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

“好好好!”

那巨蟒連道三聲,聲聲刺耳,可見其內心究竟憤怒到了何等地步。

“既然你想這樣幹,那大家就不要玩了,一起去死吧!”

說完,巨蟒全身氣勢再度爆發,一股更加可怕的氣息瀰漫四野,天穹之上,翻涌不斷的雲霧漩渦卻是更加浩瀚,遠方的山頭陣陣蒼茫低吼若隱若現。

“媽的,這兩都是瘋子……”

蘇遠見狀,驚駭之餘趕忙將兩位老人帶出來,隨即渡入一道氣血進入昏迷的六叔體內,很快,蘇權醒來。

“沒時間了,六叔,你趕快帶着我爹孃走!”

蘇權昏沉的醒來就看見蘇遠對着自己滿臉焦急的大喊,四周大風陣陣,古樹搖曳不斷,颳得兩位老人都要站不穩。

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下一刻就要發生無法言喻的恐怖,蘇權擡起痠疼的胳膊,低喝一聲。

“啊……!”

全身氣血包裹,面目猙獰,眸中血絲密佈,頭頂大片大片熱氣蒸騰,整個人狀若妖魔,是《燃血術》!

蘇權站起來,一手夾帶一個老人,“你怎麼辦?”他着急問向蘇權。

蘇遠急促的推他走,“不要管我,要是我能活下來,那就到石門鎮匯合!”四周風聲太大,即便是蘇權也只能模糊的聽見的一個“石門鎮。”

“保重……!”

蘇權大聲在他耳邊告別,隨即腳下一跳,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大霧中……

“哦……有幾個小蟲子跑了……”

黑袍人回眸看見這一幕,蘇遠站在一旁觀望,低聲獰笑,另一隻大手猛的一抓,空氣中頓時有無形的氣流匯聚,接着着又是一方陰氣巨爪出現!

與此同時,先前凝聚的那方大手猛然破空而去,劃破無邊夜色直衝巨蟒迦彌!

蘇遠是他內定的容器,若非萬不得已,不可能放跑,眼下蠢貨迦彌還沒成功,尚且有空餘之力對付這個人族武者。

蘇遠隨時關注着前方的狀況,在看見黑袍人準備向自己出手時,沒有猶豫立刻發動《燃血術》。

“啊!”

只見蘇遠全身變得通紅,體內透出道道紅光,手臂表面若同燒紅的精鐵,一根根駭人的大筋起伏,正是蘇權先前的模樣。

不過,蘇遠的樣子卻是比之更爲可怕!

“譁!”

陰氣大手橫空而來,一路止不住的傳來爆鳴聲,空氣在哀嚎,承受不住這恐怖的力量!

蘇遠心跳劇烈,眼瞳急劇收縮,背後的暴猿真意膨脹了幾分,體型變得更加龐大,一如主人般,仿若有赤紅的岩漿在體表流動,熠熠生輝。

“吼……!”

搬山暴猿真意一步踏出,沖天戰意炙熱無比,宛若精鐵般的大手剎那間迎上狂暴的陰氣巨爪。

無可躲避,唯有硬接!

“吼……吼!”

然而,剎那而已,搬山暴猿真意身軀之上就有道道裂痕涌現,完全經受不住這恐怖的力道,在地面劃拉出一道深深的痕跡,被逼得連連後退!

蘇遠也不好受,渾身滲出密密麻麻的血珠,不消片刻,整個人就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血人。

“可憐又弱小……竟然妄圖以氣血之力對抗靈氣,真是可笑……”

耳邊傳來虛弱的嘲諷聲,蘇遠費力擡頭看去,黑袍生靈那露出的兩簇鬼火已是風中殘燭。

“它沒有餘力了!”

蘇遠內心驀的涌現出一絲希望,但看向上方時,整個人差點沒忍住顫抖,巨蟒迦彌被一擊打中,本就重傷的身軀搖搖欲墜,蘇遠不是關心它的安危。

但,它面對的那隻陰氣巨手看起來極不穩定,越發膨脹,一旦爆炸,他這邊勢必會受到波及,到時候只怕……

果然,下一刻,夜空中突然響起一道驚怒交加的大吼。

“你這個畜生……要是我活下來絕不會放過你!”

接着這又是一陣痛苦無比的嘶吼。

“啊……!”

“轟隆隆……!”

白光涌現,天地之間出現短暫的清明,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如同天公怒號的奔騰巨響,似一道驚雷乍現,方圓數裡山脈一片轟鳴!

蘇遠在一瞬間便被洶涌而至的氣浪拍飛,頂在前方的暴猿真意破碎,化作點點紅芒消散。

“轟!”又是一道震聾發聵的爆炸聲,但他已不可見,腦海陷入黑暗。

……

半響過去,塵埃散盡,蘇遠竭力睜開眼眸,視線中的景象一片狼藉,像是被十八級龍捲風席捲過後一般,方圓近百米都是倒下的大樹,遍地都是殘破的枝葉。

最前面還有兩個及其顯眼的大坑,耳邊驀然又傳來一道虛弱中帶着幾分驚訝的驚呼。

“人族螻蟻,你居然還沒死!”是那個黑袍生靈的聲音。

蘇遠立刻跳了起來,第一反應是痛,全身上下沒有那一點不痛的,每個器官都在哀嚎,他面上不顯,內心已是止不住的抽搐。

那黑袍生靈衣衫破爛,露出下方……不對!這逼根本沒有腳!

蘇遠眼睛微咪 ,額頭滲透出豆大的冷汗,但仍中氣十足的大吼道,“要是想打架就趕快的,老子還得趕路!”

說完背後虛幻的暴猿真意若隱若現。

通過先前兩怪物的談話,他猜測,這股力量一定不是那麼輕鬆就能動用的,這黑袍生靈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眼下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

但蘇遠也是油盡燈枯,能做的就是將其唬退,不然時間一長露出馬腳就麻煩了。

聽完,眼前的黑袍怪異眸中兩道鬼火搖曳,似有些驚疑不定,一人一鬼就這樣盯着看了許久,久到蘇遠都要撐不住腿軟,突然就聽它出聲道。

“人族武者是吧,我記住你了……”話音落下,飄然離去,漸漸在濃霧中消散了身影。

蘇遠長舒一口氣,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顧身體難忍的苦痛,腳下一溜煙,飛快離開此地前往此前蘇權離開的方向。

就在他離去的一炷香後,山林之上,在哪浩瀚的天際盡頭突然有微光閃爍,隨之一道黃光流光劃過茫茫夜色,不消片刻就到了剛纔蘇遠所在之地上空。

明晃晃的光芒直接撕裂濃霧降臨在地面,將四周數百米方圓清出一片清明地域。

那是一個丰神如玉的男子,身着黑色長袍,衣衫之上有一個及顯眼的“鎮”字!

下方的慘狀令男人眉頭一皺,清潤的嗓音低聲道:

“來晚了……”

……

此後發生的一切與蘇遠無關,此刻的蘇遠已經走到了森林大霧邊緣。

透過模糊的視野,隱隱看見前方有皎潔的月光灑下,星空明朗,內心涌上一股淡淡的感動,那是是他許久不曾見過的景象。

“出來了……出來了!”

蘇遠高興得手舞足蹈,隨即立馬冷靜下來。

四周還是夜晚,他不敢保證不會引來一些奇奇怪怪得東西,要是真出現怪異,以他目前的狀態可有的玩了。

“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六叔他們,不知道他們會在哪裡等我……”

蘇遠一邊思索一邊走路,很快走到一處吊橋,下面是深不見底的大淵,終年不見生靈痕跡,這是前往蘇家村前往石門鎮必經的路。

他走過然後回頭望去,身後是漫天的迷霧,只有些許高大的樹木纔可看見一星半點,陰鬱異常,蘇遠不禁有些感慨,一橋之隔卻是生死之別。

看着身後的景象回想到蘇家村的村民們,他們此刻會是怎樣,不覺間涌上一抹愧疚,但很快散去,錯的不是他,而是這世道。

“我也想拉你們一把,但這樣很可能將我自己也陷進去所以,抱歉……”

蘇遠回想一路走來的艱難也不禁心有餘悸,再次看了後方一眼……

他走了,走得很灑脫,沒有絲毫包袱,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至少對得住父母,對得起教導他的六叔。

有這些就夠了不是嗎?

…………

次日

清晨的天氣很好,蘇遠在院子裡打起太極拳來,他的運氣很不錯,到了石門鎮時天已經快亮了,恰好碰到有酒館的老闆前來開門。

蘇遠告訴老闆自己是一處無名村莊進鎮投靠親戚的,路遇匪徒丟了盤纏,與家人分開了,經過一番交談,他就在這家名爲春茂的酒樓住了下來。

至於蘇權等人的下落,老闆聽完後說自己在鎮子上交友頗廣,在做生意的會幫忙打聽一下。

蘇遠稍微休息兩個時辰便已經不困了,他是練武之人,精力旺盛,先前受的傷已經結痂,但仍然不可劇烈運動。

但他練的武功都是屬於比較剛猛的,於是蘇遠突發奇想的想到了前世一位武學神人創立的太極拳。

太極拳講究天人合一,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動靜,陰陽乃世間拳法一脈相承的源宗,此拳注重感受自然境界,四兩撥千斤,更是其中精髓。

蘇遠左右手協調,身軀腳步一致,緩緩使出每一招,一番時間下來以他的體質竟出了微末的汗水。

而且越是練習,越能感悟其中的立意高遠,他也不禁對這位從未謀面的武學大家產生一絲敬佩。

“若是生在此界,那位真人不知道該是何等的風姿蓋世……”蘇遠感嘆到。

就在他沉浸在太極拳的磅礴意境中時,一道呼喊溘然間從前門傳來。

“蘇小子,有你打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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