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所有的裝飾,都已紅色爲主基調。文武百官分立兩旁,也都身着紅衣。
看來這裡對火的崇拜,非同一般,到處一片火紅。
這對了季瀟瀟的胃口,她也偏愛紅色衣服,此時,也是一領紅色的斗篷披在身後,英姿颯爽,飄逸出塵。
大殿的寶座上,一個滿面紅光的老者,站起身來,衝着丁二苗和季瀟瀟微笑。
老者中等身材,遠不如共工魁梧。但是老者顧盼之間頗具威儀,口鼻中,隨着呼氣,似乎有隱隱火光閃現。
“上清教派,茅山弟子丁二苗,攜妻子季瀟瀟,見過赤帝天尊。”丁二苗緩步上前,稽首爲禮。
“茅山弟子?這麼說,來自下界之人間道?”祝融面露喜色,走下殿來,在丁二苗和季瀟瀟的面前停住腳步,問道:“下界是否安好?”
“一起安好。”丁二苗有些驚異,反問道:“帝尊不知下界之情?”
祝融搖搖頭,道:“下界和我所管轄的太明玉完天,音信不通。而共工把守太皇黃曾天,也多年未曾向我表奏,所以,我的確不知下界之情。”
“原來如此。”丁二苗微微點頭。
“一別人間幾千年,我也頗爲掛念。今日見到二位道友,心中快慰。”祝融氏一笑,道:“來人啊,擺宴火雲閣。”
真不錯,居然有酒宴招待。丁二苗和季瀟瀟一笑,稽首道謝。
火雲閣如其名,四周紅雲燦爛,絢麗奪目。
菜餚紛呈,美酒分列,丁二苗夫妻和祝融氏各自東西,分賓主坐定。巡天大將肖天龍作陪,天女執壺。
一杯酒飲下,祝融氏問道:“二位道友,所爲何來?”
“尋訪我師父的魂魄,和一個故人。”見到祝融氏和藹,丁二苗也不隱瞞,把仇三貧和顧青藍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祝融氏目視肖天龍,問道:“你巡天之時,可曾見這二人的魂魄?”
“無有。”肖天龍毫不猶豫地搖頭。
丁二苗心中悵然,悶悶不樂。
“丁道友,要是不信,你可以隨着巡天大將,一起巡查我的天域。”祝融氏說道。
“不不,帝尊必不欺我。”丁二苗苦笑,舉起酒杯,道:“只是思念師父和朋友,因此鬱郁。”
祝融氏和丁二苗幹了一杯,又道:“實不相瞞,以我之見,令師等人的魂魄,不在欲界六天之內。”
“欲界六天?”季瀟瀟不解,問道:“這六天,有什麼解釋?”
“原來你們不甚瞭解?好吧,聽我說來。”祝融氏一笑,指點四方,道:
“欲界六天,乃是有形有色之天,和人間道大致相仿。有飲食男女,有陰陽婚配,人們胎生後代。但是此地無論人畜,魂魄之輪迴,也要經過幽冥道。說的清楚點,這裡不是留魂之地。反之,此地人物降世,也是從幽冥道發配而來。”
丁二苗端着酒杯,喃喃地道:“原來幽冥道的權力,如此之大。可恨的是地藏王菩薩,始終不肯透露,說出我師父的發配之地。”
“帝尊,依你之見,他們的魂魄,應該在什麼地方?”季瀟瀟問道。
“天高無極,天大無邊,實在不好推測。”祝融氏皺眉,道:“或許,最有可能的地方,是三界之外的上境八天。”
“怎麼樣,才能進入上境八天,請帝尊教我。”丁二苗急忙說道。
祝融氏苦笑,道:“以我之卑賤身份,哪裡知道上天之路?上一次登天,已經好幾百年了。那也是凌霄殿中,派人接引的。”
丁二苗頓感失望,如此說來,祝融氏也無法越級上天。
“不過二位也不必灰心,要是等的及,我可以表奏凌霄殿,請求徹查諸天,如果玉帝開恩,那麼這件事,就算有了着落。”祝融氏說道。
“感激不盡,請問帝尊,表奏凌霄殿,需要幾日纔有迴音?”丁二苗問道。
祝融氏想了想,道:“短則七天,長則半月,無論準否,必有迴音。”
“十天半個月,我們還是可以等的。”季瀟瀟大喜,道:“有勞天尊,立刻表奏凌霄殿吧。”
丁二苗也在一邊點頭,面帶感激。
“不必感謝,此事我可以效勞,但是成與不成,還要看天意。”祝融氏一笑,道:“天恩固然浩蕩,但是天意高淼難測。二位也不要存抱太大希望。”
“明白,不管成與不成,我們都感恩戴德,銘記於心。”丁二苗起身稽首。
祝融氏也站起來還禮,道:“等酒席過後,我就擺香案,表奏凌霄殿玉帝臺前。”
丁二苗心中快慰,開懷暢飲。
酒足飯飽之後,祝融氏起身,帶着丁二苗和季瀟瀟,來到城外祭臺之上。
早有執事人員,準備好了香案和紙筆。
祝融氏就地更衣,焚香淨手,三拜之後,提筆上書。
須臾,奏章已就,祝融氏再三禱告,奉奏表於案前,向天而拜。
儀式完畢,祝融氏命人撤去祭臺,轉向丁二苗笑道:“道友,且安心住下,等候天意降臨。”
丁二苗再三感謝,和祝融氏同歸王城。
季瀟瀟忽然說道:“二苗,我覺得有點不對,”
“哪裡不對?”丁二苗一愣,問道。
“時間不對。”季瀟瀟擡頭看着天空,道:“我們來到天界,在共工的地盤上,就是上午的光景。從共工的地盤,來到太明玉完天,又經過了這麼多事,怎麼還是上午?”
“對啊,這裡的白晝,似乎很長。”丁二苗反應過來,急忙向祝融氏請教,道:“請問帝尊,這裡的一晝夜,是多長時間?”
帝尊也一拍腦袋,道:“忘了告訴你,這裡的人壽命很長,一晝夜的時間也很長,和人間道完全不同。”
“那麼,有多長?”丁二苗愕然。
祝融氏一笑,道:“共工那裡的人,壽命爲五百歲,卻是以人間道五百年爲一天來計算的;我這裡,人的壽命爲一千歲,以人間一千年爲一天來計算……”
哐當,丁二苗跌坐在地,叫苦不迭。
一千年爲一天,祝融氏的奏表,至少要在七千年以後,纔有迴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