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世清站在實驗臺前,看着桌上整齊擺放的十幾個玻璃器皿,想想要對它們進行病毒分離,頓時感覺非常的鬱悶。
他很不想做這個工作。
因爲,麻煩。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病毒分離實驗。
如果只是在某些東西上提取樣本,去做正常的病毒分離工作還是很簡單的,世界醫學界對諾如病毒的研究比較深入,病毒分離的工作只需要一些材料,然後就等着病毒入侵到材料中,在設計一些其他附帶的流程,差不多就可以完成了。
眼前的十幾個玻璃器皿中的物質,都是染色實驗剩餘的混雜廢物,可不是簡單的存在病毒的樣本。
這些混雜廢物想要提取樣本病毒很簡單,但趙奕的意思明顯不是提取樣本,而是從中分離出大量的病毒。
這就很需要時間和精力了。
魏世清是經驗豐富的微生物專家,他知道該怎麼去分離出大量病毒。
其實分離大量病毒的方法,依舊是添加細胞材料,讓病毒入侵到細胞材料中,隨後篩出病毒含量少的物質。
過程聽起來倒是很簡單,但因爲使用的方法問題,涉及到很專業的知識,也需要很高端的設備,並且分離過程還需要謹慎再謹慎。
這是個很專業、很耗時的工作。
魏世清已經表示說要試一試,肯定不能虎頭蛇尾的說不做了,但是註定沒有任何結果、浪費精力的工作,讓他一個人耐着心去完成,實在是有些做不到啊。
怎麼辦呢?
“難道讓學生們來練手?”
不行!
這個工作不止很專業,還是存在一定危險的,普通學生肯定是不行的。
那麼……
魏世清正想着的時候,就看到玻璃窗外有一個白大褂身影走過,矮小的身高、半禿的頭髮,有些消瘦的身材……
白建武?
魏世清頓時有了主意。
白建武也是微生物技術實驗室的研究員,級別上和魏世清是一樣的,區別是沒有在大學裡擔任教師工作。
這不是因爲白建武不夠資格,而是因爲他的性格不擅長和學生打交道。
白建武的性格,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老實。
那是真的老實。
從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怯怯諾諾的,一直到博士畢業從事微生物研究工作,他是有機會到國家科學院工作的,結果因爲不太敢去面試,也不太想去太遠的地方,就放棄了去科學院的機會。
這種性格也體現在了表面上。
白建武帶着個很厚的眼鏡兒,一看就是‘書呆子’的樣子,他已經過了年少羞澀的時期,但和人說話還是有些切切諾諾,明顯屬於不擅長交談的類型。
魏世清不太想自己完成分離病毒的工作,就走出辦公室去找了白建武。
他半真半假的說道,“趙奕最近都來我的實驗室,你知道爲什麼嗎?”
白建武疑惑的擡起頭,“不是說,咱們實驗室,是希望趙奕過來嗎?”
他的意思就是實驗室想拉攏趙奕。
生物醫學研究所和微生物技術實驗室,都趙奕能過去工作,差不多可以說是‘爭奪趙奕’,在生命科學學院並不是秘密,普通學生知道的不多,但一般的教授、研究員都是清楚的。
“其實還有別的原因。”
魏世清很認真的說道,“趙奕可不是來學習、參觀的。你和趙奕不熟悉吧?你看像是趙奕這種天才,到醫學研究所那邊,才幾個月時間都可以帶項目了,他根本就不用專門兒來學習。”
白建武聽了點點頭。
像是趙奕這種很難理解的天才,確實不能以普通的角度來思考、看待。
“他之所以常來我的實驗室,是因爲我們正合作做一個研究,很厲害的研究。”
“這個研究,我不能保證有成果,但是趙奕的信心十足。那可是趙奕啊!”
魏世清的話音一驚一乍,“你想想,趙奕寫一個什麼醫學猜想論文,都能幫醫學研究所發現新的因子,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現在趙奕說我們的研究,肯定會有成果,我能不相信嗎?”
魏世清說着都發現,自己真是個天才,因爲他差點兒連自己都說服了。
果然!
白建武聽得直點頭,還是有些疑惑道,“但是你找我……”
“這種做病毒研究的工作,白老哥,你的水平比我高啊!”魏世清滿臉認真的說道。
白建武繼續點頭。
這是事實!
魏世清的主要工作領域,是完善微生物的數據庫,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對微生物進行檢測,然後記錄下檢測結果。
所以魏世清是個微生物檢測的專家,卻不是做微生物研究的專家。
白建武長期從事微生物研究,還參與過重大疫苗項目的研發工作,說他從事微生物研究比魏世清專業,就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所以你是想邀請我一起做這個研究嗎?”白建武問道。
“對!”
魏世清肯定的點頭,“我自己有幾把刷子自己清楚,如果這個研究能有成果,最後白老哥,咱倆一人一半。”
白建武想想點頭應了下來,“好吧,那我就跟你去看看。”
魏世清帶着白建武一起去了實驗室,他沒有詳細說明研究的內容,只是讓白建武幫着一起分離十幾組廢物的病毒。
白建武也沒有想太多。
實際上,白建武是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纔剛過來幫助做研究,魏世清什麼都不說,也是很正常的。
另外,以他的研究經驗來說,只要參與到研究工作中,哪怕只是被安排做這做那,他也很快就能明白具體在研究什麼。
這天開始。
白建武每天都和魏世清分離病毒,他確實是研究經驗豐富,分離病毒的專業能力上,比魏世清還要高一些。
魏世清頓時感覺輕鬆很多。
雖然他和趙奕說三天差不多可以把病毒分離出來,但實際上卻需要一個星期以上,因爲病毒感染,目標材料是需要時間的,中途有些過程也需要時間的沉積。
另外,組數實在太多了。
十幾組的實驗材料(廢物),每一組每天都需要花上十幾分鍾,十幾組加在一起,兩個小時肯定是不夠的。
所以有白建武幫忙太重要了。
同時。
魏世清心裡也有點過不去,他不是那種欺負老實的人,但他自己幹活實在是太累了呀。
他被趙奕欺負了。
那麼他就去欺負一下白建武。
所以按照數學邏輯來說,白建武是被趙奕欺負的。
“對!”
“邏輯關係就是這樣!”
魏世清還想好了說辭,“到時候就說研究沒有結果,這也很正常。而且我沒有說謊,確實是仗義說,已經有了研究成果。”
“他還說只要這麼做,就能發現有意思的事情。”
“最後沒有發現,也不是我的問題啊!”
……
趙奕並不知道魏世清的小心思,更不知道實驗室發生的事情。
他更關心自己的實驗室。
蜱蟲項目。
這個小項目的難度很低,即便讓艾立新、張薇放手去做,完成也只是時間問題,當然,最後很可能遇到的情況是項目經費不夠。
所以趙奕還是要參與項目的。
當有了趙奕參與以後,幾個簡單的實驗就能得出重要結論,項目進度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
中途。
趙奕還順帶完成了數字壓縮技術的算法部分,他最後完成的算法包,可以讓數學理論實現八成五左右。
這個比率已經相當高了。
在完成了算法包以後,趙奕還使用《監察率》進行了修正,以保證算法包能得到最高的效率,但最後也只提升到百分之九十左右。
陶哲軒制定的有關數學理論,被放進算法包以後,並不是能直接實現了。
這不是計算機軟件。
當數學理論被算法完成,算法就會被運用到機器上,不管是攝像機也好,醫療設備也好,更甚至是天文學設備,各個領域的應用都需要對程序內容進行修正。
這就會降低算法的效率。
理論,畢竟是理論,反應到實際應用的時候,很難做到盡善盡美。
當然了。
趙奕就不用思考那麼多了,剩餘的都是陶哲軒的工作,包括後續的申請專利,甚至是專利被使用以後,能得到的專利使用費,都是由陶哲軒來負責的。
他的工作就是製作好算法。
趙奕對陶哲軒還是比較信任的,但牽扯到可能很值錢的專利,他還是和陶哲軒仔細談了談,最終商定是四、六分成。
他們還簽署了網絡合同。
爲此,趙奕還找了一位專業的律師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以後,才把製作好的算法包發給了陶哲軒,剩下都是陶哲軒的工作了。
在解決了一項工作以後,趙奕也長呼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輕鬆不少,他都想過輕鬆的大學生活,但總是被各種各樣的研究困擾。
在完成了數字壓縮技術的算法後,他不只是完成了工作,也可以安心的等着任務完成。
系統,纔是根本。
最近的生活就比較輕鬆了,他只需要關注蜱蟲的項目,就是每天抽出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時間,去生物醫學研究所打個卡,看一看實驗結果,做一下小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