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鬼

縣城東面有兩個大一點的海子,因爲從高處看外形像一個琵琶,所以便得名琵琶灣,兩個海子相連,中間有一個石橋貫穿,圍繞着岸邊是一圈的垂柳,夾雜着幾塊大石頭,岸邊都是草地,是縣裡的人最好的乘涼之處,當然這麼好的兩個海子也是最好的釣魚的地方,不過這裡可有城管看着,根本不讓釣魚,像劉浩東這樣的小子,就只能藏在石橋旁邊,橋與大石頭的縫隙之中,雖然此時大中午的太陽狠毒,但是劉浩東還是頂了個草帽,躲在這裡偷釣魚。

其實像這樣的海子是年輕人和孩子們的最愛,不過琵琶灣這個地方每年都要淹死幾個,所以家裡的人都說這裡是鬼纏灣,堅決的不讓年輕人和小孩來下水游泳,只是年輕人終歸是不信邪的,再說也不會相信老人們‘迷’信的說法,所以也時常見到有偷偷下水的。

這裡的水清澈,淺的地方不足一米深,幾乎可以看到水底的泥土,有魚游過去便特別明顯,總是會讓劉浩東恨不得跳下水去抓魚,不過劉浩東可不敢,只要下水就會有城管過來攆人,特別是上個月一下子淹死了三個學生之後,現在管的相當嚴,劉海東纔不會冒那個險。

七月的時候太陽幾乎能把人蒸熟,幸好橋頭有兩棵大柳樹,繁茂的枝條垂下,能遮住陽光,只是即便是這樣,卻還是汗水不停地朝下淌,待了大半個中午了,可惜一條魚也沒有釣着,劉浩東也不免有些灰心,便尋思着是不是回家算了,這時候更適合坐在空調屋裡,切上一個冰鎮西瓜,那才叫一個爽。

心中胡思‘亂’想着,卻忽然隱約的好像聽到一聲救命的喊聲,其實第一聲劉浩東根本沒注意,真正引起劉浩東注意的是身後忽然傳來了城管同志的喊聲:“有人掉水了,快去看看——”

有人掉水裡了?劉浩東心中動了一下,再想到自己好像聽到的喊聲,天生熱心腸的劉浩東那裡還顧得上釣魚,將手中的魚竿隨便一丟,摘了草帽就衝了過去,遠遠地就看到東邊岸上正圍了一些人,再看東岸邊上水中正有一個人腦袋沉沉浮浮的,遠遠地也看不清是什麼人。

這一路過去差不多二百多米,劉浩東腳底下跑得快,也不過一小會就擠進了人堆,這纔算看清了水裡的是一個十*歲的‘女’孩子,此時雙手拼命的掙扎,一時浮出來一時沉下去,甚至於有時候都會喝一口水,從小就會游水的劉浩東卻知道,這情況可是危險了,要是再不快點把人救上來,估計着一會也就沒有體力了,到那時候就待玩完了。

雖然岸邊上圍了不少人,也有些人在吵吵着救人,不過卻沒有下水的,有個城管正舉着一根樹枝企圖遞過去,可惜樹枝短了點,顯然有沒有時間去‘弄’一根長一點的樹枝,劉浩東當時也沒有多想,會水‘性’的他直接就扒拉開前面的人,一邊準備跳進去,還一邊喊着:“會水的跳進去,手拉着手不會出危險的——”

話還沒有說完,劉浩東就跳進了水裡,不過落水的那一刻劉浩東纔想起自己的手機錢包都沒來得及拿出來,不過這時候都晚了,‘撲通’一聲,劉浩東已經一個猛子紮了出去。

會水的都知道,在水裡救人的時候是不能正面游過去的,不然被溺水者抓住那可不是鬧着玩的,說不定就會一起沉下去,所以劉浩東直接一猛子從底下潛了過去,打算從背後抱住那‘女’孩子,然後把人拖回來,總之是不能讓‘女’孩子把自己抓住,這個想法在正常不過,也是懂得在水中救人的唯一選擇。

雖然是炎炎夏日,但是水底下卻還是有些冰涼刺骨,劉浩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不過也沒有在意,只是估計着方位和距離潛過去,那‘女’孩子離着岸邊也只有五六米,其實並不算遠,一個猛子就能扎過去,估計着快到了,劉浩東在水中眯起了眼睛,水很清澈,張開眼睛不是大問題,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卻能隱約的看見‘女’孩子在水中掙扎。

輕輕在水底一蹬,人已經到了‘女’孩子的身後,劉浩東便打算從後面抱住‘女’孩子,但是就在這時候,剛剛往上浮去的劉浩東,眼看着就要‘露’出水面,卻忽然感覺到腳底下一沉,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再把自己往水底拖一樣,劉浩東下意識的就以爲自己的‘腿’被水草給纏住了,邊準備沉下身去吧水草‘弄’開,幸好這一口氣還憋得住。

不過就在彎腰的那一刻,劉浩東卻是心中忽然想了起來,劉浩東酷愛釣魚,對琵琶灣的幻境相當熟悉,沒事走走也是注意着水面,要是那裡有水草的話自然不適合釣魚的,所以清清楚楚的記着,琵琶灣一圈的岸邊根本就沒有水草。

只是當時也沒有反應過來,沉下身子朝‘腿’上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只看見‘腿’部黑乎乎的一片,仔細的看一眼,竟然不能好像一個人形,不但如此,劉浩東看下去的時候,好像水中也有一雙眼睛望上來,四目相對,那一刻劉浩東差點想喊出來,幸好剋制住了——

眨眼間人已經沉到了湖底,在看去卻是什麼也看不見了,剛纔的一切就好像是幻覺,不過此時沒時間多想,雙腳在湖底的沙地上猛地一蹬,整個人就好像火箭一樣竄了出去,頃刻間從水中冒出了頭,而此時那口氣也剛好用完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口氣,還感覺到‘胸’口隱隱的有些作痛,那是給憋得。

吸了幾口氣,劉浩東顧不得多喘息,雙手用力在水中一撥,人已經從‘女’孩子的背後講她抱住了,至於有沒有碰到什麼不該碰的地方,此時也顧不上了,只是側着身拖着‘女’孩子朝岸邊游去,懷中的‘女’孩子還拼命掙扎着,這讓劉浩東遊起來有些吃力,不過還是忍着,畢竟只有五六米遠而已。

岸上的人看到‘女’孩子被救了,便開始有人拉着手朝水中探來,一切都彷彿要過去了,劉浩東此時都鬆了口氣,只要在堅持一下就能把‘女’孩子送上岸去,但是就在這個念頭才落下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腳下猛然傳來一股大力,拉着自己就要往下沉去,而且懷中的‘女’孩子也忽然好像重了好多,劉浩東差點都抱不住,就此鬆手滑出去。

心中猛地一震,劉浩東意識到不對,這不是‘腿’‘抽’筋,而是真的有東西在拖着自己往下沉,從腳髁處傳來冰涼冰涼的感覺,就好像一塊冰靠上了自己,不單單是如此,更像是一隻手抓住了自己。

沒時間害怕,心中有些凌‘亂’的劉浩東下意識的用另一隻腳朝下狠狠地踹了一腳,也不知道是不是踹到了東西,但是那條‘腿’卻是忽然一鬆,懷中的‘女’孩子也一瞬間變得輕了一些,就這功夫兒,劉浩東顧不得多想,只是猛地將懷中的‘女’孩子朝岸邊推去嗎,反正岸邊已經有人探下手來,還有人甚至跳進了水裡,‘女’孩子被這猛的一推,一下子也就到了岸邊不遠,被下來的人抓住了,隨即被扯到了岸上。

沒有了懷中的‘女’孩子,劉浩東就感覺輕鬆了很多,雖然被反推着朝湖中的深處更近了一步,但是劉浩東反而沒有了壓力和擔心,自己的水‘性’打小可是出了名的好,就這幾步還擔心什麼,只是等身子一頓,這才張開雙手朝岸邊游去。

才遊了幾步,忽然間腳髁上又傳來那種冰涼的感覺,不但如此,整個人被拖得猛地朝下一沉,登時見便喝了口水,要不是劉浩東水‘性’很好,此時並沒有慌‘亂’,只是趕忙閉住呼吸,隨着那股力道‘潮’水中潛去,這一次無論如何劉浩東打算‘弄’清楚水中究竟是什麼東西總是把自己朝水裡面拽。

此時劉浩東還沒有發慌,最少確定不會是水草,只是想到會不會是什麼大魚,或者是水中其他的動物,劉浩東曾經聽人說甚至發生過水蛇纏人的事情,也聽說過大魚吃人的事情,不管真假最少是有東西在拖住自己,這種感覺不可能是假的。

水很乾淨很清澈,所以當劉浩東潛下去的時候,猛地張開眼,雖然很難受,但是勉強看得清水裡的情況,黑綠黑綠的水中並沒有水草什麼的,只是在腳下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是剛纔看見過的東西,不過劉浩東不敢確定是什麼,但是絕不是水蛇或者大魚,因爲那東西是一片,在水中不斷地變化,就好像是一團——怎麼說呢,就好像是一團軟乎乎的膠狀物,還探出一條觸手一樣的東西在抓住自己。

人沉下去,隨着離那東西越來越近,劉浩東本來就緊張的心忽然猛地一震,又看到了那雙眼睛,的確是眼睛,而且好像還有一張人臉,那雙眼睛死魚一樣沒有感情,但是劉浩東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人的眼睛。

心中震驚感到一絲恐懼,劉浩東卻沒有因爲恐懼而不知所措,反而猛地一拳砸了過去,這就是劉浩東,越是在害怕恐懼的時候,劉浩東就越想拼命,是死是活先拼了再說,管他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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