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月也是善於觀顏察色之人,看蔡樂的神色,白銀月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所以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對他身上的毒,有什麼看法?”
蔡樂擡眼看着白銀月,知道她不是尋常無知的女子,在醫理方面,甚至不比自己弱,於是將自己的一些看法一一說出,試圖和白銀月一起探討。
白銀月和蔡樂聊了一盞茶的功夫,將皇甫璽的毒瞭解的更透徹了,心中也越發沒底起來,如果利用前世的一些醫術都無法確認毒素,恐怕就真的沒有辦法解毒了。
白銀月低頭沉思着,然後問道:“爲什麼皇甫璽毒發,卻不肯讓我知道?”
拋開夫妻關係不說,他們可是同盟!
這一點,皇甫璽並沒有說過,所以蔡樂一時間也不太清楚,被她問住了。
白銀月眉頭一挑,問道:“不方便說,還是你也不知道?”
皇甫璽毒發之後,沒和她說,卻找了蔡樂,要說蔡樂不知道,她是有些不相信的。
蔡樂有些爲難,他的確不太清楚,正想如實說時,腦海中卻靈光一閃,忽然明白皇甫璽的顧忌了。
他整理下說辭,才說道:“銀月小姐可否知道毒發時的變化?”
白銀月蹙眉,說道:“聽蘭邪描述過。”
這種毒太過罕見,而皇甫璽毒發時,卻不肯讓自己看到,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從蘭邪的那些描述中來看,恐怕毒發時是極爲可怕的……
只是,就因爲這個原因?
白銀月有些接受不能,對於兩世爲人的她來說,心裡承受能力是極強的。
白銀月自然不知道,皇甫璽不肯讓她看到自己毒發時的樣子的原因,一來是因爲那樣子太過駭人,二來他知道白銀月喜歡英俊美麗的人和東西,自己那副模樣,肯定會令她反感。
算了,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白銀月決定找個時機,親自問皇甫璽,這比在背後亂想的好。
看白銀月似乎想結束談話,蔡樂糾結了會,只能硬着頭皮,輕咳了聲,然後說道:“咳,銀月小姐可否讓在下把下脈。”
這個要求是很突兀的,尤其是白銀月本身就是一個精通毒醫的箇中高手。
果然,白銀月擡眼看去,臉上有些不解。
對上白銀月的視線,蔡樂越發有些不安起來,但是爲了阿璽的子嗣,他還是得把這件事確定下。
“直接說原因。”白銀月沒有答應,而是問了原因,通過方纔的閒聊,她承認崑崙一派在醫術上的確和魔宮有所不同,但是白銀月不但有魔宮的醫術傳承,更有前世的發達醫術,學貫中西,將諸多知識雜糅在一起,形成了她獨家的醫術派系。
雖說醫者不自醫,但是自身的情況,白銀月自然是清楚的。
蔡樂被問到,臉上越發尷尬起來,說道:“不瞞銀月小姐,阿璽的毒素於子嗣不利……”
蔡樂的話還沒有說完,白銀月已經淡定的說道:“無妨,反正我也沒打算生孩子。”
“……不過若是精心調養,倒也還是可以順利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白銀月纔剛說完,就聽到蔡樂的後半句,於是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無語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出現詭異的靜默。
白銀月眼角抽了抽,已經明白蔡樂的意思了,她本想說,這件事不需蔡樂操心,話到嘴邊時,卻又變成:“皇甫璽想要一個孩子?”
孩子一般都被視爲生命的延續,皇甫璽身中劇毒,若是遲遲沒有尋到解毒的法子,想必壽命有限,想要一個孩子,也是正常的心理。
只是白銀月想到這裡,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她是真沒打算生孩子,先不說她覺得孩子太過麻煩,就說現在這具身體,也才十六歲而已。
雖然在這個時代,十六歲當孃的女子多不勝數,白銀月還是不樂意,她想就算生,也得二十歲才生吧?
不對!是她幹嘛要給皇甫璽生孩子!
蔡樂不敢擅自替皇甫璽說話,只得說道:“阿璽並沒有說過。”
白銀月隱隱鬆了口氣,目光看向蔡樂,知道他心底打的主意,乾脆說道:“魔宮的毒功和絕情谷的毒功可不一樣,縱然練毒功,對自身也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這點你不必操心。”
說完,她站了起來,打算離開了。
臨走時,又道:“等我從皇陵回來後,再和你一起研究下,看是否能夠確定皇甫璽身上的毒,從而製出解藥。”
蔡樂眼波微閃,似乎想說皇甫璽並不願意白銀月插手這件事。
“你放心,皇甫璽那邊有我。”皇甫璽的忽然毒發,讓白銀月也有幾分緊張感,所以她打算從皇陵回來之後,就要好好的研究下。
蔡樂將她送了出去,目送白銀月一行人的身影越來越遠後,才暗暗的嘆息了一聲,這個王妃……也太過聰慧了些。
只不是心過於冷硬,阿璽娶了她,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白銀月並不急於回去,而是從一座假山繞去,九皇府很大,許多地方她還未仔細賞玩過的,皇甫璽愛蓮,所以九皇府亦是有水池種了不少蓮花的。
沿着假山,她來到了池邊,這才發現九皇府的水池極爲別緻,這裡或小或大的假山錯落有致,水面中亦有不少奇石嶄露頭角,最奇特的則是在水池的中心,有一大塊方石,上面連體鑿出一個茶几和兩個矮凳,堪稱鬼斧神工,令人震驚不已。
並沒有橋連接,不過水池不大,只要施展一般的輕功,就能夠躍到那邊,若是在池中喝茶談事,也是一處極佳之地。
時已近深秋,北地本就陰寒一些,池水中的蓮花早已經萎謝,只有半枯萎的荷葉浮在水面上,隨風搖曳着。
水波瀲灩,倒影重疊,天光雲影共徘徊,成了絕美的一副畫卷。
池邊石縫中,種了不少適合臨水的植物,倒還鬱鬱蔥蔥,間或開着數朵小花,柔嫩的花瓣,彷彿經不起任何風吹般,躲藏在綠葉中。
看到這樣美好的景緻,讓白銀月微緊的心舒展了些,她站在水邊沉思着,眸光幽靜。
小芽等幾個婢女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不敢發出任何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