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人家的丫鬟就是狗眼看人底,看人下菜單,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麥穗兒嘴裡罵了句下了牀。從窗戶看出去,姝草早已進 了廂房的小屋子,還重重的關上了門。她也懶得跟她計較,和一個丫鬟較量顯得很沒檔次。
她理了理衣裙,先梳好了頭髮,也就是很簡單蓬蓬鬆鬆的挽了起來,將瓷盆裡的水潑在大門外,端着盆子就去了外面。
倒不是嫌棄盛夏用過的洗臉水,外面的水多得是,用乾淨的衛生。
馨園也有小廚房,有水缸,以前盛管家總會在每天早晨提一桶水來,以供他們洗洗涮涮。現在天氣暖和,麥穗兒覺得盛管家也一把年紀了,只要將外面大廚房的水缸滿上就好。
爲此姝草很不高興,每天的洗臉水洗腳水就的她去廚房端來。
端着瓷盆走過清潔的小徑,兩邊草畦的小草地毯般綠茸茸的,幾株垂柳溫柔的盤踞其間,如害羞的少年撫弄柔順的秀髮。
空氣新鮮的令人窒息,她邊走邊深深地呼吸着,就到了廚房院子門前,卻一眼看見姝草端着穆丹丹的洗臉盆從另一邊走了過來,看見她極其諷刺而得意的笑了笑。
真是不可理喻,麥穗兒皺了皺俏皮的鼻子。
真不知道這個姝草心裡怎麼想的,討好穆丹丹也不用這麼踩低她吧,穆丹丹現在還在後面排着,以後能不能上位還說不準,而她已經是實實在在的少夫人。
等以後得到盛夏的心,絕對不能給這個姝草一星半點的機會,第一個就的將她打壓下去。
“少夫人,要出門嗎?”
她沒進廚房,而出出了穿堂,來到湖心奇石旁邊,盛管家又在修剪奇石上翠綠優柔卻滄桑的松枝。看見她拿着長剪刀的手離開松枝,滿臉堆笑的問。
麥穗兒一雙很機靈的眼睛骨碌碌左右看過,沒人。
這才滿臉堆起諂媚的笑,湊了過來神秘地說:“大志叔。求你件事兒。”
盛管家看麥穗兒的眼神,基本上已經能猜出她的意思。
還是裝作很誠惶誠恐的問:“少夫人,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麥穗兒諂笑着:“麻煩你幫我舀點兒靈泉的水,不是外面的大口井,是我們這眼。”
盛管家故作爲難的想了想,一雙平時溫和現在機智的眼睛四下轉了一圈,這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般的說:“少夫人,你也知道,夫人公子對這眼泉看得很重。取這眼泉裡的水,的沐浴。女子不得動手。不過既然少夫人想取。老奴就勉爲其難,少夫人稍等,老奴去洗洗手來。”
麥穗兒臉上帶着笑容,看盛管家轉身,縱了縱肩幫。
歧視。簡直是對女人的歧視。
但是也沒辦法,人家有這個講究,如今這個時代男女本來就平等。
趁着盛管家去洗手間,她慢慢走近奇石,再次仔細地看着似乎經過了滄海桑田歷經千山萬水的奇石,古老的的石孔,每孔都很頑強的長出一株株蒼綠的充滿靈氣的草。虯枝蒼勁盤旋的松樹。
最讓她歎爲觀止的是那株王者般盤踞的奇鬆源頭,一滴滴的水珠。晨光穿透翠色,照在水滴上,閃耀着五色的光芒,這抹光芒夢幻般的穿過奇石相對的凹凸縫隙,茂密的松葉縫隙。頑皮的落入漢白玉砌成的泉眼裡,濺起迷幻般的漣漪,隨即融入泉水,如天浴的仙女。
真的很神奇,簡直是靈泉仙石。怪不得盛夏的祖先從這裡崛起。有這樣的稀世寶貝庇佑,不崛起都有點說不過去。
“少夫人,請靠後一點,老奴幫你請靈水。”
盛管家洗淨了雙手,拿着一隻晶瑩的白玉碗,他不說舀水而說請靈水,足以說明對這眼泉水的尊敬。
如此聖神,麥穗兒突然覺得用普普通通的洗臉盆很玷污聖潔的泉水。
忙說了聲:“大志叔,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一路小跑着回到屋子,從牆角的陪嫁箱子裡拿出兩隻青花細瓷的長脖子瓷瓶,這是置辦嫁妝的時候她特意爲自己購置的最奢華的東西,一來喜歡二來裝點門面。一直沒捨得用,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提着兩隻瓷瓶風急火燎的跑了出來,盛夏韓冬羽從義園出來,轉過牆角,就看見她兩隻手裡提着兩隻閃着青光的瓷瓶,姿態輕盈身段優美的跑過小徑。
盛夏眯了眯眼睛,回頭問韓冬羽:“冬羽,去看看她跑什麼?”
韓冬羽正等着這句話,邁開大步追了過去,盛夏轉身進了德園。
“大志叔,小心一點,幫我灌滿了。”
韓冬羽跟着麥穗兒走過小徑,穿堂,就看見麥穗兒滿臉笑容。雙手拿着瓷瓶,盛管家正小心翼翼的用白玉碗將靈泉裡的水舀出灌進去。
真是沒見過,水也這麼金貴。
他靠着穿堂的柱子看着麥穗兒得了寶貝般的將裝滿靈泉水的瓷瓶提在手裡,興高采烈的往回走。
直起身子看着她,一直到近前才問:“穗兒,兩瓶水就高興成這樣了,你想要的話,每天讓大志叔幫你灌兩瓶不就得了。”
麥穗兒被韓冬羽的突然冒出下了一跳,隨即笑吟吟的說:“韓大哥,哪有這麼簡單,大志叔剛纔可是偷偷給我的。”
韓冬羽轉身跟着麥穗兒往回走,看着她柔弱的纖纖細腰:“那要看誰說了,韓大哥給他說,保證每天有兩瓶。”
“那感情好。不過會不會被人發現。我可聽說泉水很珍貴的。”
石頭縫裡滴出來的水,含有豐富的礦物質,用來喝洗臉都不錯的。尤其是這古代沒有什麼好的護膚品,將這種泉水抹在臉上,絕對天然的潤膚水。
以後每天喝着靈泉水,再用它洗臉,潤膚,想不美都很難啊。
韓冬羽走在身後,看着麥穗兒毫不掩飾的興奮,也跟着裂開嘴笑了起來,就這點事就高興成這樣,太容易滿足了。
麥穗兒 回到屋子裡,倒出一瓶水,捧了一掬撲在臉上,冷澈滑膩,打上點胰子,洗過的臉光滑潤潔,一點不緊繃,舒服極了。
又用它好好地洗了洗手,柔潤溫綿,真的很柔滑。
洗好臉,抹了一層自制潤膚膏,又在上面拍了一層礦泉水。
這才理了理衣裙充滿自信的出了門,這優質礦泉水,也是上好的防曬霜。
剛剛走過小徑,盛夏韓冬羽從德園出來,一個溫文儒雅玉一般的雍容,一個高大威武相貌堂堂。
她放慢腳步,微微退後,柔聲問:“夫君,二弟,要出去啊?”
盛夏韓冬羽一起擡起頭,就看見一張散發着光彩的驚豔臉龐。
、 盛夏愣了愣,眼前彷彿瞬間綻放了一朵花,這朵花還在一點點的綻放,能聽得見花開的聲音。
韓冬羽更是半張着嘴巴,剛纔還清清淡淡的 怎麼一轉眼就如此的媚光四射。
難道那靈泉水真的這麼神奇。
“娘子,我們去濟世堂,約好了姬老大夫。”
盛夏定定神,趕走滿眼的驚豔,虛弱而優雅的說。說完氣定神閒的外走。
麥穗兒心裡暗暗吐糟,明明已經痊癒,還要裝下去,真的很辛苦。
不過他是有隱情的,就配合配合吧。
她換上一張關心備至的臉,甜甜膩膩的說:“夫君慢走,早日康復。”
說完對着身後的韓冬羽很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韓冬羽堅硬的臉上難得的柔和起來。
昨晚拼酒麥穗兒都看的清清楚楚,她不是笨蛋。
三人出了大門,姝草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在地邊停穩腳步,卑賤的垂手站在麥穗兒身邊。
裝什麼聽話,麥穗兒沒理會她,目送盛夏韓冬羽遠去,就看見麥長青帶着兒媳兒子等在地頭。
她笑着迎了過去。
麥長青提了提手裡的布袋,遠遠地說:“穗兒,今兒也沒事兒,就種胡麻吧,二爺過來說一聲,你就不用來了。“
麥穗兒笑了笑:“那就有勞二爺了,我再整理整理菜園。”
麥長青打過招呼,就去院牆側面留出的兩畝地裡,種胡麻。
胡麻不像玉米那樣要一顆一顆的點鐘,只需撒播就好。
麥穗兒回到分成一畦一畦的地邊,拿起鐵杴,再次將菜畦中間的壟堆高一些。
看着分成一塊一塊的菜地 ,心裡盤算着那塊地種什麼菜。
這一畝多一點的菜地,也不少,長勢好的話,一家人一年也就夠吃了,說不定還會有剩餘,菜跟糧食不一樣,它是一茬一茬的長,如韭菜,能從春天吃到秋天呢。
理好了才地,遠處有一羣羊走過,有幾隻不聽話,跑進了旁邊的地裡,啃着莊稼。
紅院門前就是鄉間小路,每天成羣結隊的牛羊牲口絡繹不絕。有時候旁邊人家的雞也會跑過來,甚至她還見過豬也亂跑的。
不行,的用闌珊圍起來。
說幹就幹,見盛管家也跟着她在地裡忙碌着。
他不會幹農活兒,只是看見那裡不平整就提着農具理一理,便笑吟吟的說:“大志叔,我想去積雲山折些樹枝回來做個籬笆,要不然以後種了菜,被牲口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