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乾屍
姬成風現在是待業青年，可李瑟卻被頂頭上司的一個電話吼回了局裡：“你小子快點給我滾回來，嫌工資多了不想要了是不是！？”
李瑟把手裡扯到離耳朵遠遠的，嘟囔道：“不是請過假了嗎，您老人家一電召我，準沒好事。這就回還不行嘛！？”
回到局裡，李瑟沒見到老大，反而先見到了審訊室裡一個瑟瑟發抖的女人，那女人一張小臉兒埋在胸前，烏黑的頭髮遮蓋着半張滿是淚痕的臉。她瑟瑟發抖，一看到有人進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在她身旁的是局裡心理科的同事，見李瑟過來，便輕輕點頭示意。
“什麼情況？”李瑟看了看那個身材纖細的女人，問接手這個案子的同事道。
那個同事遞給他一份材料，拉他坐在那女人的面前道：“王筱菊，你把昨天遇到的情況再說一遍，越詳細越好。你放心，我們這位警官是最擅長辦你這種奇怪的案子的警官，什麼事情都可以跟他說，他一定會幫助你的！”
那女人緩緩擡起頭來，眼神迷茫，雙眼中瀰漫着蜘蛛網般密佈的血絲，她呵了一口氣，乾澀的嘴脣蠕動，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雙目卻閃着恐懼的目光，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李瑟嘖了一聲，只覺得這女人張了張口，嘴巴里邊噴出一股難聞的味道來。他皺起眉頭，因爲禮貌問題不好意思無助鼻孔，看看其他同事像沒事人似的坐在旁邊似乎沒聞到那女人的口臭一樣，他還想這倆人心裡素質真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啊。
這個叫做王筱菊的女人，看樣子有三十多歲，皮膚白淨，大眼睛，高鼻樑，嘴脣和她的膚色一樣略帶蒼白，一張瓜子臉上滿是淚水污痕，還有幾個破損的傷口，好像是被人抓出來的一樣。李瑟向來不知道自己的鼻子如此靈敏，那女人確實從嘴巴里噴出一股怪異的臭味兒，可是她的身上卻有一種淡淡的幽香。
可能是噴了香水，卻不注意刷牙，雖然那口臭不太像齲齒的口臭，也不像菸酒過後的口臭，或者胃裡不消化食物的臭味。
李瑟自己的嘴巴就經常臭臭的，嚼幾片口香糖就好了，不過這女人的口臭確實有點怪異，李瑟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像什麼味道。他清了清喉嚨，拿着資料繼續看。資料上不過是女人的普通資料，女人的經歷卻寫得不是很清楚，整個記錄中只有女人翻來覆去地狂喊什麼：“鬼，鬼……變成鬼了……鬼要殺我……”
女人的鄰居發現並報警的時候，女人身邊只有一具男性乾屍，像是剛出土的瑪雅乾屍的那種屍體。屍體已經被運到了法醫處，解剖結果還在等，可據那女人說，這具屍體是鬼把他吸乾的，之前她還和這個男人在喝酒聊天。
“那具乾屍是誰？”李瑟清了清喉嚨，盯着女人道。
提到乾屍，女人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她張了張嘴巴，從她的口腔裡又噴出一股奇臭的味道來，李瑟不由把手指堵在鼻子上，因爲怕對方察覺，便裝作抓癢似的撓了撓鼻子。李瑟扭頭向左右看看，兩個同事依然沒什麼反應。李瑟奇怪地碰了碰身邊的一個，在他耳邊低聲道：“聞道了嗎？”
同事怔了怔，疑惑道：“聞道什麼？”
難道是幻覺？李瑟嗯了一聲，又說：“這女人身上有股臭味兒，你沒聞到？”
同事笑了，反過來伏在他耳邊小聲道：“開什麼玩笑李哥，哪兒有什麼臭味兒，這女人身上用的是香水，香味倒是很特別。”
“你怎麼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是香水？”李瑟越發疑惑，這女人身上確實有股幽香不假，卻十分特別，好像一種花草的香味兒，可這味道不像是從女人的衣服上來的，更像來自於他的身體，尤其是腋窩、大腿根兒、雙腳那些汗腺多的地方。李瑟雖然看不到香味的來源，可直往鼻子裡鑽的味道讓他直覺是這樣。
“不然怎麼樣？你以爲她是香妃呀，身上冒香氣！”同事笑道。
女人依然瑟縮沒有開口，心理醫生在旁邊不斷地引導，試圖和她溝通，卻於事無補。女人除了顫抖就是發傻，據說比剛纔歇斯底里的狂喊要好多了。
搞了大半天也沒要到什麼口供，聽說法醫那邊有結果了，便起身去法醫那邊看結果。那女人暫時交給心理科同事安排，等她心情平復了就再次問口供。
眼前看到屍體，如果不是資料上寫的是在半小時內血肉耗幹變成乾屍的話，李瑟還以爲看到的是一具剛剛出土的木乃伊。
屍體全身皮膚髮出一種怪異的藍色，乾癟的血管如同爪子般被藍色的皮膚包裹着，全身的骨骼每一塊兒都清晰地顯示在皮膚下面，而血和肉卻不見了蹤影。
李瑟正要問些問題，忽然鼻子一抽動，似乎聞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雖然隔着口罩，李瑟習慣性地把手捂在了鼻子上，悶聲道：“好臭！”
法醫點點頭，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屍體的臭味，不由笑道：“這具乾屍死法詭異，是臭了點。不過比起那些腐爛的屍體味道要好多了！”
“你能確認他的死亡時間嗎？！真的是半個小時內血肉全部化爲烏有？”李瑟捂着鼻子皺眉頭，屍體的臭味和那女人嘴巴里散發出來的臭味兒差不多，都讓人有陣陣作嘔的衝動。
法醫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聳聳肩膀無奈地說：“血肉確實全部消失了，甚至連骨頭裡的骨髓，牙齒裡的髓質都消失了，所有能夠判別死者死因的東西都沒留下，這具屍體乾淨得好像被人吸空了的飲料盒子。不過從皮膚細胞提取的DNA樣本堅定還需要一段時間。”
李瑟搖搖頭，走出解剖室，一臉慍怒地捶了那個法醫一把，道：“那不是什麼都沒發現！？你個老孫頭，沒發現還騙我來看這麼噁心的東西！”
法醫老孫一直和李瑟交情不錯，便笑道：“如果沒發現，我哪兒幹勞你老人家大駕啊！這具乾屍表面上確實沒有更多證據蒐集，可是我卻在屍體的皮膚出發現了一些不同的東西，等一等你來我辦公室我拿給你看！”
李瑟哦了一聲，連忙掏出好煙遞過去，換了副笑臉道：“是什麼發現？！我就知道你老孫頭手裡有兩把刷子，不然咱們整個局裡除了你老孫頭，誰敢動這些個死得離奇的屍體呀！”
老孫頭被他拍足了馬匹，點了一顆煙深深吸了一口，表情滿足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