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對於本尊來說，那也已經不過是一枚無用的棋子，你若殺了，還省得本尊動手。”
菩提老祖一點都不在意雲初到底相不相信他的話一樣。
雲初精緻的俏臉徹底沉了下來：“內心世界？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的確是在陣法之中，但你心思清透，可他卻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說到這裡，菩提老祖語氣突然一變，變得冷漠和嘲諷起來：“本尊教導他這麼長的時間，如今他卻爲了一個女人，處處與本尊作對……若是這也就罷了，偏偏那個女人對他根本就不屑一顧，真是可笑，枉費本尊對他栽培了這麼長的時間，卻成了這麼一個廢物！”
“他再廢物也比你強！”雲初面無表情的反駁：“如果我是小白，我這輩子最噁心的就是認識你這麼個道貌岸然的師父！如果不是他心地善良，始終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你以爲你能三番兩次的在他身上下手成功？”
不忘初心。
這是小白始終放在心上，也一直提醒妖孽的話。
而他就是這樣，始終不忘初心，更不想辜負自己的初心，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勸菩提老祖回頭是岸。
他太傻了。
菩提老祖這個老東西，已經籌謀了這麼多年，又怎麼會輕易的說放棄？
雲初看了一眼曲懷殤，曲懷殤似乎聽不見菩提老祖說的話，他始終靜靜的看着她，清澈的雙眼中，有難過，有失落，更多的還是期待。
尤其是當看見雲初終於用睜眼看他的時候，他的眼微微亮了亮，看着雲初的眼神更加溫和起來。
就是這樣熟悉的神情，以至於讓雲初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懷疑過這個小白會是假的。
菩提老祖頓時惱羞成怒，再也維持不住平時和善的模樣，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殺意。
“哼，伶牙俐齒，本尊看你能堅持多長的時間，順便好心的提醒你一句，想要破這個陣，你只有把曲懷殤給殺了，才能夠破陣，否則，你便只能永遠的呆在陣法中，陣法會將你身上的力量全部吸收，不到一個月，你就會變成一個普通人，本尊倒想看看，到時候，你還敢不敢這般狂妄！”
雲初面無表情的道：“就算是我變成一個普通人，你也休想得到佛蓮。”
“那就試試看。”
菩提老祖丟下這一句，徹底沒有聲音了。
雲初有些煩躁的踹了下大門，想要發泄一下，結果又被門上的陣法給反彈了回來。
“……尼瑪！”
“雲初！”
曲懷殤急忙扶住她，有些疑惑的問：“你心情不好嗎？爲何神色這麼難看？”
雲初正想將曲懷殤推開，猛然響起菩提老祖說的話。
——他的渴望，最想對你做的事情，和那些平日裡都從未對你說過的話，都在這裡。
雲初深吸了一口氣。
這裡，是他的內心世界？
小白最想做的事情……還有那些想說的話，又是什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對曲懷殤道：“把手給我。”
曲懷殤反而將手縮了回去，對她笑了笑：“沒事的，就是皮外傷。”
頓了頓，他似乎怕雲初會自責一般，立刻又道：“其實我先前便摔了一下，並不全是你……”
雲初盯着曲懷殤看了好一會兒，看得曲懷殤俊臉微微變紅了，一張白皙的俊臉染上了紅暈，連耳根都在泛着紅色。
“手。”
雲初強調了一遍。
曲懷殤只好默默的紅着臉，把手伸給了雲初，一邊不忘強調：“真的不疼，也不礙事。”
“嗯。”
雲初嗯了一聲，木系治療之力順着他的手臂進入他的血脈之中，慢慢修復他的傷口。
曲懷殤的身體雲初太熟悉了，每一條經脈，每一處穴位，她幾乎都瞭如指掌。
因爲當初小白被菩提老祖所廢的時候，正是她每天替他一步一步的修復經脈，一步一步的讓他恢復。
當魂力進入到小白的身體的時候，雲初的確感受道了那熟悉的經脈上傳來的熟悉的氣息。
這個人，的確是真正的小白，不是幻象。
雲初嘆了口氣。
曲懷殤手臂上的傷口很快就好了，他靜靜的看着雲初，看見她嘆氣，忍不住問道：“雲初，你爲何要嘆氣？”
雲初收回魂力，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答反問：“你呢，你又爲何要封閉自己的五感，讓自己沉睡？你中的到底是什麼咒術？現在對你還會有影響嗎？”
曲懷殤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茫然：“沉睡？咒術？”
見曲懷殤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說的是何事的時候，雲初只好放棄，看來現在的小白似乎並不知道那些事情……
所謂的心魔，所謂的內心世界，又到底是什麼？
難道真的不能破陣？
雲初現在一萬個懊惱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學陣法，現在竟然被別人的陣法困得死死的。
不過想想也是，就算要學，也沒地方學，這個世界的陣法師，早已經滅亡了。
雲初將整個水鏡閣都偵查了一遍，這裡沒有任何靈氣波動，唯一的靈氣波動，就是小白的身上傳來的。她甚至連妖孽的方位都感覺不到。
沒有靈氣波動，就沒有陣眼。恐怕菩提老祖最後沒有騙她，或許小白就是這個陣眼。
這種以人爲陣眼的陣，她已經領教過了一次，那七星絕殺陣的陣眼同樣是人，而那三名神尊和四名神王都死在了君美人的手中。
而現在，難道真的要她殺了小白，才能破陣？
雲初繞着這個水鏡閣來來去去查找了十多遍，這十多遍中，曲懷殤也一直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面。
雖然他不明白雲初到底在找什麼，可是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忙碌着，他還是覺得很開心。
夜色漸漸褪去，天際漸漸浮現一絲魚肚白。
曲懷殤拉住了還在鍥而不捨的尋找的雲初，輕聲道：“雲初，天亮了。”
雲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裡更鬱悶起來，天亮有什麼用啊，問題是要能出去啊！
不等雲初說話，曲懷殤便拉着雲初往閣樓上走去。
“去哪裡？”
曲懷殤一直拉着雲初上了閣樓，站在欄杆上，然後遙遙望着遠處，輕聲道：“日出。”
雲初微怔，順着曲懷殤的視線看過去，太陽還沒出來，現在不過剛天亮而已。
耳邊又響起了曲懷殤溫和聲音：“撥雲見日初，自從你告訴我你的真名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什麼時候能和你一起看看？現在，真好。雲初……也真好。”
雲初抿了抿脣，望着曲懷殤，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