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域……”默唸着這個從“寶冠”處聽來的名詞，趙晨用靈識掃了掃四周那濃郁而危險的黑暗，心悸之感油然而生，彷彿其深處藏着什麼怪物一般，只要踏入，就會萬劫不復。
微嘆口氣，趙晨抑制住了自己旺盛的“好奇心”，開始踏着石階向前走去。
而他很快就發現了這裡與之前“赤金山”遺蹟的不同——隨着前進，身後的大門和踩過的石階竟然都消失在了黑暗裡！
“也就是說，我用‘晨光之鑰’虛影開闢的是一條‘單程’的臨時通道，而宋無瑞在赤金山裡建立的‘洞府’卻相對穩定……
“難道他在‘晨光之鑰’上的權限比我還要高？
“或者說，他有什麼辦法可以借用到‘星槎配件’的更多威能……
“嗯，後者的可能比較大……而且他建立那條通往秘密洞府的通道用的可不單單是穿行‘黑域’的手段，還有着從‘無憂洞天’本源空間處借鑑來的方法。
“但無論如何，都說明宋無瑞的見識廣博，對‘星槎配件’的研究也遠遠在我之上。
“莫非……他纔是真正的‘候選人’？或者和某一任‘候選人’有着密切的關係？
“嘖，這人身上的秘密真是越來越多了。
“不過也對，能以神通之身，謀劃佈局算計‘洞玄’真人，本就說明了他的不凡！”
心中思索的同時，趙晨也不再回頭，沿着石階徑直向前走去。
由於“黑域”內時空都有着錯亂之感，趙晨完全無法判斷自己走了多久。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兩個時辰……總之，就在趙晨忍不住想要去“大日星槎”內確認一番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
且隨着他的腳步，那光亮越來越明顯，很快就充斥了他的視野。
見此，趙晨的精神頓時一振，繼而一個縱身就躍入了那“光亮”之中。
……
金州位於大夏北方苦寒之地，東臨遼州雪嶺，北接撐天神山，西面是一進入就會迷失的無盡雪原，南面過了大漠、草原，則是甘、涼、肅、寧四州。
其幅員遼闊，面積至少相當於十個甘州大小，但人口卻只和甘州相差彷彿，典型的地廣人稀。
要知道，甘州同樣人口不豐，別說和中原九州比，就是同爲西北之地的涼、寧二州都是甘州人口的數倍規模。
所以，別看金州有着世家鎮壓，但慕氏其實也只能保證幾座大城的穩定，其餘小城，或者更偏遠的地界就無法保證了。
是以各路強盜匪徒，犯了事的修士，以及隱秘組織的成員很喜歡隱藏在金州，並以此爲基，禍亂相鄰幾州之地。
而慕家哪怕有着六扇門和道官署的協助，對此也往往鞭長莫及。
畢竟就算慕家的那位真君能夠燭照一州，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關注着境內的動靜，更多時候，只有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纔會出手。
好在如今有着“周天星辰圖”監控，太強大的妖邪很難進入大夏境內……
不過，也正是因爲官方的人手不足，所以在一些偏遠地區的案子上，金州方面的道官署和六扇門會邀請外州的同道入境協助。
大致秉承着要緝拿之人在哪一州犯過案，就請哪一州的道官署或六扇門同道過來的原則。
也正是因爲如此，原本還在安邑調查着“禹王宗”消息的燕紅霞被一紙公文，調來了金州北庭郡的小城輪臺。
這輪臺城據說在上古大唐時也算是重鎮，但隨着西域百國的消失，輪臺也就和玉門一樣，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再加上輪臺以西的無盡雪原環境比玉門以西的無盡荒漠還要惡劣，且從沒有遺蹟出世，導致輪臺城早已破敗不堪，人口更是連甘州的一些村莊都不如，直到不久前那個成爲笑料的大唐古墓被發現，才終於有了點人氣。
可隨着墓主顧峰記錄“火銃斃敵”石碑的事被傳出，這個墓穴在大部分人眼裡就是僞造的，熱度自然就降了下來。
但也同樣有不少專業的考古隊和散修停留於此，他們認爲那石碑也許是盜墓賊所爲，墓穴本身還是真的。
至於燕紅霞爲何會被派到此處？那是因爲李雲楓的通房丫鬟“丹橘”似乎逃遁至此，而一直跟隨着她的兩位李家門客“七曜魔幡”楊子誠和“冰雪寒刀”馮升也同樣露了面，且被人認出。
——“丹橘”原爲李雲楓的前妻，也就是柴家小姐的陪嫁丫鬟，後來因爲唆使李雲楓利用季辛買兇刺殺趙晨而暴露出了“心光寺”餘孽的身份。
因爲事關妖邪組織，又是來自甘州，出身玉門，燕紅霞這位玉門“道官署”的最高長官自然就被借調了過來。
由於事關刺殺過趙晨的兇手，她也沒有推辭。
這一日，燕紅霞本來正在一座廢棄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破落莊園裡探查“丹橘”的蹤跡——種種跡象表明，對方曾在此處落過腳。
可忽然間，她收到了“主上”的信息，說是趙晨很快就會抵達她的身邊，讓她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停留。
聽到此消息的燕紅霞先是一愣，繼而滿心歡喜，與趙晨分開許久，她心裡其實也頗爲想念對方。
想到上一次雙修最後，差點真的做到那一步的場景，燕紅霞只覺得臉蛋火熱，哪怕北庭郡的寒風也無法降溫。
胡思亂想了一陣後，燕紅霞纔回過神來，當即就在這座莊園的後院找了個還算完好的房子，走了進去。
說來也奇怪，這座廢棄莊園的用料明明前院和主宅的更好，甚至使用了不少號稱可以萬載不朽的“鎮國石”和“萬年朱木”，但那些地方卻只剩下了個輪廓，連建築殘骸都沒留下，反而是這個後院保存得相對完整。
燕紅霞自然也發覺了這裡的反常，但以她的眼力卻無法察覺出後院這些房屋的特殊之處，只能期盼回到大城後，翻閱到前輩們的調查結果。
她邊思索邊等待，就這樣接近一個時辰之後，她的面前霍然出現了一個光芒凝就的大門。“光門”一閃而逝，就在燕紅霞以爲自己眼花之際，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內。
“小晨？”燕紅霞完全沒想到趙晨會以這種方式“出現”，不由得呢喃了一聲，以爲自己在做夢。
因爲趙晨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氣息，法力七轉巔峰的修爲完完本本地展露在了燕紅霞的面前。
“是我。”趙晨含笑點頭，繼而問道，“從你接到‘主上’的消息，到我到來，一共過了多久？”
問這個一來是弄清楚通過“黑域通道”進行趕路所花費的時間，二來則是爲了讓燕紅霞確認自己的身份。
果然，聽到趙晨說起“主上”，燕紅霞再無懷疑，雖然震驚於對方修爲提升之快，但考慮到其眷顧者的身份，又覺得不是不能接受……
她深吸口氣，回答道：“大概一個半時辰。”
“一個半時辰……玉門距離輪臺超過兩萬裡，哪怕使用較快的飛行法術，大部分也需要四五天時間，而且還得晝夜不息的飛行。
“哪怕是法力九轉的修士也不可能辦得到。
“如紅霞姐姐那慢吞吞的‘碧霧雲天遁’，不吃不喝地飛一週多大概才能到……她之前來這裡多半使用了官方的傳送法陣。
“至於飛行神通嘛，有一部分其實和法術的速度差不多，只是別有玄妙，比如我那‘兩儀道袍’自帶的‘水火雙翼’，就不會比能組裝‘飛機’的器物類法術‘飛虎神鷹’快……
“但王道一的‘化形神風遁’卻是以速度‘快’聞名，兩萬裡的距離也許幾個時辰就能跨越……可即便是神通修士，也沒可能連續駕馭神通幾個時辰，無論是法力，還是神識都不可能撐得住。
“而使用‘黑域’通道的我，卻在一個半時辰內就跨越了同樣的距離……‘寶冠’說的沒錯，在路途足夠遠的前提下，這確實是除‘傳送’之外，一等一的趕路方式了。
“嘿，商人總是掌握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捷徑’……也許‘黑域’就象徵着這類‘捷徑’？”
趙晨的思緒越飄越遠之際，燕紅霞見他衣衫單薄，連忙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取出一件禦寒的大衣。
——自從被提拔爲從六品的“考昭副使”後，燕紅霞也有了官方配給的儲物袋。
趙晨回過神，雖然身着神通法器“兩儀道袍”的他已然能做到寒暑不侵，但還是心中一暖，任由對方將大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接着，他用“洞虛眼”打量了燕紅霞一番，發現這位“金釵化劍吐紅霞”的“紅霞劍”風姿依舊，只是身上的棉衣多少掩蓋了她的好身材，也不如以往的飛魚公服能顯示她的英姿颯爽。
當然，以上這些其實無需“洞虛眼”觀察，他真正“看”到的其實是燕紅霞的修爲停留在六轉，而且身上的“劍氣”也只有“赤帝養元”、“黑帝通血”、“青帝護魂”、“白帝侍魄”四道，缺了“黃帝中主”的感覺。
也不知道她是沒得要領，還是尚未蒐集到“黃帝中主劍”所需的罡煞之氣。
燕紅霞被趙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略微低下頭，害羞地嗔道：“你看什麼？”
知道她臉皮薄，趙晨只笑了笑，並沒有藉機口花花，反而拍了拍身上的大衣道：“紅霞姐姐果然是關心我的，不枉我這次過來給你帶了幾件禮物。
“嗯，還有好消息。”
燕紅霞雖然在男女之事上臉皮比較薄，容易害羞，但她早已接受了趙晨的親近，自然不會矯情，於是好奇地問道：“是什麼？”
“禮物嘛，有四件……好消息則有兩個……伱要先看禮物，還是先聽好消息？”趙晨故意賣了個關子，笑眯眯地道。
燕紅霞想了想，肯定地道：“先看禮物。”
好消息她大致能猜到一個，所以並不急着聽，打算先了解有哪些禮物。
她直覺小晨帶來的禮物大概率對自己法力提升有幫助。
燕紅霞對此其實有些迫切，因爲趙晨的法力已經超過了她，讓她有了不小的危機感，很擔心自己無法跟上對方的腳步，不能再幫助對方，會與他漸行漸遠，直到連背影都看不到。
趙晨倒沒急着拿出禮物，而是笑着說道：“短短一個月時間，紅霞姐姐你就從法力五轉修到了六轉，當真不愧天才之名。”
當然，對方之前半個月就從三轉到五轉就不提了，那是二人雙修的結果。
聞言，燕紅霞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從五轉到六轉都算天才的話，那你一個月就從煉竅直達法力七轉，又算什麼？
“就算是世家和上宗的天驕，也就這樣了吧？”
實際上確實和他們差不多，據青顏所說，與一些真正的妖孽相比，我其實還慢了一些的……心裡這麼想着，趙晨表面上則從“風雲和鳴戒”裡取出了一顆明珠，笑着說道：“有了此物，也能讓紅霞姐姐你體驗一下‘世家’子弟的快樂。”
那明珠造型精美，飽滿圓潤，內裡儲存着龐大的真元，且極爲純淨。
燕紅霞見識有限，一時沒有認出來，有些困惑地望向趙晨。
“這是‘鮫珠’，是鮫人死後遺留的真元所化，足以讓你的法力達到六轉巔峰。
“如果不是六轉到七轉之間有着瓶頸，也許都能直接進入七轉。”說着，趙晨將鮫珠塞入燕紅霞手中，“這是給你的第一件禮物。”
“鮫珠……原來這就是鮫珠！”燕紅霞眼眸明亮，望向那顆明珠的眼神充滿了驚喜。
一旦煉化這顆珠子，那至少能節省她數月，乃至一年之功……當然，要是雙修的話，節省的就是一月了。
見到燕紅霞高興的模樣，趙晨也勾起嘴角，又將不久前侯山行送給他的神通法器“紫玉斷神釵”，以及從無憂洞天裡得到的“白玉三十六法”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