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腳下的步伐略顯急促,似乎很急的樣子,直直的從她眼前走過,卻沒有看見她。
她輕笑,也可能不是沒看見她,只是不願意見她罷了。
所以,她沒有出聲,只靜靜的看着他離去。
自那以後,她就再沒看見他,連有關他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好似這個人就憑空從王府消失了一般。
其實,事情並非如此。
這些日子,天祁王朝不單單是邊境禍亂,連京都周邊都不太平靜。遂,鳳輕塵被這些事情纏身,根本沒暇顧及兒女情長。唯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站在營地裡的空地上,仰望頭頂的星月,心中默默的念着她。
所以,他之前所想的在她靜好之後與她解釋的想法也因此而擱置了。
然,鳳輕塵不知道的是他這個想法在他能說的時候,已不是現在這個局勢了。
而另一方面,雙兒不想沈云溪在聽見有關鳳輕塵的事情時不高興,所以便在私下裡囑咐了一些人,讓他們千萬不要在她的面前提起鳳輕塵,連一個字都不行。
後山樹林裡,雙兒正在苦心練習,沈云溪則坐在軟椅上督促着。
隨着雙兒長劍飛舞,樹枝頭上唯有的幾片淡黃樹葉脫離枝頭,飄落而下。
現在已是深冬,天氣愈發的冷了,一眼望去,林中是一片的荒涼,見不到半點的綠色。
若不是要督促雙兒,沈云溪萬不會在這麼冷的天出來。
不過看着練得用心的雙兒,她也覺得值得。
雙兒很聰明,基本不用她說第二遍,她便能理解她所的,能掌握住武功招數的精髓。所以,雙兒是一個很好的學生。
只是,腦中會時不時的蹦出那天他離去時的冷漠背影,還有他冰冷的神情。
每每想到那個畫面,沈云溪的心就會扯着疼。
她還是如常的覺得他好殘忍,怎麼能那樣懷疑她?就算是此刻想來,她也覺得那天那時的他是那麼的可惡。如果他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定會好好的修理他一番,讓他見識見識她也是有脾氣的人,並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不管她的心有多痛,可,她面上卻好似沒事一般,依舊如常,總是淡淡的神情。
就好比這一刻的她,目光雖然是望着雙兒的方向,可是卻沒有焦距,顯得有些空洞而木然。
突然,沈云溪覺得臉上一片冰冷,她收回飄遠的思緒,掀目竟眼前點點雪白飄過。
雪!竟然下雪了!
從小,她都喜歡雪,可惜,因爲自己生活在南方,卻極少見過。
此刻看見一瓣一瓣的雪花從天而降,心中那抹惆悵也消失不見了。她欣喜的站起身,伸手接住飄零而下的晶瑩雪花。
“啊!下雪了!小姐,終於下雪了!”
那邊,舞劍中的雙兒停了下來,仰着頭看着天空絮絮飄下來的雪花,高興得笑開了花。
沈云溪轉眸看向她,脣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那麼的柔美。
“小姐,今年的雪來得晚了好久呢,要是往年雙兒都堆好幾次雪人了。”雙兒一邊接着雪花,一邊報怨着說道,清脆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樹林裡竟也顯得很是響亮。
她轉頭,看向沈云溪:“小姐,還記得嗎?以前我們都在沈府的後院空地上堆雪人,可是看着那堆出來的雪人又總覺得少點什麼,後來你說雪人雪人,要有眼睛鼻子嘴巴才能算得上雪人,所以我們又費了好大勁才找來材料給雪人裝上眼睛鼻子和嘴巴,弄得一雙手都紅彤彤的。可是,剛堆好二小姐就來了,當下沒好氣的就把雪人給我踹沒了。當時你可氣了,氣得咬得牙齒都咯吱咯吱的響,可就是不敢回手,因爲小姐不是二小姐的對手嘛。”
說到這裡,雙兒輕哼一聲,繼續道:“要是今年二小姐再敢欺負我們,再敢踹了我們堆的雪人,我就要她好看,一定打得她誰都不認得。”好似僅僅說說不能發泄她心中的氣,她還故作惡狠狠的揚了揚手中的長劍。
哼,現在的她可不一樣,雖然她練劍還沒多少時日,可是對付二小姐,綽綽有餘了。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看着雙兒那躍躍欲試的模樣,沈云溪不禁嗤笑。
雙兒的心思她明白。她說的這些她也記得。
那時的她,還不是她。但她也同樣是喜歡着雪的。
那時她還是被沈雲悠,被沈夫人整天欺軟的對象。別說反對,有時連一餐飽飯都吃不好,連府裡的下人都瞧不上她。
這其中最可惡的當然要屬沈雲悠了,只要是她喜歡的,或者跟她有關的,沈雲悠都會想方設法的去踐踏,看着她跪在地上向她求饒,流着淚,她纔會饒過她。這種情況屢次上演,她也樂此不疲。
幸好後來雙兒來到了她的身邊,得到了一些眷愛。
所以,雙兒是她誓要保護的人。
她不會容忍其他人在她面前傷害她,除非從她身上踏過去!
也因此,即便她對這個身子的前世還有記憶,可對沈雲悠卻沒有半點的感情,這也是其中的原因所在。
有時候,沈雲悠她應該慶幸她還有一位好父親,否則她早就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哪裡還會輪到她在她面前來三番四次的陷害她,而還能讓她活命!
只是,這沈雲悠,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想起她了,想着她在離開王府時對她做的這些事,她不禁皺了皺眉。
不知道現在她回來沒?或許,她應該抽時間回沈府去看看了。
“王妃,王妃!”
突然,一陣急促的叫喊聲在樹林裡響起。
沈云溪雙兒轉身看去,就見巧玉踉蹌着步子快速的向她們跑來。
雙兒看着跑向她們的巧玉,微微皺了皺秀眉,然後轉頭對沈云溪說道:“小姐,難道是出什麼事兒了?”雖然巧玉也總有不淡定的時候,但此刻她的臉上分明帶着慌張與急切。
“王妃!快,快跟奴婢回去,快點!出大事了!”還沒跑到她們身前,巧玉就弓着身,喘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沈云溪急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