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聽完坐在自己身邊這個警員的分析之後,心如同墜落寒潭之底,整個人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的。她不停的回頭看看韋一楠有沒有和趙局談完回來,一個小時都不見有要回來的跡象。丁當不停的喝水,身邊的警員還安慰道,“這種事兒啊,在警局裡見得多了!”
“他不是兇手!”丁當說道。
“在沒有得到查證之前,任何人都有懷疑!但是你不能說他不是兇手啊,這樣子破案會有問題的!”那警員說道。
“他……”丁當想替韋一楠辯解,如果兇手是韋一楠,恐怕他沒辦法殺完人之後還那麼鎮定自若的去自己家裡和自己家人吃飯,然後討論週末見家長的細節吧?顯然那個時候的韋一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父親出了什麼事情。可是這個話,丁當沒辦法和身邊的警員說出來,只能自己一個人乾着急,“兇手肯定不是他!”
“趙局還說叫你配合我們調查這個案子呢,你這麼主觀會影響我們分析案件的!”警員說道。
丁當想和他爭辯,可是話還沒有說完,自己的手機就先響了,電話是自己的爸爸打過來的,一開口就問道,“韋一楠的父親是怎麼回事兒?”
“您怎麼都知道了?”丁當大惑不解。
“鬧得沸沸揚揚的,現在整個洛城的商界都知道這件事情了,說是昨晚韋一楠去找他,一言不合打死的?”丁爸爸問道。
“爸……”丁當叫了一聲,站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我仔細的想了想,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畢竟他和他父親之間是有過節的,而且他的母親也是因爲他父親的原因才死亡的,可能心存怨恨吧?兩個人本來就沒什麼來往,我提議的見家長,他才硬着頭皮去找他父親的,要是兩個人在你們談戀愛這件事情上有分歧或者是爭執的話,很可能一言不合就把人打死了吧?聽說死者死的時候沒什麼掙扎和反抗,說明事情突如其來的很嘛!”丁爸爸分析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雖然這事兒也有我的不對,但是畢竟也是這孩子的心理有點問題。”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丁當說道,“你們哪兒那麼多小道消息傳的那麼快啊,能少說兩句,別落井下石了不?別人傳就傳了,你可是我爸耶!”
“我也是關心你纔打聽的啊!”丁爸爸覺得自己真是委屈,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死者是……”丁當剛準備開口,想起了什麼,覺得事情不對,死者是因爲頭部遭到鈍器的擊打之後,腦部出血死亡的,那就是說現場肯定有打量的血跡,韋一楠昨晚來吃飯穿的衣服和他離開警局的時候穿的衣服是同一件,他總不能是去殺了人再找一身一樣的衣服吧?丁當有所懷疑,可是這話不能給自己的父親說,於保密條例有些不合適,丁當只好將這些話自己嚥下去,“總之,我保證這個案子的兇手不可能是韋一楠,你別再瞎打聽了!”她說完氣呼呼的掛掉了電話,不安的看了一眼趙局辦公室的門。
半晌不見趙局辦公室的門有要打開的意思,丁當又回去繼續等着韋一楠了,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丁當開始整理這些天的案件。他們最近手裡的案子是一個入室劫財劫色的案件,死者是一個白領,收入一般,但是從屋子裡的情況看條件非常好,屋子被翻得很亂,死者錢包裡的現金和所有的卡都被拿走了,梳妝檯上值錢的首飾項鍊也都已經不翼而飛了,現場的痕跡混亂,目前推斷應該是死者在回家之後沒有將門關好,被亂竄分子找到了機會。
死者的身上還有性侵的痕跡,雖然沒有發現精斑,但是**出現損傷。這個案子丁當是從別人的手裡接過來的,先前負責案子的人去休婚假了,只好移交給丁當繼續偵破。不過整個警局都對這個案子的偵破工作不抱什麼希望,雖然說現在是命案必破,但是這種流竄作案,線索太少,數據庫能夠比對的數據量十分有限,除非兇手是先前犯過案的人,不然收集指紋等線索的價值就微乎其微了。
丁當看着這個案子,手指輕輕的敲打在桌面上,“該不會是一個人所爲吧?”她說完坐直了身子,“入室劫財?”這話倒是提醒了丁當,她立刻問身邊的人,“韋老先生的辦公室有少什麼財務嗎?”
“你能懷疑的這些我們早就懷疑過了!”警員說道,“案發的第一時間,我就調閱了他們公司的監控錄像,從錄像上看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從這個樓裡出入。那天晚上韋總是八點離開的現場,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進去了!”
“那會不會是裡面的人作案的呢?”丁當問道。
警員指了指丁當桌面上的卷宗和檔案,“你想想你自己這個案子就行了,我怎麼調查怎麼破案,你管得着嗎?”他說完很不滿的轉身站起來,叫了幾個人準備去調查現場了,人還沒離開辦公室,韋一楠就回來了,幾個人都愣住了,叫了一聲,“韋總?”
“我暫時……”韋一楠看着幾個人說道,“不再負責刑警這邊的工作,調查有任何進展你們直接和趙局彙報。”
“知道了!”警員說道。
“先去調查吧!需要我配合的時候,隨時找我。”韋一楠說道,面上的表情有點波瀾不驚的樣子,絲毫也沒覺得他有多沮喪、或者是有多難過,他朝着丁當走過來,“我暫時得回家休假了!”他說着抿着嘴聳了聳肩,“這邊就……”
“趙局的決定?”丁當問道。
“嗯!”韋一楠點了點頭,“等這個案子結束調查之前,我都是停職審查。”
“可是你不是兇手啊!”丁當說道。
“爲什麼?”韋一楠靠在桌子上看着丁當問道。
“你……”丁當看着韋一楠,知道韋一楠對自己的主觀判斷有些不滿了,“如果你是兇手,你能殺完人之後再安靜的離開現場去赴飯局,飯局上和別人說起死者的時候,還保持平靜嗎?”
“如果我是兇手,我大概可以!”韋一楠說道,這話堵得丁當還沒辦法回答了,“可是死者是被鈍器擊打致死的,鈍器擊打需要數次擊打才能完成,你的身上沒有任何血跡。”
“第一,有可能我隨身帶着遮擋物,第二,有可能我準備了一身完全一樣的衣服!”韋一楠說道。
“那你到底是不是兇手嘛!”丁當不滿的拍着桌子,看着韋一楠的表情委屈的都快哭出來了,好像此時此刻被當做殺人兇手的人不是韋一楠,而是她。韋一楠揉了揉丁當的頭髮,“不是!案子交給他們去調查吧,我就當是給自己放了個假,你好好專注你的案子,流竄作案……”他說着拿起了桌上的照片,指了指死者死亡時候的樣子,“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一般遮擋死者的面部通常都是熟人!”
“啊?”丁當拿起桌上的那張照片看了看,發現死者的面部真的是被擋了一個絲巾,“我去現場調查看看!”她說完就將所有的資料都裝進了袋子裡,正準備收拾自己的包,發現好像有什麼不對,看了一眼韋一楠,韋一楠對丁當點點頭,“去吧,我沒事兒。”
“師父……”丁當叫道。
“嗯?”韋一楠說,“我相信他們調查結束之後,能證明我的清白。”
“不是啊,”丁當說道,“死者是你的父親啊!”
“哦!”韋一楠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也沒多說什麼話,“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等調查結束了再繼續吧。”
“你不要緊吧?”丁當問道。
“沒事兒!”韋一楠搖了搖頭。
“晚上我去找你?”丁當問道。
韋一楠又搖了搖頭,“你先回家吧,我沒事兒!”他又強調了一遍,然後轉身就朝着自己的桌案前走過去,扔下手裡的本子和筆,牀上了外套,準備朝門外走,丁當緊隨其後的問道,“師父?能順我一程嗎?”
“你自己去現場吧!”韋一楠說道,饒是面上再裝作多麼的鎮定、多麼的平靜,可是丁當還是感覺的出來,今天的韋一楠和平日裡分明就不一樣了。她目送着韋一楠從辦公室裡走出去,自己這才悻悻的踢踏着步子從警局挪出去去調查那個女死者的案子。因爲案件還沒有偵破,所以現場仍然保持着死者死亡時候的狀態,所有的抽屜都被拉開,裡面的東西被翻得滿地都是,櫃子也都是敞開的狀態,裡面的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這間屋子不大,大概有四十平米左右,客廳和臥室是連在一起的,廚房也是開放式的,有點單身公寓的意思。來之前丁當就調查過,這個屋子是屬於女性死者自己的,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小白領能買得起這麼貴的房子,確實是有點讓人浮想聯翩。
對這個女性死者的家庭調查也已經結束了,死者是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出生,可見家裡給買的房這點也不太符合實際情況。房子的房產證是死者本人,銀行沒有貸款記錄,這房還在洛城市的熱門地帶,這個死者的背後應該有個金主。
“熟人作案……”丁當將這話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