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搖了搖頭，眉頭皺的厲害。
須臾，他看着墨雪顏問道：“墨小四，你覺得我是不是瘋了，爲什麼會做這種夢，爲什麼會看到秦姑娘的鬼魂，難道她真的死了，是我害的對不對？”
夜擎目光中滿是緊張跟焦慮。
墨雪顏皺眉，看着他安慰道：“怎麼可能啊，做噩夢肯定是你沒睡好，我經常做噩夢，有的時候還夢到我被老虎吃了，被野狼啃了，被老鷹抓走了，被蚊子咬了呢，結果我也沒事啊。”
夜擎：“……”
二人同時陷入沉默中。
靜默半響，夜擎擡起頭來，目光定定的望着墨雪顏道：“墨小四，你幫我個忙吧，我的人查不到秦姑娘在哪，你能不能讓宸王府的人幫我查查，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出事了？”
那件事，依然像是一塊石頭壓在夜擎心中。
他這輩子，表面上看着不靠譜，其實他真沒做過這種事。
墨雪顏心中咯噔一下，面色微變。
她靜靜的看着夜擎，須臾問道：“你要找到她，將她娶回來？”
聞此，夜擎瞬間愣住，眸中劃過一抹糾結。
其實，他可以不用負責的。
京中多少貴公子換女人如換衣服，對於一個孤女，說不負責便不負責，對方也不敢拿你怎樣。
況且秦染蝶又不讓夜擎負責。
可夜擎還是點了點頭道：“男人嘛，就該對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
他笑看了墨雪顏一眼，忽然道：“墨小四，說好的，我成親，你一定要來，來喝杯喜酒就成。”
“嗯。”
墨雪顏嘆了口氣，點頭，“好，我一定去。”
“主子，時候不早了，再不趕去就來不及了。”
吳楊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
夜擎拍了拍腦門上的汗，搶過墨雪顏面前的玉米粥一飲而盡，“墨小四，我還要趕去軍營，晚了你男人會殺了我的，別忘了我拜託你的事，一定要幫我查秦姑娘的下落。”
語畢，夜小將軍便跟陣風似的走了。
絲毫沒有先前來的囧樣。
墨雪顏低頭，看向空了的碗，無奈的嘟囔，“這是我的飯啊。”
她真懷疑，夜擎不是看到鬼了，而是一大早沒吃東西，跑到她這來蹭飯了。
不過，夜擎確實沒有找到秦染蝶的下落。
他之前親自出去找，沒有找到人。
命人去秦染蝶的家鄉查，也沒查到什麼。
她也沒來京中的表姑家。
所以，他便想讓墨雪顏幫忙。
畢竟宸王府的隱衛要比夜府的隱衛厲害的多。
墨雪顏揉了揉發痛的額頭，對涼月吩咐了一句，“再去端碗玉米粥，拿兩個肉餅來。”
她的肉餅跟玉米粥都被夜小將軍給吃了。
所以，她只能讓人重新準備了。
吃完飯之後，便命人去查秦染蝶的下落。
當時她突然離開，應該是不想進京，也不敢投靠表姑。
她的年齡已經到議親的時候了。
萬一，她那表姑不想養活她，只想要將她嫁出去，早早的打發了怎麼辦。
到時候發現了她是不潔之身，情況
不嚴重的話，還能留一條命被趕出去。
情況嚴重的話，就只能被沉塘了。
所以，墨雪顏便先讓隱衛去秦染蝶的家鄉，以及藥王谷附近去瞧瞧。
說不準，她真的回去靠賣草藥爲生了。
可她還是覺得那個秦染蝶怪怪的，心中有點不舒服。
“王妃，陳氏求見。”
用過早膳，墨雪顏出去練了會劍，便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睡了才小半個時辰，陳氏卻上門了。
開始，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呢。
陳氏居然上門了，就不怕再被她罵出去嗎？
“讓她去前院等着吧，我再睡會。”
早上起的太早，所以四姑娘貪睡，想睡個回籠覺。
沒人敢擾她的興致，所以陳氏只能在前院等着。
宸王府的人，沒人給她沏茶，也沒人請她坐，就這麼將人晾着。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墨雪顏終於睡飽了，伸了個懶腰，打算去見陳氏。
陳氏倒也安靜，一直在院中站着，沒有吵鬧。
經歷了這麼多，她總算恢復了以前的理智，知道自己鬥不過墨雪顏。
至少現在鬥不過。
皇帝拿宸王府都沒有辦法，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所以墨雪顏過來的時候，陳氏倒是俯身行了禮，“臣婦參見宸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陳氏突然這麼正經，墨雪顏反倒不習慣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但見她身形消瘦，鬢間白髮生，看樣子最近這兩個月，過的並不好。
也是，墨億湘雖然生了個小公主，可身子損了，以後再不能生育。
前途幾乎斷送了，除非能一直往上爬，再收養其他嬪妃的孩子，方纔有出頭之日。
墨晴柔被關進了思過堂，轉眼過去，時間也不久了，生死不知。
她當然不好過。
“你有事？”
墨雪顏開門見山的問，眉梢微微挑起，脣角露出一抹冷淡的笑意。
她不會因爲敵人突然低眉順眼，就會有什麼好態度的。
仇人就是仇人，永遠不要心軟，這是她墨雪顏一向的原則，無人能更改。
她跟墨家二房那些仇恨，是抹不去的。
“王妃，先前都是臣婦教女不當，讓她做出了許多錯事，現在她進了思過堂，也算是受到了懲罰，王妃應該知道，但凡進了那種地方，就是再倔強的脾氣，也能改的過來，所以臣婦求王妃看在您跟柔兒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救她出來吧。”
陳氏忽然俯身，直接跪了下去，言語誠懇，“臣婦保證，以後柔兒再不會與王妃作對了，還望王妃開恩。”
見此，墨雪顏頓時一笑。
讓陳氏向她磕頭賠罪，真是好難得啊。
不過陳氏都是爲了女兒，這可以理解。
墨誠或許已經放棄了墨晴柔，懷王一個犯錯的侍妾，還能爲墨家帶來什麼，爲他帶來什麼。
所以，自從上次找過墨雪顏，墨雪顏沒有答應之後。
他對墨晴柔便真的不管不問了。
可陳氏雖然對墨晴柔失望，但到底是做母親的，不可能不顧女兒的性命。
因
此，陳氏來這求墨雪顏倒是可以理解。
聞此，墨雪顏看着她問道：“爲何你不去找湘貴人，只要她在皇上面前說幾句好話，皇上便能放墨晴柔出來，你來找我做什麼？”
陳氏搖了搖頭，“湘兒只是皇上的一個貴人，位份不高，也沒有辦法，所以臣婦只能來求宸王妃幫忙。”
墨億湘生了個公主，原本要晉升位份也沒戲了。
而且，她之前跟墨晴柔鬧出的那點事，宮裡人好像也都知道了。
總之，大家對她們兩姐妹厭惡的很。
所以，成文帝現在也不怎麼去怡嵐閣了。
墨億湘失寵，根本無法爲妹妹求情。
更何況，事實其實是因爲她被墨晴柔推了一把，失去了再次生育的機會，所以對妹妹恨的不行，斷斷不肯再幫忙。
陳氏無法，才找到了墨雪顏這。
“二嬸，其實你根本不用到我這來，因爲你知道在我這，你不會有半分希望。”
墨雪顏目光定定的看着陳氏道：“我跟墨晴柔之間的仇恨，這輩子都不會化解，所以你回去吧，不必再來找我了。”
她說話可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直說，完全不會給陳氏任何幻想。
因爲她實在太瞭解墨晴柔了。
就算她想要安安靜靜的生活，不再理會墨晴柔。
可墨晴柔絕不會讓她安安靜靜的生活，二人的恩怨不死不休。
陳氏沒有向以前那樣大吵大鬧，反而很平靜，看樣子早就知道這結果。
她平靜的起身，看了墨雪顏一眼道：“宸王妃，其實我今日是來跟你講條件的。”
“條件？”
這墨雪顏倒是好奇了。
陳氏到底還有什麼底氣跟籌碼，要跟她講條件。
讓她將墨晴柔放出來呢。
“你孃的身份不簡單，你爹一直刻意隱藏，因爲你孃的身份一旦被公諸於衆，整個將軍府就完了，包括你現在這個宸王妃的身份，也會被剝奪，所以王妃你確定不與我做交易嗎？”
陳氏的面色突然冷了下來。
她的語氣很篤定。
南宮綺藍的身份有問題，如果墨雪顏不救她女兒出來，她就要將南宮綺藍的身份公諸於衆。
“哦？”
聞此，墨雪顏卻是笑了起來，脣角微勾，“你說我娘是什麼身份？”
“罪臣之女！”
陳氏斬釘截鐵道：“你娘是不該活着的，她的後人更不該活着，所以你孃的身份一旦被揭露，你作爲你孃的女兒，也逃脫不了，試問宸王的王妃，怎麼可能是罪臣之女的女兒呢？”
墨雪顏：“……”
她娘是罪臣之女？
那意思就是她外祖一家是被皇帝殺的？
墨雪顏微微皺了下眉頭，正要開口詢問，陳氏已道：“你外祖一家犯的可是謀反的大罪，如果此事被揭露，你覺得你還能繼續做你的宸王妃嗎？”
“宸王妃，我所求的不多，只是要你放我女兒出來，我就會將手中的證據交給你，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覺得怎樣？”
陳氏的語氣儼然滿是交易的意思。
那意思便是，你不讓我女兒活，我也不會讓你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