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取捨
煙青青再次被阿寶給擁入懷中，可是，這次，煙青青卻沒有了方纔的溫暖與感動，她在阿寶的懷中喃喃的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發誓！”阿寶的聲音多了絲顫抖，也許是因爲興奮，或者別的什麼原因，“青青，只要我做了蠱宗的宗主，你就是我的宗主夫人，我這輩子都不會辜負你的！青青，從小到大，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煙青青點點頭道，“那……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青青，你真的肯幫我？”阿寶猶豫了一下，似乎是有點不相信事情竟然進行的這麼順利，或者說，他沒有料到自己這麼輕易的就征服了煙青青，即便是他一直都知道煙青青喜歡自己。
“嗯，你不要忘記你說的話就好，你這輩子不能夠辜負我，只能夠娶我一個妻子，一直對我好！”煙青青在阿寶的懷中道，眼中閃爍着一點點冷光。
“放心，我說到做到的，你要是不放心，你給我種上情蠱好了！”阿寶繼續說道，“我可以用情蠱來證明我對你的心！”
煙青青的身子微微一怔，轉而道，“說什麼傻話？情蠱是兩個相愛的人證明自己的愛情，不可以作爲條件的。”
“啊……青青，我說錯了，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證明而已！”阿寶輕笑了一聲，那聲音裡似乎帶着一種如獲重釋的感覺，“青青，只要你相信我，我們之間還需要什麼證明？不需要的，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嗯……我相信你，你說罷，你要我做什麼？或者說，你要怎麼做？”煙青青像一隻乖巧的貓兒一般，伏在阿寶的懷中，“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阿寶趕緊問道。
“不能夠傷害我阿爹和秀秀的性命，好嗎？”煙青青仰起頭，帶着期望的眼神看着阿寶。
阿寶的目光閃動了一下，點點頭，“放心，我怎麼會傷害宗主呢？秀秀跟我們一起長大，我更不可能傷害秀秀的，再說了，他們一個是你阿爹，一個是你妹妹，都是你的親人，以後也同樣是我的親人，我這麼做……只是爲了蠱宗，真的！”
“嗯，阿寶哥，你真好。”煙青青低下頭，彷彿很感動的樣子。
“秀秀，現在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阿寶看着乖巧溫順的煙青青，嘴角勾了勾，“我們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以後就永遠沒有機會了，宗主的蠱術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就算是修煉一輩子，都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嗯，是的。”煙青青點點頭，“阿爹的蠱術，應該是苗疆第一，沒人比他更厲害。”
“可是，現在，他不能夠施展蠱術！”阿寶開口道。
煙青青身子微微一顫，仍舊是低着頭，她輕輕的問道，“阿寶哥，你是早就想好這樣做了？”
“不，不是。”阿寶搖搖頭，“以往，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宗主太厲害了！”
“是今天你知道阿爹被蠱反噬，三天之內不能夠施展蠱術，所以才……”煙青青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異樣，但是在興奮中的阿寶並沒有察覺道。
“也不完全是吧……秀秀不成大器，這點族中人心裡都明白，就算是秀秀能夠被金蠶蠱認可，成爲養蠱之體，但也並不意味着她就必須成爲蠱宗宗主啊！咱們堂堂蠱宗，怎麼可以有這麼一個軟弱無能的宗主呢？”阿寶憤憤的說道，“就算她是天生蠱體，能夠做個長老就不錯了，宗主明顯就是偏袒秀秀啊！”
煙青青沒吭聲，一副聆聽的樣子。
“我想，我更適合做宗主！我會帶領着蠱宗繁榮強大！”阿寶的神色頗有點躊躇滿志，“青青，你相信我能夠做到嗎？原本我想着，如果宗主清醒一點，就應該爲秀秀選一個好丈夫……”
阿寶突然住了口，他發現自己一時得意，居然說漏了嘴。是的，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成爲秀秀丈夫的機會，所以明明知道煙青青對自己有意，卻從來都沒有對煙青青表現出特別的熱情，要知道，煙青青雖然也是煙雲的女兒，可是在族中的地位，卻是遠不及秀秀的。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秀秀將來是要做宗主的。但是依着秀秀的性子，宗主肯定是做不好，那麼，她手中的權利就會很自然的落到她丈夫的手中，到時候，蠱宗真正的主人，應該是煙秀秀的丈夫纔對！
可是，這次出來，煙秀秀卻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了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外來人，這讓阿寶感到非常惱怒。這就像是一個採參人一直守護着一棵野山參，卻在野山參成熟之後，被人採走了！
這讓阿寶如何甘心？就連原本對秀秀的好感也蕩然無存了，卻還不敢表現出來。
不過，老天爺居然賜給了他一次機會！那就是煙雲現在就跟一個廢人沒什麼兩樣，只要他做了秀秀的男人，那麼一切不就都是他的了嗎？
當然，這是最好的一個結果，如果秀秀不識好歹，那麼也只能夠讓他鋌而走險了，蠱宗這次來的人不多，到時候如果就剩下他和煙青青回去，讓煙青青做蠱宗宗主，他再娶了煙青青，憑着煙青青對他的愛，到時候，蠱宗還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阿寶趕緊補充道，“當然，當初我是沒有想過去爭，因爲我心裡已經有了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秀秀要跟外面的人跑了，所以，我纔想着要爭取一下呢！”
“嗯，我明白。”煙青青點點頭，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阿寶哥你說什麼我都信。”
“青青，我的好青青。”阿寶這一句話倒是真心的，沒想到青青對自己這麼上心呢！
“那麼，阿寶哥，你究竟打算怎麼做？”煙青青再次追問道。
阿寶猶豫了一下才道，“青青，我不想傷害宗主和秀秀，你相信我，我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方法就是……讓秀秀對那個外面的男人死了心！”
“怎麼才能夠讓秀秀對外面的那個男人死心呢？”煙青青仰頭看着阿寶，眼裡帶着一絲不解。“秀秀對那個男人好像是很在意呢！”
“女人嘛……”阿寶笑了笑，“只要她的身子給了一個男人，那麼心也會跟着給那個男人的。”
煙青青愣了愣，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阿寶，“你的意思是……”
“青青，你不要誤會。”阿寶道，“我並不是喜歡秀秀，我心裡只有你，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不是嗎？如果我現在得到了秀秀，她以後就只能夠嫁給我。就算是我娶了她，也一樣能夠娶你，你纔是我真正喜歡的人，到時候，我只寵愛你一個人！如果你不喜歡的，我甚至可以休了秀秀。”
在苗疆，一個優秀的男人，的確是可以娶兩個甚至三個妻子，反之，很多男人則會打一輩子光棍。
阿寶這樣說，並不奇怪，以他在苗疆以及蠱宗的地位，就算是多娶一個妻子大家也認爲很正常。畢竟，阿寶能夠被煙雲帶在身邊來參加玄門大比，就可以說明，他是苗疆年輕一代中算是俊傑。
“你是這樣打算的？”煙青青有點木然的問道，“你想現在就得到秀秀，然後讓阿爹把秀秀嫁給你？”
“說不定宗主還要感謝我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呢！”阿寶笑道，“宗主更不願意秀秀喜歡上那個外面的男人！”
“如果，秀秀不從你，怎麼辦？”煙青青嘴角勾了勾，那表情，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我就是擔心秀秀那個死腦筋……”阿寶抱着煙青青道，“這就需要你幫忙啦，完事兒之後，你得幫我勸着秀秀，你是她姐姐，她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呵呵……”煙青青輕笑了兩聲，“秀秀雖然看上去懦弱，但骨子裡面卻是一個很有主意的女孩子，阿寶哥，你要是強要了她，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兒來！更何況，阿爹要是知道這件事，是不會放過你的！阿爹最疼秀秀的。”
“青青，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剛纔說的那樣。”阿寶的聲音突然冷了起來，“我讓你出來，就是想讓你幫我勸着秀秀，不要死腦筋，若是宗主因爲秀秀而責怪我……我就只能夠做最壞的打算了！”
“最壞的打算？”煙青青有點不知所以的看着阿寶，“什麼是最壞的打算？”
阿寶的手輕輕的拂過煙青青俏麗的臉頰，但是那手卻帶着沁人的寒意，讓煙青青跟着打了一個寒戰。
“你應該懂的，你這麼聰明！”阿寶沉聲道。
煙青青的心，也跟着那聲音緩緩的沉了下去。
阿爹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阿寶他究竟想做什麼？難道他真的敢……
想到這兒，煙秀秀不寒而慄。
“青青，你想好了嗎？”過了一會兒，阿寶在夜色中問道。
煙青青不由的退了兩步，不知道說什麼。
“青青，你應該好好想想，你現在是幫我，也是在幫秀秀，幫宗主。”阿寶繼續說道，“如果事情按照最好的結果發展，那麼宗主就還是宗主，秀秀也還是秀秀，而你——將來會擁有我給你的無上的榮耀。相反，那樣的結果，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明白嗎？”
“阿寶哥……”煙青青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力，她根本不是阿寶的對手！更不用說秀秀了！而其他人，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會被阿寶輕易的控制住！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這個男人，真正的面目居然這般可怕！
這還是那個跟自己從小長到大的阿寶哥嗎？
他怎麼可以有這樣深沉的心機和野心？
“青青，我在等你回答！”阿寶黑夜中的目光，閃動着狼一般的光芒，“正因爲我喜歡你，纔給你這個機會！你幫我得到秀秀，讓她心甘情願的成爲我的女人，讓宗主不要對我起疑心，秀秀順利的嫁給我，將來，我會對你負責。”
阿寶乾脆把話挑明瞭，他的拳頭已經握緊了，若是煙青青不肯答應的話，他也只有將這個女人永遠的留在這裡了。
“好……”煙青青點點頭，“你要我幫你做什麼，我都願意。但是，你記得你的承諾！”
“這個，吃下去。”阿寶突然拿出了一枚藥丸，遞到了煙青青的嘴邊。
“這是什麼？”煙青青警惕的看着那枚藥丸，“阿寶哥，你不信任我？”
“青青，你要用行動證明我可以信任你！”阿寶回答道，“吃下去，我就信任你！放心，只要我得到了秀秀，我立即爲你解毒。”
煙青青顫抖着手，接過那枚藥丸，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從雲端跌落到泥濘中的感覺，也莫過於此了。
秀秀是對的，她一直不喜歡阿寶，甚至還曾經對自己說過——阿寶哥的眼睛很可怕，我不喜歡他。
可是，自己爲什麼從來都沒有發現阿寶那可怕的眼神呢？
不，他可怕的不僅僅是眼神，而是他的心！他的心真的比山裡最毒的蛇還要毒啊！
那枚藥丸，煙青青認得。它叫做穿腸散，同樣也是一種蠱毒，蠱應該是被阿寶控制着，只要他催動母蠱，服下穿腸散的她，就會立即腸穿肚爛，痛苦的死去……
他怎麼忍心拿這樣的蠱毒來對付一個深愛他的女人？
“青青，不要哭，我也不希望你死，我以後還要娶你，讓你爲我生兒育女呢！你這麼漂亮，生出的孩子也一定很漂亮！”阿寶溫柔的像哄孩子一樣哄着煙青青，“青青，吃下去，證明你愛我。只要我得到了秀秀，我保證，我立即給你解藥。”
煙青青苦笑了一聲，用手背抹乾臉頰上的淚水，“好，阿寶哥，我這就吃。”
說罷，她一口吞下了那枚藥丸。
“青青，你真是我的好青青！”阿寶看到煙青青毫不猶豫的吞下了藥丸，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容，“好，我們這就回去，今晚就把事兒辦了，對了，最好你先回去，把秀秀帶出來，好嗎？”
“把秀秀帶出來？”煙青青如夢囈般的重複道。
“是啊，爲了不要驚動別人，你把秀秀帶出來，事成之後，你再幫我勸着秀秀，只要秀秀想開了，我們三人再回去，宗主肯定不會疑心了，這樣，我們大家都好了。”阿寶的聲音已經帶着一絲亢奮，好像他立即就要成爲蠱宗宗主的乘龍快婿，而且，還能夠盡享齊人之福啦！煙青青也很漂亮嘛，雖然不及煙秀秀，但總歸是比苗疆裡面那些粗俗的女孩子要好多了！
“嗯。”煙青青點點頭，“我們回去。”
說着，阿寶就牽着煙青青的手，朝蠱宗駐地走去。
此刻，煙秀秀還未睡，當她回到自己與姐姐的窩棚時，發現姐姐居然沒有在窩棚裡面。
這麼晚了，姐姐會去哪兒？
煙秀秀起身在駐地周圍看了一圈，又不敢離的太遠，沒有找到煙青青，只好一個人回去坐在窩棚裡面，心裡面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一會兒，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煙秀秀立即站起來，輕聲喚了一聲，“姐姐，是你嗎？”
“秀秀……”那個聲音帶了一絲沙啞和哭腔，讓煙秀秀一驚，跑出去一看，煙青青正站在窩棚口，兩眼含淚看着她。
“姐姐，你怎麼了？怎麼哭了？”煙秀秀看到煙青青的神色，不由大驚，“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兒了？”
“秀秀！”煙青青一把抓住煙秀秀的手，“你什麼都別問，聽我說！現在立即跟他們一起帶阿爹走，快點藏起來，阿寶要對我們不利！”
“姐姐，你說什麼？！”煙秀秀驚得瞪大了眼睛，像不認識一般的看着自己的姐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阿寶哥爲什麼會我們不利？！”
“阿寶想要做蠱宗的宗主！”煙青青一邊說，一邊淌眼淚，“他想讓我把你騙出去，強要了你！好讓阿爹把你許配給他，最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得到蠱宗了！”
“什麼？！”煙秀秀只感覺到有一個晴天霹靂在腦海裡面炸響，就算是她一直不喜歡阿寶，也沒想到阿寶會這樣喪心病狂，“姐姐，你是說真的？沒有騙我？！”
“秀秀，你快帶着阿爹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他讓我來騙你出去，他就在那邊的林子裡面等着我！我先過去穩住他，給你們爭取一點時間！”煙青青焦急的握緊煙秀秀的手，“快！一定要快！”
“不！姐姐，如果真是那樣，你不能夠回去，你跟我們一起走！你回去，阿寶不會放過你的！”煙秀秀並不笨，自然知道煙青青這次回去肯定就走不了，她怎麼能夠讓煙青青回去？！
“快走吧！不要管我！”煙青青泣不成聲，“你這是要急死我嗎？！”
煙秀秀一咬牙，“姐姐，他的目標是我，讓我去穩住他，你跟阿爹他們走，阿爹現在沒有辦法施展蠱術，就靠你保護他了！”
“秀秀！你去就是去送死！”煙青青急了，一把推開煙秀秀，“快走！快走！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姐姐！”煙秀秀慌了神，“姐姐，你要做什麼？”
“他在我身上下了蠱，是穿腸散！我逃不了！”煙青青痛苦的低吼了一聲，“秀秀啊……你不要讓姐姐白白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