,銀箏和龍婆婆相繼也陷入了幻覺之中。
我快速的從揹包當中取出了陰鈴,在這兩個人的耳邊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兩個人的腦子都清醒過來了,睜開眼睛,小丫頭銀箏瘋一樣的衝上來,想要掐我的脖子,被我直接先扼住喉嚨控制住了。
“你這個壞女人,你……你居然和我的離瑜哥哥滾牀單,我恨你,我恨你!”銀箏被我掐着脖子,臉色都漲紅了。
龍婆婆清醒過來之後,身子搖晃了幾下,喃喃的說道:“怎麼了?我好像看到離瑜把我殺了,可我怎麼沒事呢?”
“我們都中了幻覺了,車廂裡面的人不知道都跑到哪裡去了。”我警覺的說着。
車廂裡面的人,好像一下都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種情況發生的有些詭異,人怎麼會一個都沒有了呢,很有可能是因爲幻覺。
如果還在幻覺中,要怎麼出去?
這些心裡面的話,我是不敢直接和龍婆婆說的,剛剛發生的一切,讓我情不自禁的對周圍的人都產生了懷疑。
不敢把真實的想法,告訴給這些有可能是幻覺中出現的人。
銀箏奮力的掙扎了幾下,才慢慢的停下來,怯生生的問道:“我們中了幻覺?那你沒有和離瑜哥哥滾牀單了?”
“沒有。”我真的不想回答這麼幼稚的話題,爲了平息我和她之間的爭執,也只能回答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我們都在列車上,滾毛牀單啊。
“快,快跟老婆子下去,這裡不對勁。”龍婆婆推着我的身體,催促着我下列車。
我冷然鬆開銀箏的脖子,被龍婆婆推着下了火車,我們在第六節車廂,距離車頭的位置還有一段距離。
在黑暗的夜風中當中走了一會兒,才走到接近車頭的位置。
隱約中是能夠看到斜對面的鐵軌上圍着好些人,這些人手中有些有手電筒,有些人手機有手電筒的功能。
這些光源全都對準備了橫臥在鐵軌上的那口棺材上,那應該是普通的木質棺材,只是大小比一般的棺材大多了。
論重量,就這樣目測少說有七八百斤。
上面雕刻着各種精緻的圖案,而且大部分都很像佛家常用的一些象徵性的圖案,然後用金漆描金上去的。
我就知道養行屍和震殭屍的棺材是要用描金的,剛剛龍婆婆說這口棺材是屍魅,屍魅又是個什麼東西?
棺材的正上方,開着一朵花。
這花長得可真夠難看的,紅色的有點像是美人蕉,葉子也像芭蕉葉。
隨着我們的靠近,還能夠問道空氣當中好像有一股屍臭的味道,看那棺材蓋的嚴絲合縫的,怎麼會有屍臭的味道漏出來?
我正納着悶,就見十多個大男人正在努力嘗試的擡起這口棺材,嘴裡面還自發的齊聲喊着口號,“一二,嘿喲!一二,嘿喲。”
根本就擡不動。
我去,十幾個人居然還擡不動這一口棺材。
“這棺材,怎麼摸着涼颼颼的?”忽然有人問了一聲。
然後也有人奇怪道:“對啊,就像摸着冰塊一樣,我的手都凍紅了。”
我用手快速的遮去額頭上的陽火,才發現棺材上面正在冒出一縷又一縷的黑氣,這些黑氣冰涼陰森,分明就是鬼氣。
我還沒有來得及,出言阻止大家,已經有人比我先一步提醒了,“別碰棺材,棺
材上有鬼氣,會傷害大家的身體!”
側目看過去,就見到那一羣穿着白色道袍,手裡面搖着鈴鐺,敲着銅鑼的人正在往這邊迅速的靠近。
可這一句喊來遲了一步,所有接觸過棺材的人,應聲倒地。
這些人的嘴角流着黑血,身體抽搐了幾下就嚥氣了。
擡過棺材手上青黑一片,就好像是中毒了一樣,其實鬼氣入侵了五臟六腑,暴斃而亡的。
就見到這一行白衣人飛身而來,快速的將黃色的符紙貼在了棺材上,然後將一枚銅錢迅速的壓在棺材上。
“不要……不要靠近棺材,那棺材上的花是西域的魔花屍臭魔芋,是會讓人產生幻覺的屍臭魔芋。”龍婆婆見多識廣,驚慌的大喊出聲。
可是已經來不及的了,這羣白袍的人,居然是相繼對自己的同伴出手,然後將對方狠狠的掐死。
圍觀的人羣一下驚的散開了,就在這時,從棺材當中忽然就有一隻慘白的人手刺破了厚厚的棺材蓋伸出來了。
那應該是一隻女人的手,手上戴着翡翠戒指,手指纖細,線條柔美。
只是發黑烏青的指甲又長又鋒利,在黑暗的夜色中沁着可怕的幽冥一般的光芒。
“離瑜去哪兒了?”我前後左右的看了一番,發現並沒有見到離瑜的蹤影,額頭上起了一層汗,離瑜的實力是不會輕易受傷,或者失蹤。
也許在我們幻覺中,是沒有離瑜的。
我大聲對龍婆婆喊道:“龍婆婆,我們會不會還在幻覺中?”
空氣中的那股屍臭的味道,分明就是從這個難看的大紅花裡面散發出來的,我驚慌的看向龍婆婆的時候。
周圍的景物一下變了,我坐在列車上,窗外面陽光明媚。
是安靜溫暖的午後四時,沒有冒着鬼氣的棺材,沒有散發着屍臭的屍臭魔芋。
離瑜正在凝眸看報紙,龍婆婆的鼾聲如雷,銀箏乖巧的蜷縮在離瑜懷中,小行屍呆呆愣愣的站在我身邊。
但是我手臂上的銅錢癍,還在癢痛難忍的發作着……
我心裡面清楚,不管是剛剛,還是現在,肯定有一種是幻覺,或者說都會是幻覺。
那麼幻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棺材從山上掉下來的時候。
還是銀箏遞給我牛奶之後……
不對,應該從屍臭魔芋到底是如何讓人產生幻覺的?
就算這種植物再厲害,也應該由讓人致幻的誘因。它倘若只在掉落下來的棺材上生長,又怎麼會讓我們陷入幻覺。
是它噁心的味道,還是它那醜陋的模樣?
會不會在下午列車裡面的時候,我們這些人就已經陷入了幻覺當中,根本沒有棺材從山上面掉下來。
好像爲了印證我的想法一樣,我的目光不自覺的就落在了一個行李架上的行李箱上,行李箱的邊緣放着一朵類似美人蕉的大紅色的醜花。
有人把屍臭魔芋帶上列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