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曉峰愣了一下,舉步走到陳不三面前,虛空一道靈氣打入陳不三身體。
陳不三身子一震,臉上氣色略有好轉,說話的語氣也稍爲有力了一些,“多謝仙長。”
藍曉峰一擺手:“你有何事?直接說吧。”
陳不三嘆了一口氣,道:“仙長,此番事了,我們三兄弟也無他想,就這麼尋路歸鄉了。其實我們來這裡,是有原因的。”
藍曉峰靜靜聽着,也不打斷。陳不三緩了口氣,擡起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卷軸,“仙長,一年前,我偶得此物,所以在兵敗後不往南僂方向,而是往這裡,仙長看完此物就一切皆知了。”
藍曉峰伸手接過,打開卷軸,卻是一張山河地理圖,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作的,入手有點沉甸甸的。
“仙長,你且慢慢研究,我們哥三個就不打擾了。”祖士茂跟黃虎上前,各攙住陳不三一邊身體,扶他到另一面牆角,祖土茂更是脫下外衣,披在陳不三身上。
藍曉峰見三人如此,也不多言,自顧自盤膝而坐,山河圖放腿上,仔細觀看起來。
只見地圖上山河阡陌,縱橫交織,只能看出是在中州仙境之內,西北方一座山上畫着一個火鳥的標識,別的一概全無。藍曉峰眉頭緊皺,考慮這圖的用途,藏寶圖,還是異寶出世,抑或是古戰場或上古遺蹟。
藍曉峰看了一眼三位難兄難弟,只見他們三人相互倚靠,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道觀外風雨漸漸的變的淅淅瀝瀝起來,藍曉峰心潮起伏。既然風雲城之圍已解,中州仙境之行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藍曉峰心神一動,神識溝通太極石小世界,“仙君大人,曉峰有一事相詢。”
南華仙君懸浮於小世界之中,兩目微睜,開口道:“藍小子,有事就說,不要和我婆婆媽媽的。”
藍曉峰乾咳一聲,“仙君大人,我這裡有一張山河地理圖,小子參詳良久,一無所獲。不知仙君可識得此物?”
說話間也不敢怠慢,將山河地理圖的影像傳於小世界之中。
東華仙君舉目打量,一邊看一邊皺眉,似是觀察又似在回憶什麼。過了半晌,仙君緩緩開口:“如果我所猜不錯,這應該是一座仙冢。”
“仙冢?”藍曉峰疑惑不解,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嗯,仙冢。仙冢顧名思義自然是仙君或更高修士的墳冢。化神修士可以自立仙邸,開闢真仙洞府,冠以仙君之名。但仙君也罷,真皇也好,甚至天帝也不是永生不滅的。”
東華仙君似是陷入某種回憶之中,眼神憂傷而又複雜。
“數十萬年前,域外天魔與修士界一場大戰。隕落天帝天魔十數人。真皇魔皇上百。仙君魔君更是死傷無數。”說至此處,東華仙君眼露神住之色:“那真是一個修士的美好時代,只是可惜了,戰爭永遠是那麼殘酷。你看現在,修士界仙君卻已是鳳毛鱗角的存在了。”
藍曉峰默默聽着,也是悠然神往:“前輩,戰爭總有源頭。那又是由什麼引發的戰爭呢?”
東華仙君哼了一聲:“域外天魔野心勃勃,一直垂涎太初星球的物華天寶,他們一直稱呼太初星爲祖地。幻想有一天能佔領太初,統治太初整個星球。真是癡人說夢。”
藍曉峰若有所思:“前輩,如你所言,十年之後天地大劫,可與這域外天魔有關?”
“嗯。正是如此,這兩千餘年一個輪迴,而這輪迴時間將近之時,天道冥冥之中會對應劫之人進行滅殺。而上次輪迴之劫,由於當時五帝十皇突然不知所蹤,導致整個太初星球只有我們五仙君坐鎮。所幸域外天魔大軍來的最強者也不過五位魔君,大戰過後,天魔軍被我們逼回時空裂縫之中重回域外,而我卻成了應劫者,被天道毀滅之際,我只來得及以一縷元神遁入這太極小世界。。”
藍曉峰突然開口道:“十年之後,天魔大軍再至,我們又有誰能力挽狂瀾?誰又會是應劫者?”
東華仙君淡淡的道:“如今天道混亂,天機難測。既使天機崖主如今也推算不出應劫之人。我又怎能知道?”
道觀外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只餘檐上滴水仍一滴滴掉落下來,砸在地面,濺起啪啪的聲響,於寂靜的深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藍曉峰與東華仙君神識之間交流,慢慢的已過了兩個時辰,在這期間,藍曉峰漸漸知道,原來在兩千之年前那一次天劫之前,太初星球已經進入末法時代,無論如何修練,都不能跨過仙君之境到達真皇境。更不用說天帝境。
而東華仙君困入太極小世界,他也只知道天劫之前之事,天劫之後有沒有轉機,這兩千年是否有人進入真皇之境尚未得知。
至於藍曉峰,他只是一名普通村莊少年,於十二歲時,進入了附近鎮子的一個小門派。所知也是很有限。
至於這有關仙冢的地圖卷軸,東華仙君也只是有所猜想,卻並不能確定。
翌日清晨,雨後空氣香甜無比,紅日初升,碧空如洗,讓人望一眼既仿若沉溺於藍色天穹之中,令人心曠心怡。
祖士茂與黃虎二人攙扶陳不三,在道觀門前與藍曉峰話別。陳不三傷勢已不大要緊,只是身子還有點虛。想是藍曉峰到底心底忠厚,出手已經手下留情。
三人俯身給藍曉峰行了一禮:“仙長,多謝點化之恩,此番一去,山高水長。保重。”
藍曉峰看着他們三人,見三人眼神清澈,想是已經下定決心,歸鄉避世了。
當下也不多言,心念一動,長劍出現。
藍曉峰佇立長劍之上,長手一揖:“三位,保重。”
言畢,如一道流光消逝天邊。
陳不三目送流光飛遁,喃喃道:“大哥二哥,這位仙長如此手段,視你我應如螻蟻,卻如此宅心仁厚。”
黃虎道:“我們到底是眼界低了,一直以爲能憑自己的功夫能有一番作爲,如今生死一線,劫後餘生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祖士茂嘆息一聲:“二弟三弟,出來已經半年有餘,連番生死。卻也是看透了,歸鄉,我想家了。”
太陽慢慢升起,映照清山綠水。好一片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