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柳走後,林仲栩進來了,耷拉着頭。我心裡有點難受,卻一直看着他坐到他座位上。
放學後,黎煜和徐英她們去了婁柳的辦公室,我叫住了林仲栩,詢問認領玉墜的事,林仲栩有些失落,一會才說:“滅絕師太好象知道什麼似的,我怎麼說她都不相信我。”
我走近林仲栩,拍了拍他肩膀道:“仲栩同學,你盡力了,你的小提琴拉得不錯,你將來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朋友的。”
“這事跟你無關呀!我是說我沒能完成陳老師交下的任務,這個滅絕師太,太不人道了。”林仲栩對婁柳不讓他認領玉墜的事耿耿於懷。
“她要是人道,大家也不叫她滅絕師太了,你那柚子是陳老師叫人買的吧?”
“是呀!事辦不成,還讓陳老師花了那麼多錢。”林仲栩過意不去。
“呃,人算不如天算,我相信陳老師會有辦法取回他的玉墜的,你不用太過自責,其實,你的表現很捧的,真的,我爲我有你這麼仗義的同學感到自豪。”我給林仲栩鼓氣。
“嗯,你別安慰我了,我要跟陳老師彙報一早的事了。”林仲栩似乎並不願意我聽到他是如何向陳嘯宇彙報的。
“那我走了,替我跟陳老師問好。”一早的戲,我只配合了前面的那一部分。
我相信,我和駱今生“牽手”的事,林仲栩也會跟陳嘯宇說的。
第二天晚上,陳嘯宇果然打了我手機,問我是什麼時候跟駱今生好上的?
我說:“我們高中三年,又大學快三年了,牽手嘛!我記不得了。”
“呵,這麼大的事,你都記不得了?”陳嘯宇不相信,他這麼關心我和駱今生“牽手”的事,他這是在吃駱今生的醋嗎?
駱今生昨天說,我要是跟陳嘯宇相好,他會給陳嘯宇面子的,陳嘯宇會怎麼想駱今生呢?
柳柳國慶節上京都看桂明,桂明和柳柳八成是不會分手的,即使分手,那也是以後的事了。那麼跟我個人生活有關的人當中,也就陳嘯宇和駱今生了。
不對呀!我怎麼老不打林海揚的電話?
“學習那麼忙的,我是真記不得了。”我不想承認我跟駱今生牽手是假的。
“玉墜的事,讓你費心了,謝你喲!”陳嘯宇這句話我是否可以理解爲禮節性感謝呢?
“陳老師,我和仲栩同學都很努力了,但關鍵是婁老師她不相信仲栩會因爲愛我而經過我們宿舍樓下,弄丟了那隻玉墜,所以,你還得出面不是?”我想陳嘯宇找婁柳認領玉墜的事有那麼難嗎?除非那隻玉墜對陳嘯宇一文不值了。
我幾乎忘了,陳嘯宇見婁柳認領玉墜,他至少得解釋清楚他的玉墜因何掉在了女生宿舍樓下。即使與我無關,他一個男教師沒事到女生宿舍樓下幹嗎呢?
“玉墜都不是我的,我出什麼面?婁老師要是不讓仲栩同學認領,那她可是自打自己的嘴巴了。”陳嘯宇的玉墜是在宿舍里弄丟的,他自己或許再清楚不過了。
問題是,婁柳將她在女生宿舍裡撿到的玉墜說成在樓下草地上撿到的,一旦陳嘯宇認領,他就必須跟婁柳說清楚此事。
但是
,林仲栩在我面前,都“承認”那隻玉墜其實是陳嘯宇的了,陳嘯宇卻拒不承認,我想陳嘯宇和婁柳的關係肯定沒那麼簡單,甚至他和婁柳之間有過短暫的戀情。
“你說的是,所以我們現在都叫她滅絕師太。”要說陳嘯宇有什麼不好,我覺得他有時太不真實了。就因了這點距離感,讓他在我的生活裡越走越遠。
“呵,她就喜歡自絕於自己,不說她了,掛了喲!”陳嘯宇在掛我電話前提醒了一句。
滑下手機,我改拔許琴留給我的一個手機號碼。
手機是拔通了,可是沒有人接聽,跟我過去拔林海揚手機時一樣。
怎麼會這樣呢?阿揚哥爲什麼不接我電話?難道他忘了我了,我記得我剛到京城讀時拔過他電話,我這個手機碼就是我親口告訴他的呀?
阿揚哥當時沒接聽,但是他讓人將我電話號碼和地址都記下來了,還給我寫了幾次信。我壓根就沒有想到,在通訊極其發達的今天,阿揚哥和我改用書信往來是事出有因的。
我再拔許琴留的一個固話,電話響過幾聲後傳來嘟嘟聲。我意識到這個一個傳真機號碼時,只好再次掛下了電話。我想林海揚就這麼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嗎?與我關係最無喱頭的李鑫都出現了,林海揚該回到我的生活當中了呀?難道他失蹤了?
跟李鑫相比,林海揚纔是我家真正的鄰居,因爲打從我記事起,他就住在我家的隔壁。我五歲纔會說話時,林海揚父親林偉因颱風摧毀高雷化工集團的一隻大煙囪和廠房之故,不幸遇難,同時受傷的還有他的一個徒弟。
那一場颱風,在我的腦海裡已經沒有太多印記了,據人們後來描述:那一場臺鳳是高雷地區五十年不遇的特大臺風,光傷亡的人就有一百多,大半是漁民和工人。
後來,有人說我家乾脆跟阿揚家合起來算了,因爲我家就我和我爸周茂才,林海揚家就他和他母親許琴,可許琴,也許因爲她那時還年輕吧?而周茂才還是個合同工。
就在我上小學不久,李鑫一家從我家對面樓搬走了,據說是因爲他父親升了副總工,李鑫自那時起就沒少在我面前炫耀他家裡有錢什麼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的李可還擦着鼻涕。
往事一幕幕,我們一天天長大,林海揚以優異的成績上了市二中讀初中,而我卻留在化工集團子弟學校繼續讀小學,兩年後,我追着林海揚步伐考上市二中,我們倆這才又在一起讀書,只是好景不長,林海揚一年後考到市一中讀高中去了。
當我再次也考上市一中讀高中時,林海揚突然進高雷化工集團打工了,沒有唸完高三。
我考到京城讀書時,林海揚找我索要他過去送給我的一張照片,我說什麼也不給回他,還讓他送我去火車站坐車。我問林海揚爲什麼要進高雷化工集團打工?林海揚就是不說。
其實,他母親許琴兩年前下崗了,林海揚才放棄讀書,而我一直不知情。
“到了京城,什麼人都有的,你還是以學習爲重吧!你爸會等着你學成回來的。”林海揚將我送上車,在車上跟我說話。
“還有你,也要等着我。”我看着林海揚說,“你不許離開我。
”
“不是我要離開你,是你後天就到京城了,凡事得靠自己了,開通手機後,給我打電話報平安。”林海揚將他所在車間的號碼告訴了我。
這是一個分機號碼,得由高雷化工集團的總機轉,才能找到林海揚。
我到京城後辦過入學手續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林海揚打電話,通過他讓周茂才知道我已經辦過入學手續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與林海揚通電話。
林海揚重複了他送我上火車時說過的話,我說我明白,要他放心,我不會隨便就跟什麼人來往的,我只屬於他。林海揚當時說我傻,不許我再說這種話。我這是對林海揚承諾我們兩人打小無猜的感情會繼續下去呢?還是私許終身?
周茂才是先我這個承諾而將我許配給鬼王的,那時我以爲鬼王根本就不存在,是周茂才爲了我的安身立命,才求了一個鬼保佑我的。鬼王會找林海揚託身而娶我嗎?
正想着這些事,李鑫拔了我手機,問我在哪裡?
“我在哪裡?你這不廢話嗎?”我非常不滿李鑫打斷我對林海揚的回憶。
“嘖嘖,誰招惹你了不是?是李可嗎?”李鑫煞有介事地問。
“誰告訴你是李可招惹了我?”我給李可當家教的事,我想李鑫遲早會知道的,問題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就招來李鑫的關切。
“不是李可,那是誰喲?”李鑫煞呵呵笑了兩聲。
“是你唄!我只給李可當家教,不跟我你往來的。”我給我和李鑫的關係劃了線。
“嘖嘖,你怎麼就那麼討厭我?我在香港呢,又沒去京城,你犯得着發這麼大的火嗎?”
我嗆了李鑫一句說:“我發火了嗎?我發火也是因爲你打我電話呀?”
“自從鬼王廟一別,我主動打過你電話嗎?要不是聽說你跟肖萍爭着給李可當家教,我纔不打你電話呢。”李鑫接着說,“我警告你喲!我跟肖萍那點事?你不許摻和喲!”
“你跟肖萍哪一點事呀?你說清楚點。”肖萍昨晚一怒,將我拉黑了,我還不打算跟她聯繫,上午先將黎煜、徐英兩人的簡歷發給了李可,也許李可跟李鑫說了此事了。
李鑫極其認真地說:“肖萍她在鬼王廟時給我下了套,我讓她吃了我六次,這點事我不得不跟你說,是吧?我不是自願的,阿紫,我愛的是你,不是她。她如果有什麼事,我希望你不要摻和,我會搞定她的。”
“哼,你現在跟我承認這事就能改變我對你的態度了嗎?我對你的態度是一貫的,咱倆沒戲,這跟你個人身份、身價都沒有關係,跟你和肖萍的關係就更扯不上邊了。你別告訴我,肖萍買的車子不是你給的錢?”
我一直想肖萍中彩票的事會不會是假的,因爲我沒有看到她中彩的那張彩票,只見過複印件,複印件能證明什麼?李鑫要是給了肖萍這筆錢,他也未必能擺脫肖萍的。
“她買車關我什麼事?我一分錢都沒給過她,她也甭想從我身上得到錢,就算她再讓我睡上一百次,她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比其他女人高級一點的女人。”
李鑫說得太直白、太露骨了,他居然將肖萍當成那種不要臉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