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馮登峰深不可測,誰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呢?送幾份文件材料,看着是個簡單活,可江躍卻也不可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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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幾份密封好的文件袋接過來,江躍轉頭就要走,卻被馮登峰一把叫住。
“別急,小張,坐,坐下。”馮登峰倒是和顏悅色,招呼江躍,示意他在對面的椅子上入座。
江躍做出些微惶恐模樣,小心翼翼坐下去。
“小張啊,我這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明天咱們就可以啓程去取這批物資。你不介意聊聊吧?”
江躍忙道:“我服從安排。不過我最早的那些條件,請登峰大人務必不要反悔。”
馮登峰呵呵一笑,點了點手指頭:“你啊你,還真是頭倔驢啊。算了,我也不打算再勸你。就按原來的章程辦。不過,既然已經打算出發,有些事我還是要問清楚的。”
“能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請大人放心。”
“呵呵,這麼說,還是有不能說的啊?”
江躍一臉歉意:“大人見諒,不是我不識擡舉,而是這世道叫我學會了一點,任何時候,都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馮登峰苦笑道:“你這傢伙,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馮登峰的面子和口碑,還是不足以讓你卸下防備,對我還是不夠信任,對不對?”
江躍憨憨地笑了笑,辯解道:“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針對大人您,不管面對誰,我都是這句話。”
“好了,好了,你不用緊張。你不能說的,我就不問了。但你總得告訴我,那批物資,咱們這邊過去,大概要多長時間,需要調度多少人馬。這樣我也好做出安排。這麼大的動作,我多少是有些擔心會出意外。因此,必須提前做好一些部署,這麼說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江躍自然是懂的。
對方這個說法,也合情合理。但很明顯,這還是在套他的話。
江躍故意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半晌後才爲難地說道:“本來這些我都想保密的,不過大人都問到這份上了,我再神神秘秘,好像真的有點不識好歹。這邊過去,大概需要半天時間。至於人馬,如果不動用工具的話,光靠人力,我很難說需要多少人。畢竟,徒手搬運對那批物資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而且往返的距離,很難不驚動外人的。”
“有這麼多嗎?”
“很多。幾萬平的面積是至少有的。”
幾萬平的物資儲備基地,要說特別大,也談不上,但要都堆滿的物資,的確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馮登峰臉色有些凝重起來,顯然是對這個數字極爲滿意,但又有些新的煩惱,這麼多物資,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搬運掉呢?
江躍見他凝神思索的樣子,心裡也是暗暗好笑。這批莫須有的物資,看來是真讓馮登峰有些心神不寧了。
面對這麼一大批物資,換誰都無法澹定。畢竟,在末世,擁有一批物資,絕對是無法比擬的優勢。馮登峰自然要把這優勢佔爲己有。不可能讓這優勢被別人搶走。
“大人,其實我認爲,那批物資要說全部搬運,絕不可能不驚動其他人的。如果要轉移,還不如就近轉移。然後派重兵把守。不過就算這樣,也一樣容易引起別人猜疑。除非,大人願意跟其他頂級代理人一起分享,讓所有人都參與進來,也就不存在搬運物資的煩惱了。”
馮登峰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江躍,似笑非笑道:“小張,你說這些,有沒有想過,真讓其他人蔘與進來,你那一份還能保得住嗎?其他人的胃口,你覺得允許你私人得到那麼多嗎?”
江躍故作驚訝道:“我只要我跟夏隊那一份,要的比例也不多。這些事難道不能談嗎?反正大頭還是要貢獻出來的。”
馮登峰竟有些無言以對,一時間不知道江躍是開玩笑,還是他太天真。
“小張,看來你對末世的理解,還是有些天真啊。你是不是覺得,你把大頭都貢獻出來了,大家都應該歡歡喜喜接受。不應該再惦記你那一份,對麼?”
江躍微笑道:“難道不是嗎?我要的也不多啊。”
“呵呵,別說你要的不少,哪怕你要的再縮水到十分之一,一樣有人會盯着你,要你吐出來。你不吐出來,命就可能丟掉。你信不信?”
江躍臉色微微一變:“這……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這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你貢獻出來,那批物資又不歸個人,屬於整個核心區域大家共有。誰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往私人口袋裡裝。而你分到的那部分,卻是進入私人口袋的。你想想,憑什麼進你口袋?比你強的人,比你地位高的人,能眼睜睜看着你獨享那些物資?”
“我……這麼說我讓出物資,爲大夥立功,這還有錯了?要是這樣的話,我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獨自一個人享用了。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想什麼時候拿就什麼時候拿。”
“小張啊,賭氣的話咱就不說了。有這麼一批物資在,不管他多麼隱秘,始終還是會被發現的。你不可能擁有這個秘密幾十年的。你以爲靠這批物資你能長期享用?不得不說,這個想法很天真,但註定不現實。”
江躍倒是沒有辯駁,嘆一口氣:“我也知道這不現實,早晚會暴露,所以纔想找個大人物當靠山,你們吃肉,我喝一口湯。這也不算很過分的要求吧?”
“當然不過分,但你要是說貢獻給公家,那就過分了。這種善意是不可能有人感恩的,只會覺得你傻。而你那一份,也一定會被人惦記。”
江躍哪會聽不明白,這馮登峰話裡話外就是告訴他,這批物資,還得歸他馮登峰持有才行。
歸他馮登峰私人持有,他才能保障他小張的那部分利益。否則貢獻給公家,馮登峰沒有任何私人好處,又怎麼保證他個人的利益?
江躍自然不能裝作不懂,苦笑道:“大人,我沒別的意思。我其實也覺得,貢獻給大人您個人,這批物資才能更好利用。其他人對我又沒有什麼恩惠,我也犯不着去討好他們。我剛纔之所以那麼說,其實就是考慮到搬運問題太難,所以隨便提那麼一嘴。”
馮登峰鬆一口氣。
這個小張,還真是個愣頭青,有點拎不清啊。
毫無疑問,剛纔江躍順嘴那麼一提,着實把馮登峰嚇得不輕。
怎麼會有這麼危險的想法,把這麼一大批物資貢獻給整個核心區域,讓其他頂級代理人一起參與進來?
要是可以這麼做,他馮登峰又何必煩惱,還用考慮這麼久?
“小張啊,那些話不聰明,你可千萬不能那麼想,更不能這麼說。那會讓你陷入無窮的麻煩,甚至有生命危險,知道麼?”
本來,馮登峰是不打算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以免觸怒這個看着有些愣,脾氣很執拗的傢伙。
可眼下馮登峰發現,不敲打一下,提醒一下,這個傢伙真也可能放飛自我。
萬一他在覈心區到處嚷嚷,跟其他頂級代理人那裡也眉來眼去,這事可不得鬧得雞飛蛋打?
本來打算讓江躍去送材料文件,就是隨便打發他乾點活,以免讓他顯得無所事事,引發他的懷疑。
可現在看來,讓他去送文件,也不一定是個好的選擇。
萬一他送文件材料,在其他幾個頂級代理人面前胡說八道呢?
這事可別鬧個大烏龍。
“小張啊,要不這樣,文件我派其他人去送,你這邊我正好想起一件事,女營的範姐正好說她那邊需要個幫手,要不你替我去她哪裡幫幫忙?”
江躍見他臨時改變主意,大概猜出馮登峰的擔心。
當下拍拍胸脯:“大人放心,文件我替您送過去,我保證,就送文件,在他們面前絕不胡說八道。我知道,那些話亂說,被人盯上了,是有可能丟了小命的。這點輕重我還是明白的。”
被江躍這麼直白一說,馮登峰倒是顯得有些尷尬了。
不讓他去送,那豈不是明白告訴他,我不信任你?
馮登峰想了想,還是點頭道:“你知道輕重,那就不用我多說了。文件你送過去。其中一份就是送到範姐那裡的,到時候你看看範姐那裡,問她有哪些活需要幫忙。你也勤快一些,範姐不會讓你吃虧的。”
“好,那我這就送過去。”
江躍從馮登峰處離開,心頭暗暗覺得好笑。馮登峰看來是真被這批物資搞的鬼迷心竅了。
這對江躍來說倒是好事,馮登峰心神不寧,意味着這核心區最精明的代理人少了幾分威脅。
不過,江躍不覺得這就夠了。
他認爲,核心區域的水,還可以更渾濁一些的。
這些頂級代理人之間,不是互相提防,暗中較勁,彼此都想攬更大的權麼?
不妨再給他們添加幾把火,讓這勢頭燒得更旺一些。
江躍這幾天在覈心區待着,各種信息也是獲知不少,對這一片的地形也越發熟悉了許多。
他大致瞭解到,這核心區的頂級代理人,真正權勢比較大的,一共有五個人。
倒不是說詭異之樹的頂級代理人就是五個,而是其他頂級代理人,都被安排在了外圍其他地方坐鎮,主持外圍的擴張和防禦。
如今詭異之樹對外擴張,戰線越拉越長,肯定是需要許多頂級代理人來給它支撐局面的。
但是這核心區域,五名頂級代理人之間,相互較勁是常有的事,絕不是鐵板一塊,更談不上親密無間的關係。
江躍不知道這些文件材料的內容,也無意去冒險去拆看那文件材料。
他猜測,應該都是日常工作的一些正常文件,就算涉及到一些機密,應該也不會太深。
要是太重要的機密,馮登峰也沒理由讓他去送。
他“小張”對馮登峰一直都是不完全信任的狀態,馮登峰對他“小張”又怎麼可能完全信任?重要機密,必然不可能讓他有機會知曉。
要看這些文件內容,送到的時候,通過其他大老的視角,江躍也一樣可以看到。
根本不用拆看文件,冒這種風險。
一共是四份文件材料,分別送到其他四位頂級代理人大老。
除了烏大人之外,還有三位頂級代理人。其中女營範姐也屬於一個。
剩下兩位,一個諢號叫做泰山,還有一個一位則自稱巫師,是這批人裡頭比較神神道道的一個。
這個巫師,對權勢似乎不是特別在意,行蹤也比較詭異,對其他幾個頂級代理人也都不冷不熱,跟誰似乎都尿不到一壺,好像誰都瞧不上似的。
江躍第一個送文件的對象就是巫師,可到了巫師的地盤,卻被他的手下告知,巫師大人目前不方便見人,文件材料留下即可,由巫師的手下代爲簽收。
本來,江躍還想看看這巫師到底是什麼名堂,沒想到這人神秘得很,登門都沒能見着。
泰山倒是在的,這人身材魁梧,看上去很是魯莽的樣子,一說話就跟打雷似的,江躍推測,這是個十分兇悍的戰鬥機器。
“你小子是新來的?往前馮登峰派來送文件的,都跟鵪鶉似的,戰戰兢兢,你小子膽子倒是不小。在本大人面前,居然沒有畏畏縮縮?”
泰山好像對江躍很感興趣似的,聲音跟雷聲似的,震得江躍耳朵嗡嗡直響。
江躍見他把材料隨手往桌上一丟,並沒有拆看的意思。
本想借助泰山的視角看看材料內容,只得作罷。
第三份材料本應該送到烏大人那裡,可江躍臨時改變了主意,先送到範姐那裡。
範姐倒是一如既往的熱情,賭場的事還特意跟他解釋了一番,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並邀請他一起吃中飯。
江躍揚了揚手裡最後一份文件材料:“範姐,你這裡更近,我順道先送你這裡,還有一份材料,還得送到烏大人那裡呢。吃飯的事,咱們回頭再說。”
說罷,江躍瀟灑地擺擺手,轉身而去,不給範姐挽留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