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蕭逸寒氣得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頓時,破碎的瓷片刺進他的虎口,一滴滴鮮血混合着茶水順着虎口墜落而下。
離蕭逸寒較近景軒敏感的聽見這一聲響,捏轉過頭來就看見他滿眼怒氣的看着鳳輕塵,卻全然不在意他虎口處的傷口。
見此,景軒狹長的挑花眼微微眯起,他的脾性在他們幾人之中算是最溫和的,可眼下卻生氣非凡,只一眼景軒也知道他這是在爲誰抱不平,只是想着鳳輕塵與沈云溪之間的糾葛,他若是再一腳踩進去那事情可就更復雜了。
沈云溪雖垂了眸,但因是站着的,是以,倒是將蕭逸寒那端的情況瞧了個清清楚楚,只是,他這氣完全沒有必要。
鳳輕塵心思難猜她早就知道,因此,對他,她倒沒有心存太大的念想,只是,任由她人將她推到風口浪尖上他卻仍舊置之不理,不可否認的,她心中還是有些失望的。
沈云溪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擡眸掃向大殿之中,她脣角輕勾,這當中倒是不凡想看她出醜的人,只是,她怕是要讓她們失望了。
而後,她收起脣角的那抹冷意,擡頭對皇太后說道:“回皇太后的話,蘇婕妤所言不假,臣妾正是要爲皇太后舞這一曲《驚鴻鼓舞》,希望不會讓皇太后失望纔是。”
說話間,沈云溪餘光瞥向蘇憐蓉,果然看見她聽見了她這話,頓時被驚得瞠目結舌,但更多的還是不甘。如此,沒能讓她稱心如意,她心有不甘也是在情理之中。
聞此,皇太后立刻喜上眉梢,微笑着說道:“無妨,這曲《驚鴻鼓舞》本宮想了許久,但一直未償所願,今天能在這晚宴上得以一見也算是完成了本宮的一個願望。瑞王妃功不可沒,本宮又怎會失望?只管舞來便是。”
“是,臣妾遵旨。”沈云溪彎腰淺淺的施禮道:“臣妾先行退下換上舞衣再來。”
皇太后笑着向她揚了揚手,“去吧。”
沈云溪輕點點頭站起身,然而,她面上雖波瀾不驚,心中卻百轉千回,因爲舞雖沒有難倒她,可是她現在卻沒有舞衣,在這宮中她一個相識的人都沒有,更別說能幫上她的了。
思及此,沈云溪垂眸看向身旁的鳳輕塵,但見他依舊置身事外的模樣,她儘管不想與他說話,但此刻能幫她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是以,沈云溪抿了抿脣,正欲開口時,身旁卻傳來一清脆的聲音:“瑞王妃。”
沈云溪轉身看着身後畢恭畢敬的宮女,心下生疑,許是那宮女沒聽見沈云溪的回答,她便微微擡起頭來,便小聲的解釋道:“奴婢是玉貴嬪身邊的宮女懷若,主子說她也曾研習過《驚鴻鼓舞》,想着或許有的地方能幫上瑞王妃,便派奴婢過來了。”
玉貴嬪?沈云溪眉頭微蹙,剛纔蘇憐蓉嘲諷她身旁那嬪妃時似乎有提到玉姐姐,莫不是就是她了?
如此想着,沈云溪便轉過頭看向那邊,果然見那玉貴嬪看着她這邊,見她望去,她便向她輕點了點頭。
沈云溪向玉貴嬪淺淺一笑,而後回過頭對懷若說道:“帶路吧。”
“是。”懷若點頭領命,帶着沈云溪去了後殿。
鳳輕塵的餘光掠過沈云溪,涼薄的脣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味道似乎不錯。
蘇憐蓉望着沈云溪離去的背影,眼底寒光一片,然後轉頭望向玉佳琪,刻意壓低的聲音帶了些許的怒意,“玉姐姐,你這是故意與我做對嗎?”
玉佳琪淺淺一笑,道:“蘇妹妹這話我可就不懂了,我一心向着皇太后怎麼就是跟你做對了?”頓了下,她想了想又說:“難道皇太后不高興你就滿意?這話若是讓皇太后知道怕是你懷有龍種也很難讓你安懷度日了。”
聽此,蘇憐蓉只得咬牙憤憤的瞪了玉佳琪一眼,就此作罷了。玉佳琪見此,頗爲滿意的笑了。
這邊,景軒趁着空檔悄然來到鳳輕塵身邊,挑眉問道:“塵,你這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樣是何意?”顯然,景軒對鳳輕塵剛纔所表現出的置身事外也甚爲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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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輕塵自茶杯前擡起頭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薄脣輕啓:“我與她的事你以後都不必再理會,我自有分寸。”
景軒咬牙低聲說道:“你這樣做只會將她越推越遠,根本不是良策。”停一停,話鋒一轉,眉頭微挑,似很有興趣的問道:“莫非你另有辦法?說來聽聽。”
鳳輕塵手中的茶杯頓了下,隨即放下,淡冷的道:“你問得太多了。”
說完,便不再理會景軒,擡頭卻看見本與沈云溪一起離去的宮女懷若正躬身站在蕭逸寒身旁,與他低聲話語,聽懷若說完後他轉頭看了一眼,便輕點點頭後起身與她一同離去。
見此,鳳輕塵不禁微蹙了眉頭,顯然,景軒也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望着蕭逸寒離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的道:“寒……好像對她特別在意,剛纔還發怒了。”
說完,景軒便突覺後背寒意襲人,轉頭就見鳳輕塵眸中的寒光直直的刺向他,他立即起身,道:“我走了,當我沒說。”隨即轉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望着陰沉着臉的鳳輕塵,景軒嘀咕一聲:“真是一個別扭的傢伙。”只是,他的事他也的確不宜插手,但眼下蕭逸寒似乎已經悄無聲息的插入他們之間,此事怕是真的有些複雜了。
高座上的鳳臨燁一邊與皇太后談笑風生,一邊注視着殿中的那兩人,瞧着景軒那幾乎落荒而逃的模樣,他好看的脣角微微揚起,似乎,有好戲即將上演呢。
舞臺上,帷幕緩緩拉開,七個大鼓呈環狀圍繞着正中的大鼓,而殿門外突升起白綾一條,衆人擡眼望去就看見那飛翔在半空中,腳輕點白綾向殿中飛來的女子身着霓裳羽衣,頭頂的步搖鈴隨動發出清脆的叮噹聲,淡紅的綾隨着她的身影飄飛。
衆人還來不及看清她的真面目,她就已經來到舞臺上方,輕身一躍,如仙一般輕盈曼妙,點足落在舞臺正中的大鼓上,殿中鼓聲乍響。
她赤腳而立,旋轉身姿對上衆人的眼神,眉間畫着並蒂蓮花,硃砂印染,鮮紅欲滴,彷彿正栩栩盛開,若是她臉上沒有蒙着白色輕紗,定會襯得她臉愈發的嬌豔,但此刻看來卻更添一抹神秘感,更將她那好似會說話的眼絕美的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