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嘴角溢出一抹譏嘲:“大學士閣下還算有點見識!”
觥壘大學士卻是笑不出來。領域之力他不陌生,但這強大的領域之力,怎麼能從這麼一個普通學士身上散發出來?
這傢伙看年紀也不大,在地心世界早先也寂寂無名,看上去也不是什麼豪門大族的子弟,他是怎麼練出這領域之力的?
難道真是傳說中不世出的天才?怎麼感覺那麼荒誕呢?
當然,觥壘大學士直到此刻都沒想到,站在他對面的這位水工學士,竟會是地表人類。
這也不怪觥壘想象力匱乏,而是江躍的複製技能太強大,不但能模擬其形,更得其神,可謂是形神兼備,連地心族那一抹氣息,都是如出一轍。
觥壘大學士恐怕打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一點。
但是,有一點他非常確定,對方這個領域之力特別強,強到超出了他的想象邊界。
這種恐怖的領域之力,如此強大的氣息,觥壘大學士隱隱感覺,只在五行學宮個別紫金綬帶大學士身上纔會出現。
難道說,這小子的實力,竟已達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那麼,這事情就太恐怖了。此子將自己誆騙到這個地方,難道是要對他觥壘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觥壘心頭一涼,倒吸一口冷氣,不敢再有任何怠慢。全力運轉自身的領域之力來對抗。
同時朝那六名死士親衛使個眼色,示意他們打起精神來。
可他這個眼色使出去,卻沒有得到平日裡無比默契的迴應。那六名親衛,雖是站在他身旁,可一個個看上去眼神呆滯,肢體語言也是消極而木訥,看上去就好像靈魂出竅似的,呆若木雞。
嗯?
觥壘大學士大吃一驚,忍不住喝道:“你們發什麼愣?”
六名親衛在他的爆喝之下,卻依舊反應呆呆,就好像壓根沒聽到似的。
“呵呵,大學士閣下,好像你說的話,不怎麼管用,你的親衛都聽不進去啊。”江躍微笑着譏諷道。
觥壘大學士這回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反常,太反常了。從未有過的反常。
自己這六名親衛,雖說實力不可能跟他觥壘相提並論,但六人都是精挑細選,萬里挑一的好手。六人聯手起來,配合一套戰陣,戰鬥力絕對堪比他觥壘大學士,甚至猶有過之。
這也是爲什麼觥壘大學士走到哪都要帶上他們的原因。
他這一主七隨的配置,在地心世界不管走到哪,都不至於吃虧。哪怕是三大學宮的紫金綬帶大學士,也未必就能輕易拿捏他們。
至於各種陰謀陷阱,到了他這種層面,還會懼怕這個?
因此,起初江躍翻臉的時候,觥壘大學士雖然心頭錯愕,卻談不上害怕。
可此時此刻,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無法阻擋地在觥壘大學士心頭涌起。要是這六名親衛失控,他這邊的戰鬥力直接減半。
更重要的是,沒有這幾位甘願爲他赴死的擋箭牌,生死關頭,他將要獨自面對一切風險和危局!
觥壘大學士全力催動自身的領域之力,與江躍的領域之力抗衡。
可一番抗衡之後,他心裡反而越來越沒底了。
明顯可以感覺到,他這半桶水的領域之力,頂多算是初窺門徑。而對方的領域之力卻如此純熟,絕對堪稱大成的境界。
幾乎幾個呼吸之間,他觥壘大學士就落入了下風。
堂堂黃金綬帶大學士,竟在一名普通學士跟前,三兩下就處於下風,而且還是領域之力上的下風。
這意味着什麼?答案不言自明!
領域之力,是衡量一個人實力、天賦上限以及戰鬥力的重要標準。往往天賦上限高的人,其領域之力就特別強。
雖然領域之力不是唯一衡量戰鬥力的因素,但絕對是無比重要的一個因素。
而更讓觥壘大學士吃驚的是,他不僅僅是領域之力無法抗衡水工學士,他的六名親衛到底什麼情況,跟中邪似的,渾渾噩噩,竟是完全不聽他招呼,就像沒了思維的行屍走肉!
觥壘大學士越發心驚,他隱隱感覺到,對方的領域之力似乎有些熟悉,但卻不像是深淵族血脈。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觥壘大學士心裡越發沒底。
“這重要嗎?”江躍並不回答,繼續催動領域之力。
觥壘大學士感受着這可怕的領域之力不斷加強,陡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失聲道:“這是絕對生命領域!”
“你……竟是寶樹族的?”
觥壘大學士脫口而出,整個人頓時不好了。滿臉難以置信地盯着江躍,“你是寶樹族的哪位大佬,竟對五行學宮下手?我們五行學宮到底哪裡得罪了寶樹族?”
江躍這絕對生命領域,是當初在西陲大區打敗詭異之樹,便通過複製技能得到的。
在地心世界三年多時間,江躍多次升級這項技能。可以說,他的絕對生命領域,甚至比當初那詭異之樹還強幾倍。
便是寶樹族最強大的那幾位長老,也不敢說絕對生命領域方面,可以壓過江躍一頭。
因此,江躍這絕對生命領域被觥壘大學士認出來,卻也不算很稀奇的事。
要是觥壘連絕對生命領域都認不出來,他這個黃金綬帶大學士也是白當了。
可正因爲認出來了,他才更加恐懼。
絕對生命領域的傳聞,他不可能沒聽說過。這幾乎可以說是寶樹族最高端的技能之一。
寶樹族當中,具備這項技能的,無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而能將領域之力用到這個境界的,恐怖至少是寶樹族三巨頭的級別。
這樣的人,怎麼會潛伏到五行學宮來?而且還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從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這簡直太可怕了。
他的動機是什麼?
感覺這裡頭有個巨大的陰謀籠罩啊。
觥壘想到此處,心頭更是震驚不已。他再也顧不得那許多。當下只有一個念頭,逃命!從這鬼地方逃出去,立刻逃回營地,組織人手鎮壓水工學士這個奸細,同時傳音給學宮高層,讓他們務必留意這個情況。
可他想逃命,並不意味着就能逃出去。
他的領域之力全部釋放,竟也只是剛好可以扛住絕對生命領域不至於將他秒殺而已。
想要擺脫這個困境,又談何容易?
“你們六個,到底在發什麼呆?”觥壘大學士心中焦急,卻無計可施,他已經用盡全力來對抗絕對生命領域,已經無力再分心做其他。
這個時候,要是這幾個傢伙能幫忙分擔一下,扛一波對方的領域之力,至少他可以騰開手腳來做點別的。
那六個親衛被他這麼一吼,身體打一個激靈,隨即那混沌的眼神隱隱似乎恢復了一些生氣。
他們彼此對望一眼,原本遲鈍的身體也似乎多了一些反應。
可下一步,他徹底驚呆了。那六名親衛看向他的眼神,卻是那麼陌生,且透着一股莫名的兇狠。
這是見了鬼嗎?
觥壘大學士失神間,六名親衛不發一聲,竟直直衝他撲了過來。
“你們幹什麼?”觥壘大學士大驚失色。
六名親衛卻彷彿根本不認得他似的,手底下一點都不含糊,瘋狂地往觥壘大學士招呼。
本來領域之力就已經讓觥壘筋疲力盡,被六名如狼似虎的親衛這麼一圍攻,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幾乎在呼吸之間,就被連續幹了好幾下。雖然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卻也一下子就影響到了他的戰鬥力。
而對面的江躍,甚至都還沒有發動進攻。
觥壘大學士一顆心立刻沉入谷底。看着穩如老狗的水工學士,彷彿一切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他意識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失算了。
對方用靈脈吸引他過來,很明顯這就是一個陰謀,從頭到尾,對方就是要將他從駐守地裡騙出來,騙到水工的地盤,然後對他下手。
這分明就是誘殺!
可現在醒悟,卻已經晚了!
“大學士閣下,體面一點吧。不必抵抗了。”江躍淡淡道。
觥壘大學士滿身浴血,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深陷絕境,根本不可能再有希望逃脫。
除非現在五行學宮三大紫金綬帶大學士一起駕臨,強勢破開對方的絕對生命領域,才能將他救出。
可這一切顯然是不可能的。觥壘大學士心中哀鳴,他此刻不禁懊悔萬分。要不是自己腦子熱,太過追求傳送陣的運輸力,也許根本不會有今日之災。
觥壘大學士心如死灰,頹然道:“水工,你到底是什麼人?寶樹族跟我們五行學宮也算盟友,本座實在找不到理由你要這麼做。”
“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也不可能有永遠的盟友。大學士閣下,我只能說,你是無辜被捲入的,我的主要目標,不是你。”
觥壘大學士鬱悶道:“既是無辜捲入,何不放我一馬?我保證不壞你大事。”
這個保證無疑是蒼白無力的。
江躍搖搖頭:“大學士閣下,別天真了。得罪了!”
說完,江躍再次催動黑暗詠歎調,那六名親衛收到強大的指令,攻擊也越發瘋狂起來。
而觥壘大學士也是慘呼連連。
只是在這地心深處,又有絕對領域的控制,他的慘呼再大聲十倍,也註定不可能傳到外界去。
……
片刻後,戰場被打掃乾淨,現場一切痕跡都被抹除。而觥壘大學士也好,六名親衛也好,都像是從地心世界蒸發了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痕跡。
星城小隊所有成員,再一次聚集在這地窟深處。
茅豆豆吐槽道:“躍哥,你也太獨了,都不給我們出手的機會嗎?還有,這三大學宮不是號稱地心世界最強嗎?這個人好歹也是一個什麼黃金綬帶大學士,怎麼這麼不經打?”
童肥肥忙道:“別胡說,這傢伙絕對不是善茬。只不過躍哥太強了。換作我們上,還真沒這麼簡單。”
賀晉也點點頭:“這個觥壘大學士,他的實力絕對不弱。要是沒有躍哥的共勉祝福,我若跟他單挑,鹿死誰手,我也不敢保證。頂多是五五開。”
賀晉的實力,在星城隊伍裡,絕對是僅次於江躍的第一批次。這個批次大概有五六個人,彼此實力大致相當。
連他都說沒有江躍的共勉祝福加持,頂多跟這觥壘大學士五五開,那說明此人的實力,的確非同一般。
那麼……
所有人望向江躍,神情又多了幾分崇敬。
這麼說,江躍在這三年之間,實力也是突飛猛進,具有碾壓式的優勢啊。剛纔的戰局,他們也是看到的。
江躍甚至都沒有親自動手,稍稍動用了一下手段,便讓觥壘大學士那麼絕望,根本無力抵抗。
這份實力,他們甚至懷疑,大夥一起上,能不能打得過?
好在,江躍是他們這一邊的。
江躍卻沒他們那麼樂觀,而是正色道:“你們也別把敵人想得太弱,更別把我想得無所不能。我們爲了對付觥壘大學士,動用了多少計策,花了多少精力,佈置了多少陷阱,想必都是清楚的。如果這不是在地窟裡頭,他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依舊是有一定機率逃脫的。而且,我動用寶樹族的絕對生命領域,消耗極大,並不能持久。若那六個親衛沒有早早被我的黑暗詠歎調暗中操控,他們要是聯手,絕對生命領域未必壓得住他們。只要給他一點機會,他完全有可能逃脫。這一戰看似輕鬆,實則並不容易。”
江躍說的,也是實情。
他可不希望大家形成一種思維,覺得地心世界不過如此。一個黃金綬帶大學士這麼容易就被幹掉,從而產生輕敵心理。
任何時候,輕敵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輕敵的資本。
這一戰,要不是戰術得當,也沒有那麼容易。
而且在地心族的地盤,他們任何一戰,都絕不容有失。一旦哪一次失手,就意味着計劃無法實施,甚至會出現生命危險。
因此,思想上一定要重視起來,絕不能看輕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