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覺得好冷,比一個人走在窗外冷清的街道更冷。
寒風明明被阻擋在玻璃窗外,可我卻彷彿置身當中。
“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之間打斷了我的思緒,就在那一剎那,我發現,那兩個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想,覃歡的來到應該不會是偶然吧。
或許,就是專門來看他的呢?
又或許,在某個我不知道的時刻,早已經蓄謀已久?
我隨便點了一杯飲料,坐在寬闊的落地玻璃窗前,突然發現,我竟然點了一杯我最不喜歡的飲料。
很久以前,我很喜歡咖啡,因爲加班的時候,我需要它,可是現在呢,我發現,我討厭咖啡的味道,因爲每次當我端起那杯咖啡,就會想起他。
終於明白,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沒有發現羅致遠和覃歡之間的來往,因爲我從來都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
我心裡真正在意的,其實是那個人吧。
我看着桌子上的咖啡杯,緩緩拿起了勺子,慢慢攪動着,感受到咖啡的香味一點一點滲透進我的鼻子裡。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之間聽到了一個聲音:“請問,這裡有人坐嗎?”
我這才擡起頭來,但就在我擡起頭來的一瞬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看到羅致遠。
“怎麼是你?”
驚訝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可他卻那麼淡定,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剛剛從這裡經過,看到你坐在這裡,只是好奇,爲什麼要坐在麪館裡喝咖啡呢?”
他笑着,在我的跟前坐下來。
我突然之間看了一眼窗外,竟然忘了,我其實是來吃麪的。
突然之間覺得有些尷尬,但還好,我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說:“你應該問問老闆,爲什麼明明經營一家麪館,卻賣咖啡。”
“吃麪嗎?”
他沒有再糾結於這個問題,只是輕聲問道。
我這才恍然發現,自己真是有些餓了。
“吃麪吧。”
我點了點頭,端起咖啡輕輕喝
了一小口,用咖啡來佐面,除了我,估計也沒誰了。
“服務員,來兩碗麪。”
羅致遠擡了擡手,服務員走了過來,也沒有問我們吃什麼面,只是說:“先生,我們這裡吃麪有個規矩。”
“什麼規矩?”
難怪這家麪館看上去似乎很奇怪,原來,還有規矩。
“在這裡,吃什麼面不由客人決定,而是由老闆決定。”
服務員說着,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怎麼會有這樣的店?”
我只是覺得奇怪,畢竟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還第一次聽到有這樣的店。
“我們老闆會根據客人的需求爲客人準備專門的適合你的面。”
服務員微笑着解釋,可我卻不由微微一愣。
“這樣的規矩還真是新鮮啊!”
我點了點頭,正想嘗試一下,下一秒,羅致遠搶先我一步說道:“如果不符合我的需要呢?”
“不符合您的需要,可以給您免單。”
服務員說得理直氣壯,頓時讓我覺得驚訝極了。
不滿意還可以免單,這實在是太讓我意外了。
“好,那就兩碗麪,至於你們老闆煮什麼面,就隨他的意了。”
羅致遠說完,又對了笑了笑,問:“你覺得如何?”
“可以。”
我只是淡漠地迴應着,心裡好像突然之間多了一抹期待。
“那兩位稍等。”
服務員說完,轉身離開,可羅致遠的目光卻一直集中在我的身上,讓我突然之間有些無所適從。
“你幹嘛老是看着我?”
我問他,發現他的眼睛裡好像藏着什麼。
“沒什麼,就像這樣看着你。”
他說道,臉皮厚得像是一面牆。
我承認,作爲一個律師,臉皮是要厚一點,但是,今天的他卻讓我覺得太過意外。
“你一個人逛街?”
我問道,突然之間就想起了覃歡那張臉。
“剛剛遇上一個朋友,送她回去的時候,剛剛好路過這裡,看到了你。”
他這
麼說道,卻讓我不由微微蹙眉。
心裡酸酸的,明明就是覃歡,他卻說一個朋友,但幸好他沒有騙我是一個人。
我輕輕點了點頭,沒有拆穿他。
罷了,我發現,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在意他。
我這樣想着,這個時候,兩碗麪突然之間送了上來。
面是普通的面,可是,面上卻澆着一道菜。
“兩位的面,先生,您的面名叫‘心口難開’,這位女士,您的面叫做‘久別重逢’。”
服務員說完,轉身便離開了,好像自信我們一定會滿意似的。
我一看,這道名叫“心口難開”的面,其實,就是一碗白麪上面澆上豬心炒豬舌,而擺放在我跟前的這碗“久別重逢”,其實,也就是一碗白麪澆上炒豆芽,旁邊放着一些醃製過的黃豆。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這樣兩碗麪,真的是我們需要的嗎?
久別重逢,說的是我和羅致遠嗎?
可顯然,我和羅致遠根本沒有“久別”過,又哪裡來的“重逢”呢?
我夾上幾顆豆芽菜,吃了一口,爽脆可口,然而,爽脆中卻帶着點點酸楚,莫名讓我溼了眼眶。
龍爵飛到底在什麼地方呢,我和你真能夠久別重逢嗎?
下一秒,羅致遠也嚐了一小口他面前的那碗“心口難開”,但他的目光卻只是默默地看着那隻碗,一句話也沒有說。
說來也奇怪,我竟然就那樣吃完了一碗麪,而且,絲毫沒有覺得難吃。
可心卻莫名難受,好像每吃一口,都在承受着揪心的折磨。
直到他碗裡的面也都吃完了,擡眸的一瞬間,我們四目相對。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但這個時候,服務員卻走了過來,低聲問:“怎麼樣,兩位還滿意嗎?”
然而,我卻沒有回答,只聽到羅致遠說:“如果明天再來,還會是同樣的面嗎?”
“這個……就要看兩位的心情了,我們老闆,完全是根據客人的心裡需要來煮麪的。”
服務員的話剛剛說完,我便朝他點了點頭:“謝謝,我覺得,很好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