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吳中元自窗前拉開之後,王欣然縱身撲躍,衝到牆邊摁滅了電燈,就地再滾,來到牀頭拿了自己的配槍,藏身牀後拉栓上膛。
一連串的應急反應堪稱行雲流水,待得準備妥當,卻發現吳中元仍然站在窗前一臉愕然的看着她。
“還愣着幹什麼,快隱蔽呀。”王欣然急切催促。
“不用了吧,窗簾已經放下了。”吳中元說道。
“趴下,快趴下,”王欣然好生焦急,“小心敵人配備了熱成像瞄準儀。”
“要是真有那玩意兒,他們早就開槍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吳中元說道。
聽得吳中元言語,王欣然沒有再說什麼,正如吳中元所說,如果敵人真有熱成像瞄準儀,早就開槍了,絕不會等到吳中元撩起窗簾看夜景的時候纔開槍。
“你拿那麼個小東西有什麼用啊,打的着誰呀,”吳中元指着王欣然手裡的手槍,“把窗簾打開,我看看外面什麼情況。”
王欣然猶豫。
“開呀,我隱身觀察。”吳中元說道。
“好吧,你小心點兒。”王欣然摁下了窗簾的開關。
窗簾左右雙分,緩緩拉開。
吳中元隱去身形,看向窗外,二人住的是高樓,位於三十多層,狙擊手想要瞄準射擊只能藏身於同等高度的建築物裡,附近有兩棟大樓有這個高度,他觀察的重點就是這兩棟大樓與他們下榻的大樓高度相近的那些樓層。
在吳中元凝神觀察的時候,王欣然找到並摳出了嵌在牆壁裡的彈頭,“十點三六口徑,與趙穎的那支同一型號,都是M200狙擊步槍。”
“你別懷疑趙穎,不會是她,”吳中元隨口說道,“她回來之後也不會再給敵特組織賣命。”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王欣然皺眉。
“哪來那麼多爲什麼,換個角度,如果真是她,這一槍她肯定不會瞄準我。”吳中元說道,妒意真的會拉低女人的智商,就像憤怒會拉低男人的智商一樣。
王欣然恨趙穎入骨,同時她也知道趙穎很討厭她,吳中元所說確有道理,如果有機會,趙穎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射殺她,而先前的那一槍明顯是衝着吳中元來的。
王欣然穩住情緒,出言提醒,“這種步槍的精準射程是一千五百米,理想狀態下能達到兩千,這一槍肯定是兩公里內射出來的。”
“我在看。”吳中元接話。
“有發現嗎?”王欣然問道。
吳中元搖了搖頭,“沒有,咱們打開窗簾之前耽擱了幾分鐘,對方開槍之後有足夠的時間撤離。”
“這裡不能住了,立刻換地方。”王欣然反手摁下開關,窗簾緩緩合攏。
“沒必要,”吳中元擺了擺手,“現在出去危險係數更高,以我現在的修爲,如果被子彈直接打中腦袋,還是會死。”
王欣然想了想,感覺吳中元說的有道理,便打消了換住處的念頭,“換個房間。”
這個建議吳中元沒有異議,大部分的套房都有兩個臥室,二人住的是大臥室,裡面還有個不帶窗戶的小臥室。
王欣然雖然冷靜,卻仍然免不得後怕,先前那顆子彈是貼着吳中元的鼻尖飛過去的,只差分毫沒有命中,倘若再偏上幾公分,後果不堪設想。
“會是什麼人?”王欣然看向吳中元。
“這還用問,肯定是敵特組織。”吳中元爲王欣然倒了杯水。
王欣然接過水杯捧在手裡,“我知道是敵特組織,他們也的確有殺你的動機,但是咱們剛回來不久,他們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你懷疑是魔族透露給他們的?”吳中元反問。
王欣然點了點頭,“有沒有這種可能?”
吳中元想了想,出言說道,“有這種可能,如果不是魔族把消息透露給了他們,他們的動作不可能這麼快,畢竟在他們看來我已經回到了遠古時期,不應該在現代有針對性的對我進行密切的觀察和搜尋。”
王欣然眉頭緊鎖,緊張思慮。
見王欣然如臨大敵,吳中元寬慰道,“你也不用耗費精力猜測魔族和西方敵特組織的關係,咱們就把他們視作同一夥兒敵人來看待。”
“如果真是這樣,那咱的麻煩就大了,”王欣然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倘若魔族與敵對勢力有瓜葛,魔族就可能知道敵對勢力複製了一套傳送陣法,爲了阻止你回去,他們有可能毀掉那套陣法,就算他們沒有毀掉傳送陣法,咱們想要找到並使用傳送陣法的難度也大大的增加了。”
吳中元緩緩點頭,“的確是這樣,不過換個角度思考,倘若我徹底回不去了,他們也沒必要大費周章的來殺我,直接讓我老死在現代豈不是更省事兒。”
“有道理。”王欣然喝了口水,轉而拿起手機與總部聯繫,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向總部做了彙報。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了,李局長可能正在休息,總部也沒有進一步的指示,待王欣然結束通話,吳中元說道,“咱們是不是疏漏了什麼?”
“你指什麼?”王欣然反問。
“就算魔族知道我回來了,它們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具體位置的?連我們住在哪個房間都知道。”吳中元說道。
“你的意思是有內鬼?”王欣然壓低了聲音。
“那兩個傢伙可靠嗎?”吳中元問道。
“二十二和三十三?”王欣然反問。
吳中元點了點頭。
“我對他們不是很瞭解,不過十八分局政審非常嚴格,他們應該是可靠的。”王欣然說到此處突然想起一事,“不久之前不是有城隍土地過來見你嗎,你能不能把他們拘出來,瞭解一下剛纔的情況,他們或許能夠知道是誰在開槍。”
“拘出來?西遊記看多了吧,”吳中元笑道,“他們平時都待在自己的土地廟裡,想要見他們,首先得找到供奉他們的廟宇,土地廟不像其他廟宇那麼大,有可能就是個很小神龕。”
王欣然點頭過後拿出煙盒兒,點上了一支香菸。
吳中元站立起身,“你先休息吧,我去對面那兩棟大樓轉一圈兒。”
王欣然猜到吳中元想做什麼,搖頭說道,“那麼多房間,轉到天亮你也轉不完,還是算了吧。”
吳中元也沒有堅持,躺臥在牀,與王欣然低聲商議,想要確保萬無一失,就只能撇開老虎頭和殺馬特單獨行動,不過這個得跟總部說一聲,理由不能是不相信他們,得說爲了二人的人身安全考慮。
議定細節,二人臥牀休息。
次日清晨,王欣然與李局長取得了聯繫,獲得了後者的同意,老虎頭和殺馬特不再參與此事,二人可以單獨行動。
如果沒有橫生枝節,二人原本是想出去逛逛街,買買表的,但是忌憚狙擊手,二人便不敢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離開酒店之後一整天都坐着各種交通工具到處轉悠,頻繁換車,以此躲避可能存在的跟蹤。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二人來到拍賣行附近的大排檔,香港大排檔隨處可見,與內地的大排檔不太一樣,這裡的大排檔並不是廉價的代名詞,幾千塊一隻的紅毛蟹,上萬一條的黃脣魚在這裡都有售賣。
由於有心事,王欣然不管吃什麼都是味同嚼蠟,但吳中元胃口不錯,嚐了多種美食,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燒鵝,不但喜歡吃,還喜歡看人家做。
九點一到,王欣然立刻催促吳中元趕去拍賣行。
由於距離不遠,二人便步行前往,到得無人處,吳中元隱去身形,潛入大廈。
五分鐘不到,吳中元順利回返,手裡拿着一張摺疊起來的辦公紙,“這上面只寫了一串數字,應該是銀行賬戶,讓總部查一下。”
王欣然伸手接過,拿出手機與總部取得了聯繫,信息很快反饋了回來,開戶人自然不是趙穎本人,而是一個名叫蔡坤的香港本地人,此人只是個普通的小市民,應該是被趙穎借用了身份證件。
重要的線索隱藏在消費記錄裡,這個賬戶最後一次消費是五分鐘前,金額是五十萬,消費地點是澳門一家賭場。
王欣然翻看着總部發來的消費記錄,“近半年這個賬戶一直在澳門的賭場消費,金額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
“她好像不好賭啊。”吳中元皺眉。
“也可能不是在賭,而是在洗錢。”王欣然說道。
“走吧,事不宜遲,去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