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男子眼珠滴溜溜亂轉,虯髯漢子臉色陰沉,雙拳緊握,雙臂青筋暴起,眼見就要動手的情形。
卻在這時,黃臉漢子卻身子微微左邊移動一下,右手一翻,一柄匕首出現手中,無聲無息的朝藍曉峰腰腹處捅去。
虯髯漢子和鼠目男見夥伴動手,也不作聲,緊跟着舉刀就竄了上來。一個斜刀削向藍曉峰腦袋,另一人都橫刀攻向下三路。剎那之間,三個人從上中下三個方位攻到,似乎是練習了無數遍似的。
藍曉峰心中暗笑,三個人倒是配合默契,都沒有多餘的語言。奈何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三個後天初境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一個先天二境的對手。
“去。”藍曉峰身形一動,閃到一丈之外,兩指並起,念一句劍訣,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已閃電飛出,“哧哧哧”三聲響過,三人各自一聲慘叫,捂着手腕抽身往後飛退。。
藍曉峰也不追趕,空中長劍驀然停住,一動不動懸立當空。
“停下,誰敢邁出一步,邁哪條腿砍哪條腿。”仍舊是溫文爾雅的青年,依然是人畜無害,如清風徐來的笑容。
三人卻猶如雷震,雙腿登時如同綁上千斤巨力,卻再也半步也邁不出去。
“我問,你們答。我也不廢話,亂說後果自負。”
“是是是。”三人如獲重釋,沒口子的點頭應承。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我叫祖士茂,這是我二弟黃虎,三弟陳不三。江湖送個渾號黑林三虎。”虯髯漢子一指黃臉漢子和鼠目男。
“我們是風雲城附近獵戶,最近戰事緊急,我們三兄弟報名參了軍,我們來這裡是去附近鎮子徵兵的。”鼠目男子陳不三眼神不定,低頭說道。
“呵呵”。藍曉峰微微一笑,手掌虛空按去,陳不三頓時如斷線風箏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道觀的破牆之上,牆上頓時裂開幾條縫隙,屋頂灰塵紛紛落下。
“老三!”陳不三口吐血沫,面如白紙,摔在牆邊卻是掙了數下也掙不起來。虯髯壯漢祖士茂和黃臉漢子黃虎大驚失色,欲上前相扶。互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忌憚之色,還是停在原地沒敢動一下。
“我說了,騙我後果自負。這只是個小小懲罰,真以爲我不會殺人嗎?”藍曉峰依然是和熙的笑容。看在三人眼裡,卻跟惡魔的微笑一般無二。
黃臉男子一臉的悲悽,口中長嘆一聲:“既然如此,咱們有什麼可說的?”轉頭望了一下自己的兩位兄弟,繼續道:“我們三兄弟是南僂士兵,跟隨城主攻打風雲城,這一路餐風露宿,刀尖舔血。想當年我們黑林三虎在山林如何逍遙,卻被逼參軍來打天風城。”
祖士茂接口道:“其實誰願意來打仗啊,可南僂治軍甚嚴,這幾年尤甚。從去年跟天風城開戰,幾乎是全民皆兵了。只要十四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男子全被抓了壯丁了。這一年戰事下來,死的不計其數了,也是我們兄弟略通武道,才苟活至今。”
“噢,”藍曉峰心下暗暗稱奇,“那你們又怎的來到這裡?”
兩個互視一眼,又看了一眼倒地上的陳不三。藍曉峰微微點了下頭,兩個即刻走了過去,一左一右攙起三弟。一邊扶陳不三靠牆坐下,祖士茂一邊說道:“仙長想來還不知風雲城戰事,就在前天,風雲城主皇甫靖放話要親自巡城督戰,卻遭到南僂城主和風雲修士聯盟盟主高休的聯手突襲,交手不久,卻有幾位修爲極高的道士突然出現,高休被殺,苟城主重傷遁走。”說到這裡,貌似是有點澀然,“羣龍無首,進城的南僂士兵和修士全軍覆沒。風雲城守軍一擁而出,南僂軍陣腳大亂,我們也就,當了逃兵。”
藍曉峰目瞪口呆,戰事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去尋援兵的使命又當如何?
“我們慌不擇路,也不知逃往哪裡。見山就鑽,見林就進。總之能逃得性命就行,此間見仙長獨身一人,便動了妄念,想搶些銀錢,早晚迴轉鄉里。”說到這裡,祖士茂突然雙膝跪地,向藍曉峰“砰砰砰”磕起頭來。
“仙長,誰又天生願意成爲惡人?還不是世道逼的,南僂地狹人稠,土地貧瘠,官吏又橫徵暴斂,城主好大喜功,窮兵黷武,民不聊生。”黃虎一臉苦相,也跪將下來,“可憐家中妻兒,還在等米下鍋。。”
一旁靠在牆邊的陳不三也是垂頭不語,藍曉峰頓生惻隱之心,是啊,若能安居樂業,誰願千里迢迢,過這朝不保夕的日子?有家不能回。
“你們走吧。”藍曉峰長嘆一聲,他真的下不去手,縱然三人在他手中,彈手可殺,可他不是殺人狂,三人雖然面相兇惡,但言語之間,卻也不似薄情寡義之人。
“莫再做害人之事,上天有好生之德,多行不義自有天懲。山林大澤,自有野獸魚蝦果腹,一路奔波,何愁沒有回鄉之月。”藍曉峰淡淡的說道。
三人擡起頭,目光中閃爍着欣喜之色。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不殺之恩。”祖士茂和黃虎連連磕頭,腦袋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仙長,請移駕,我有一事相告。。”陳不三目光閃了兩下,似乎是作了某個決定,開口對藍曉峰說道。道觀外的風雨愈發狂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