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宴會的內殿，顧容裳看見墨戰已然坐在席位上，旁邊還空出一個位置。她剛要走上去，墨靈兒已經上前坐下。
“哥哥……”
墨戰低垂的眼連擡都不擡，只輕應了聲，以示迴應。
墨靈兒失望的噘嘴悶悶的不說話了。
“過去跟我坐一塊兒吧。”李雙兒見不得墨靈兒的做派拉着她往自己的席位走去。
顧容裳笑着搖搖頭，這些宴會的席位都是特定的，一張小几一張椅子。“既然讓我來，還能不給我坐不成？”
“顧小姐，您的位置在這邊。”有眼色的宮人走上前把顧容裳帶到了一個最爲角落偏僻的末端位置。看得李雙兒直皺眉。卻也不會因爲這種小事發作。
墨戰朝她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
“太后駕到……皇上駕到……”
所有人都起身行禮。
太后居高臨下的看着所有人，在瞥見站直不動的墨戰時，眼睛微眯。
“起來吧。”墨睿整個人看起來瘦了一圈，臉色都青黃了很多，看的顧容裳微微皺眉。
“衆卿也知道上次選後時發生的事情。”太后說到這，意有所指的看向墨戰。上次發他出來也是迫不得已，那時候她恨不能直接把他給殺了！誰知道到頭來被算計的居然是自己！
“這次哀家絕對不允許出任何差錯，今天所有被選出的貴女都在座上，哀家今天只出一個題目，能夠答出來的人，將會成爲我楚國的皇后！”
太后話音一落，低下嗡嗡的聲音便響起。
“這可是選後太后這麼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是啊，要是那些身份低微的答出來，豈不是也能成爲皇后？”
太后眼神看着威嚴，可若是認真細看，會發現她眸底深處是空洞的……
“來人，把哀家準備的題目拿上來。”
有好幾個宮人把三扇八開的屏風給擡了上來，將三扇屏風拼成了一個圓形立在宴會大殿中央。
屏風上面十分的素淨，什麼都沒有。
“你們都看見了，現在這相當於一副二十四面的屏風，誰要是能夠在半個時辰時間內在跳舞的情況下在上面畫上一副春雪圖，她便是皇后！”
一個小時，要畫一幅差不多十二米的春雪圖，還要一邊跳一邊畫，簡直……不要太爲難人了！
“這簡直太難了，一邊跳舞一邊畫畫，且不說是不是每個都能做到，但是這麼大一幅拼接的屏風，半個時辰，怎麼可能畫得完？”
“就是啊，簡直太難了。”
低下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就連原本會跳舞畫畫的小姐都覺得沒有任何把握。一時間，也沒有敢站出來吭聲。
顧容裳卻注意到，有些上了年紀的老大臣在聽了太后的話後，臉色都變了。
“太后，微臣以爲萬萬不可如此草率。”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臣站了出來。
太后冷眼瞪向他。“不可？爲何不可？！”
“太后，自古以來皇后之選在於德才兼備的女子，這單憑一幅畫怕是不妥。”
“是啊太后，這實在是不妥。”
有人出來，自然那些心裡有小九九的就會出來附和。
太后看着他們冷笑。“當年太祖皇上可是用這樣的方式選出盛寵不衰的昭貴妃，哀家用來爲皇上選後，有何不可？怎麼？難道你們覺得太祖皇上當初做得不對？！”
幾個老大臣面面相覷，解釋無言以對。不是這個法子不太好，是因爲不合適！畢竟當年昭貴妃的事一直都是楚國貴圈的禁忌，如今攝政王還在座……、
“這……微臣不敢……”
“當年昭貴妃被衡王殘忍殺害，衡王府上下皆是死罪，已經替昭貴妃報仇雪恨，攝政王心中早就不介意此事。哀家說的沒錯吧，攝政王？”
墨戰氣息不變，微微擡頭看向太后。
還未開口，顧瑩瑩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太后，民女該死，還請太后恕罪。”
她這麼一大喊，所以人都將視線集中到她的身上。
“你犯了什麼錯讓哀家饒恕你？”
“民女犯了知情不報的大罪。”
“哦？說來聽聽？”
“民女知道如今這世上還有衡王的餘孽，卻顧惜姐妹之情一直都沒有向太后稟報。”
太后眉頭一豎。“衡王餘孽？！誰？”
“是，是的。就，就是民女的大姐，顧容裳！”顧瑩瑩說完，擡眼看向正在發呆的顧容裳。
顧容裳嘴裡的糕點還沒嚥進去，差點沒一口噴出來了。
原來這是挖了坑在這兒等着呢……
“顧容裳？”
“顧家的大小姐？她怎麼會是衡王餘孽？”
“就是啊，真是奇怪。”
“你說清楚了！”
顧瑩瑩低下頭，聲音卻異常清晰。“當年民女聽母親說過，顧容裳的外婆冷相宜在生下她母親的時候肚子是不足月的，可生下來的孩子卻比足月的還要大，根本就不似早產。當年因爲這件事顧府的人還將當年接生的產婆安置到了偏遠的鄉下，不讓她們在踏入西京一步。”
“那又如何？這跟衡王又有何關係？”
“母親說冷相宜跟衡王有密切的私下往來，冷相宜是衡王的紅顏知己！”顧瑩瑩一句話掀起了軒然大波。
看顧瑩瑩說得那麼篤定，難道顧容裳的母親當真是衡王的骨肉不成！？
如果是，那麼顧容裳就是衡王的外孫女，可不就是餘孽！
顧容裳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外婆就是吊炸天的女人，沒想到居然還認識衡王。
她雖然不會全信顧瑩瑩的話，但這話中至少有五分是真的，不然她也不會又膽氣拿出來說。還一臉她馬上就死定了的小賤樣！
李雙兒緊皺眉頭，想要站起來，卻被安康王妃一個眼神制止了。
沒想到這些人會想到用衡王的事情做文章，這功夫下得可真夠足的。
太后似乎不太相信顧瑩瑩的話。“畢竟是過去那麼多年的事情，當年昭貴妃慘死的模樣哀家還清楚的記得，那圓睜的雙眼滿滿的都是不甘和屈辱。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昭貴妃死時宮中正好設宴，很多趕過去的大臣和其家眷都看見了。
“有，民女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