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們成親吧(4K求首訂!)
這般模樣,以及那極富特性的巨劍。
鬼谷橫劍,閻君衛龍。
這幫已然衝至宮門口的極道,皆是駐足,眉頭皺起。
早有傳聞,閻君衛龍的實力在兩年前亦是達到了半步大宗師,其實力絲毫不遜色劍聖蓋命。
當然,是開啓黃泉八門之前的蓋命。
而在衛龍的身側六人。
孟婆,黑色面具,高腰馬尾,手持七尺風斬之刀。
判官,白衣俊雅,雙目綁縛一根青色綢帶。
這兩人,亦是在今年春初先後踏入了極道。
另外三人,皆是帶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分別爲‘牛頭’‘馬面’、‘怒鍾馗’。
當然,這都只是代號。
“那傢伙的命,只有我能收。”
“所以,你們可以滾了。”
衛龍手中「亂風雷」巨劍往城頭一杵,隱約可見,自亂風雷杵下之地,城牆竟是在隱隱開裂。
僅這麼一個細微,便可斷定,江湖傳聞並非只是傳聞,衛龍的確是有半步大宗師的實力。
“以多欺少,非君子所爲。”
又有一道聲音,自宮牆左側而起。
七道身影,列牆臨風而立。
一股浩然正氣,在這片天地迴盪。
君子劍君澤,儒風劍李乘風,天下劍荀有道,以及儒家的其他四位極道宗師。
“荀老頭,捨得離開你那破書院了。”
衛龍瞥了眼天下劍主荀有道,冷聲一笑。
“哦?原來是衛小友啊,老朽許久不涉足江湖,着實有些悶了,這不最近出來透透氣。”
荀有道呵呵笑着,衣着粗布麻衣,微佝僂着背,看起來就是一副鄉下憨厚小老頭的模樣,難以將這個形象與擁有半步大宗師實力的天下劍主聯繫到一起。
而在不遠之外,少司命於人羣之中,目光落在這位天下劍主荀有道的身上。
‘師尊……’
天下劍主荀有道,閉關坐鎮稷下書院已有三十載,這三十載來從未踏出過書院一步。
今日出院,世人或許都以爲天下劍主是爲劍聖蓋命而來,畢竟劍聖蓋命與儒家關係莫逆。
可唯有少司命知曉。
天下劍入烈陽,並非是爲蓋命,而是爲她姬辛夷而來。
雙方加起來,超過五十位極道,這幾乎佔據天下一半的極道宗師,真要打起來,這烈陽宮牆估計都得碎成渣。
一時之間,僵持於這烈陽宮門。
而在丹樓看完這一切的楚辭,折身便走。
這些人打與不打,楚辭不感興趣。
有這麼一小會的時間,已經足以蓋命帶着齊霽雪離去。
……………………
…………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詠柳巷,楚家舊院。
那一棵大槐樹,金秋落葉,伴風飛舞。
兩道人影,依偎在這樹下,彷彿世間一切都靜止了。
齊霽雪微仰着眼眸,望着蓋命的側臉,玉手緩緩伸出,摸過那略生扎手的鬍渣,如刀削般的下巴,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
還有,不捨。
“命,我們會在一起多久。”
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
她的眼神,微微黯淡,似是知道什麼。
“永遠。”
蓋命抓住齊霽雪擡起的手,目光堅定望着她。
“未來的人生,你將永遠快樂,永遠自由,不再受任何的拘束。”
“我不要。”
齊霽雪忽而摟住蓋命,眸中若水。
“只能與伱在一起,哪怕剎那,亦是勝過世間所有。”
“若沒有你,這世間繁華,於我如雲煙。”
蓋命頓了頓,眼神中有一剎那的失神。
接着,只見蓋命解開憐月的手,往後退後幾步。
在齊霽雪略顯疑惑的目光中。
蓋命單膝朝她跪了下去,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略顯粗糙的銀環。
“這是一位朋友教我的,他說在他的家鄉,男子單膝跪地,向女子獻出這麼一枚銀環,那便是欽定一生,求娶女子爲妻之意。”
“阿月,你可願嫁給我。”
風,颯颯而過,金黃槐葉如雨紛舞。
齊霽雪望着蓋命掌心這一枚銀環,眼眶泛紅,淚水抑制不住的滑落。
“我願意。”
‘十年前就願意。’
蓋命將這銀環,緩緩戴在憐月的左手無名指。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蓋命剛欲起身,驟然心臟猛的一震,心頭血直衝肺腑,然而被蓋命強行給嚥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緩緩起身,蓋命望着齊霽雪,將其摟入了懷中。
這一抱,他們彼此等了十年。
“命,我們成親吧。”
倚在蓋命懷中,齊霽雪輕語說道。
“就在今晚。”
“好不好?”
“好。”
蓋命撫着齊霽雪的青絲長髮。
………………
夜月一簾幽夢,南風十里柔情。
楚家舊院。
簡易紅紙貼在屋檐、牆壁,掛在槐樹枝椏之上。
蓋命還是那身鬼谷白衣,靜候在樹下。
咿呀。
昔日楚虞所居住的房門開啓,鎏金紅裙,絕美風華。
憐月蓋着紅紗,緩步走出,來到這月色樹下。
二人之間,有着一朵喜花相連。
沒有證婚之人,沒有掌儀之人,沒有唱名之人。
然,這些都不重要。
天證婚,地儀禮,風爲他們唱名。
‘一拜,天地。’
二人牽着喜花,朝着高懸月天,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祁國之地,在東方。
憐月的父王母后皆葬身於祁地。
而蓋命無父無母,以師爲父,身軀留於登仙樓中的邋遢老頭,亦在東向。
二人朝向東方,第二拜。
隨後,蓋命與憐月緩緩折身,咫尺相對。
他們的臉上,皆是帶着笑。
這或許是他們十年來,臉上出現笑容最多的時光。
風,呼呼而過。
仿若有一個聲音在這片天地唱響。
‘三拜,夫妻對拜。’
含笑而拜,以頭相觸。
‘禮…成!’
憐月靜靜站着,她在等着他將她的蓋頭掀開。
從這一刻開始,她是他的妻。
他,是她的夫。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蓋命伸出手,拿住這紅紗蓋頭的一角,伴手上揚,緩緩揭開了憐月的蓋頭,月光映落在憐月的玉容。
燦如春華,姣若秋月。
“好美。”
蓋命微微俯身,與那點絳紅脣漸近。
‘撲通’、‘撲通’、‘撲通’、‘………’。
然,這一刻,蓋命的心臟驟然瘋狂震顫。
“阿月,你要一生安樂。”
蓋命掀開蓋頭的手,驟然鬆弛,微微俯身的身體前傾,倒在了憐月的懷中。
“傻牛…還是那麼倔。”
清淚,自憐月眼眶而落,打溼蓋命的肩衫。
她並沒有絲毫驚訝,彷彿早就猜到了即將發生的這些。
“我不會讓你死。”
“你的路,還很長。”
“能成爲你的妻,縱然此生只有一瞬,亦夠了。”
“我這一生,等的就是這一刻。”
憐月緩緩擡頭,在她的眼中,楚辭身披一件黑色大氅走來。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楚辭來到二人身邊,將蓋命的身軀從憐月之身接過,緩緩靠在槐樹幹上。
黃泉八門,死門一開,再無迴路。
這一刻的蓋命,氣若懸絲。
可就這僅餘的一口氣,也維持不了多久,最多一盞茶的時間就會散去。
屆時,這位當世劍聖,將徹底隕落於世間。
“你是誰。”
齊霽雪望向楚辭。
楚辭會在此時出現,她便是知道楚辭與蓋命相識,甚至猜到了這都是蓋命事先的安排。
“告訴他單膝跪地的人。”
簡單的一句話,讓齊霽雪明白來人與蓋命的關係。
楚辭手擡起,一枚銀針自袖間飛出,霎時沒入蓋命心間,當銀針飛回之時,一滴心頭血已然是被取出。
他答應過蓋命。
以「彼岸無涯」之法抹去齊霽雪記憶中所有關於蓋命的存在。
“彼岸無涯,忘魂之花。”
齊霽雪的一句話,楚辭夾住銀針的手頓時一怔。
他看向齊霽雪,眼眸之中有着意外,這位祁國公主竟然知道這般隱秘的鬼谷秘法。
“祁國藏書,爲七國之最,我自幼便讀萬卷藏書,曾於一古書中見過此法記載。”
“取人一滴心頭血,可抹去他人記憶中所有關於自己的存在。”
“是他,讓你這樣做的。”
齊霽雪來到蓋命身邊斜坐,擡起手,爲蓋命擦去嘴角的血。
“嗯。”
事已至此,楚辭也沒有什麼好隱瞞。
既然不能在這位祁國公主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蓋命的遺願,那就用強的,以楚辭的武力,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我知道你很強,可你再強,也絕對快不過我自殺的速度。”
齊霽雪笑着爲蓋命擦淨帶血的臉頰。
“他還是那樣的倔,臨到最後一刻,都在爲別人想。”
“可正因爲如此,我纔要讓他活下去,他的存在,能爲這片天地帶來光明,而這天地多我這麼一個齊霽雪,只是多了一個孤驀婦人罷了。”
齊霽雪?!
楚辭心頭一驚,眉頭猛的皺起。
下意識掃過發光面板,果不其然。
「至愛之人的心臟」「齊霽雪」,這一欄正在發亮,前所未有的亮。
這個時代有一點不好,都喜歡叫稱號,以至於很少有人去關注本名,比如大司命,少司命,雲中君,君子劍之類,又比如青雅的稱號靈樂公主。
再又比如,這位祁國公主的憐月封號。
先前楚辭只知這位祁國公主叫做憐月,並不知道本名叫做齊霽雪。
“他燃盡了自己的生命,我沒有辦法救他。”
莫說是楚辭,就算是藥王蘇風重新活過來,甚至於編纂神農藥典的那位神醫再世,都是無濟於事。
枯木或可逢春。
然,此時的蓋命已然不是枯木,而是枯柴。
枯木還有根在,枯柴則是徹底斷了後路。
毫不客氣的說,此刻還懸着一口氣的蓋命,已經開始在閻王殿登記填資料登記生平了。
“有辦法。”
齊霽雪望向楚辭。、
這話,聽的楚辭眉頭更皺。
他醫道天賦連藥王蘇風都驚歎弗如,這些年修習神農藥典之後,可以說這天下醫術超過他的人沒有幾個,連他都沒有辦法,這齊霽雪一介女流又哪裡來的辦法?!
“我觀你方纔運針,應是拈花飛針之法,你的醫術,應爲當世一流,而這個辦法的操作者,必須要是醫術精湛者。”
“在我十五歲那年,我曾經看到過一本孤本,其上記載着一種遺世秘法,那是一種蠱,其名連心蠱,取種蠱之人一滴心頭血,溫養於自願者心間。”
“待種蠱之人垂危之際,溫養者自願取出此蠱,那種蠱之人便可重獲新生。”
聽着齊霽雪這般話,楚辭眉頭皺起。
難不成,這齊霽雪給自己下了蠱?!
“十年之前,我入嬴之前,曾取了他的一滴心頭血,爲自己下了這蠱。”
齊霽雪這番話說出的剎那,楚辭頭皮發麻。
這一刻的他終於有點明白,爲什麼「至愛之人的心臟」會屬於這齊霽雪。
“勞請足下,爲我取出此蠱,讓他活下去。”
“另外再請足下用彼岸無涯之法,抹去他記憶中所有關於我的存在。”
“告訴他,好好活着,往後,爲自己活着。”
‘因爲曾經有一個人,很愛他,很愛,很愛他。’
齊霽雪看向楚辭,眼眸中有着堅決,那是決絕毅然。
“可那樣,你就死了。”
楚辭低沉着聲音,
“他爲了帶你離開那座牢籠,不惜捨命,而你又用自己的命去換他活下去。”
“你們這樣做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從生意人一進一出的商業規律來看這件事,這根本就是一件純虧本的買賣。
不僅毫無獲利,一人虧了命,另一人虧了摯守半生的記憶。
“意義。”
齊霽雪望着依靠槐樹幹的蓋命,眸中眷戀不捨,輕輕爲他整好衣衫,。
微微仰起頭,點絳紅脣印在蓋命發白的嘴角。
淚珠劃過,順淌在蓋命臉頰。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意義。”
“璀璨如煙火,有那麼一剎,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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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