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素素一行人回到晉王府的時候,已經接近下午,他們在齊府呆了將近七八個時辰。
個個都已經累得不成人形。
“小姐,馬上就到了。”看着前面晉王府的大門,蓮蓬不由的發出了會心的笑意,渾身的痠疼,已經在這個時候蕩然無存了。
不然的話,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重見天日,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小姐竟然可以將她給救出來。
在齊府的地牢裡,蓮蓬早就做好了準備了,如果真的出不去,那就自殺,不能再讓小姐以身犯險的來救她。
但是,在齊府的地牢裡,陰暗潮溼,甚至連自殺,都不算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見慣了太多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最後,只能老死在這地牢當中。所以,這纔出現了,齊素素他們一入齊府的地牢,最先看到的那些白骨。
那些白骨,都是人們死後留下的痕跡,這裡充斥着各種毒素,甚至還有屍毒,這些都是一種讓人嫉妒絕望的環境中生出來的某種厭世的情緒。
“恩,蓮蓬,你堅持一下。”
齊素素是聲音,溫柔中卻透着一絲冷酷,想不到齊府竟然有那麼陰森恐怖的地牢,千辛萬苦的尋找蓮蓬,卻不知道蓮蓬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受苦。
齊府的地牢光是走一遍,尋常女子會嚇暈過去,就是齊素素自己僅僅是待了一會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更何況蓮蓬在這個裡面待了那麼久,還被人折磨。
一想到自己要是來晚一步,會不會就見不到蓮蓬了,齊素素真的是擔心她出去以後會不會有後遺症,恨不得立刻帶着蓮蓬儘快離開這裡,對於齊府卻是更加的厭惡起來。
蓮蓬明白,小姐這是想到了她在地牢裡所受的苦。
齊素素這個人,並不善於表達,其實在齊素素的心理,對於蓮蓬和蓮微,都是非常在意的。
齊素素早就開始盤算起來,到了晉王府,一切局,都得開始着手佈置起來了。
可在謝唯影的大廳裡,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謝唯影優哉遊哉的盯着被綁住雙手雙腳的歐陽穆,手裡拿着上月皇帝陛下賞賜的上好的西湖龍井茶。
茶煙嫋嫋中,謝唯影眸光清冷。
他不過,是因爲吃醋而已,齊素素驟然多出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師兄,這讓謝唯影着實頭疼。
雖然對於東營國的國子監歐陽穆早有耳聞,可是他卻不知道,這廝竟然是自己王妃的師哥,這個認知讓謝唯影着實塞心。
“說說吧,你來大瀝朝的目的,是什麼?”謝唯影根本就不相信這傢伙說是來給太后祝壽的鬼話,若真的只是祝壽,那幹嘛不直接派人過來呢?
大瀝朝和東營國的來往,並不甚密切,所以對於謝唯影來說,即便是東營過派個小蝦米來,都不奇怪。
按照現在的說法,兩國的關係不鹹不淡,甚至可以說並未正式建交。
只是,此次太后壽辰,卻又較之往年不同。
“給太后祝壽。”歐陽穆不由的苦笑,看來這王爺倒也是個性情中人,就因爲不想讓他吃醋的痕跡那麼明顯,還一定要扯這麼個正當的問題,非得逼着自己說出來此次來到大瀝朝的目的。
其實,這次歐陽穆來到大瀝朝,也確實還是有別的目的。
當年,他和師傅一同來到大瀝朝歷練,當時帶着的寵物叫做波比,波比是一隻會說話的松鼠,至於這隻松鼠爲什麼會說話,就連歐陽穆,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
他不知道這隻松鼠,此刻到底在哪裡,而一般情況下,動物只要是餓了,就會往有食物的地方跑,尤其是這隻會說話的松鼠,還是個小吃貨。
因此,來到大瀝朝的第一天,他就跑遍了京城裡三分之一宅院的廚房,包括齊府和晉王府。
只是,他沒想到竟然可以在晉王府的廚房碰到他的小師妹,這也說不上來是幸還是不幸。
總之,不論如何,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師妹,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王爺,王妃他們回來了。”
當謝唯影還想進一步瞭解一些情況的時候,青山走進來附在他的耳朵上,輕聲說了這句話。
謝唯影的眉頭微微一皺,脣角不自覺的多了幾絲笑意。
“把這個男人綁到院子裡去。”看來,這次謝唯影是打定了主意,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歐陽穆了。
聽到謝唯影的這句話,歐陽穆整個臉都變綠了。
他不是不會功夫,只是臨來之前,記得東營國國王陛下的話,到了大瀝朝不要惹事兒。
可是,現在卻是被謝唯影這樣的侮辱,這簡直就是一種讓他難以接受的臨界點。
“慢着。”歐陽穆想都沒想,直接說出這麼一句。
謝唯影嘴角上揚,“王府的魚被盜了,太子派人送的,價值不菲,這偷盜之人罪無可恕啊。”
這個理由,是多麼牽強的一個理由,可是碰上謝唯影這樣的,又覺得這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理由。
就連青山,也覺得王爺說的合情合理,一個偷魚的賊,自然是要受到懲罰的,無論怎麼懲罰,都不爲過。
“好,我說。”歐陽穆知道,這次,謝唯影是在用另外一種方法來逼他。
本來也不算是什麼瞞着人的事情。何況,相對於尋找波比,他更不願意讓小師妹看到他狼狽的樣子。
“哦,是麼?國子監可想清楚了?”謝唯影眉毛一挑,似乎是挑出了一種極大的興趣。
謝唯影將茶杯放到桌子上,饒有興趣的看着歐陽穆,“給歐陽先生鬆綁。”
其實,謝唯影明白,歐陽穆之所以答應說出關於來到大瀝朝的原因,多半是不想在齊素素面前出醜。
但這些事情,並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
現在,謝唯影對於歐陽穆還是有着一定的戒備的,以爲他的行爲太過異常了。
如果僅僅是想吃一餐飯,吃一條魚,何必要跑到他的廚房呢?隨便街頭的小店就可以解決,堂堂東營國的國子監,又怎麼會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小事兒來呢。
所以,謝唯影的懷疑,不無道理。
“說吧。”謝唯影坐在凳子上,要着一把摺扇。
這要命的初夏,使得謝唯影不過是喝了一杯熱茶,便覺得渾身燥熱。
“王爺,王妃已經走到門口了。”青山這時又提醒了一下。
“哦,那就改天再談這個問題,讓歐陽先生先慢慢等着,橫豎你現在也沒什麼正經事要做。”謝唯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齊素素回來,忽然有種想要立刻見到這個女人的衝動。
之前的中途撤離,不過是因爲對於他的地下軍隊,還沒有做好準備。
這次齊素素能順利回來,也在他的意料當中,因爲有青波在,他相信他們一定會把事情辦妥的。
歐陽穆以最快的速度坐在了椅子上,他可不想讓齊素素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子。
對於小師妹的怪異表現,歐陽穆心下狐疑,他不知道小師妹是失憶了還是其他的原因,竟然會對於他沒有任何的印象,這着實是一件讓人捉急的事情。
或許,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個謎。
“王爺,我們回來了。”當歐陽穆剛剛落座,便聽到已經到門口的青波的聲音,此刻心裡這塊石頭纔算落了地。
“奴婢給王爺請安。”在門口的蓮蓬艱難的做出了一個請安的動作,齊素素的眉毛一挑,看了謝唯影一眼。
謝唯影會意,即便是心裡有些不大樂意,可是一看到歐陽穆,又想起了師哥師妹的稱呼,不由的變得貼心了許多。
“先去休息吧。”謝唯影的聲音雖然冷淡,至少讓蓮蓬省了繼續行禮的繁瑣。
“好,那王爺也早點休息。”齊素素說完,華麗麗的轉身,帶着蓮蓬奔後院去了。
這讓謝唯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就算結束了?
她們回來後,就這樣一句話,就算是好了?
“波比,下來。”青波的聲音柔柔的,就像是對着某個溫柔的女孩子一般。
聽到波比二字,歐陽穆眼前一亮。
什麼?波比?他順着聲音望過去,見到青波正在和一隻松鼠對話。
松鼠?波比?歐陽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來到大瀝朝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找到波比,這隻被他丟失的萌寵。
尋找小師妹雖然也是他的計劃之一,只是他此行最關鍵的還是尋找波比,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在見到小師妹的同時,還找到了波比這個小傢伙。
“波比?還記得我嗎?”歐陽穆輕輕喚了一聲波比,他對於小傢伙再熟悉不過了,曾經十年前,他給小傢伙起的名字,叫做波比,而到現在,小松鼠還一直沿用着這個名字。
“誰?”波比口吐人言,這正是他與其他動物不同的地方,他聽到歐陽穆的聲音之後,順着聲音望過去,卻看到了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
“波比?”歐陽穆試圖用聲音來引起波比的注意,畢竟他得有十多年沒有見到波比,自己的樣貌身材都變了,已經不是當初的歐陽穆了。
可是,波比似乎並未聽出來他是誰。
“歐陽先生不用連一隻松鼠都要討好吧?”謝唯影有些不屑的看了歐陽穆一眼,他謝唯影又何曾把他放在眼裡過。
如今,歐陽穆竟然會爲了不在齊素素面前丟臉,連一隻動物都要討好。
歐陽穆從波比的反應當中看出來,波比或許已經完全忘記他了。
他苦笑一聲,看來這以後還需要漫長是時間來讓小師妹和波比記起來他。
本來以爲,波比是不會忘記他的,可是現在看來,波比的記憶力不比小師妹好多少。
可是,在後院,齊素素的院子裡,卻是另外一種情形。
“蓮蓬,稍微忍着點。”蓮微小心翼翼的按照小姐所說的方法,爲蓮蓬上藥,她怕弄疼了蓮蓬,下手狠輕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