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姬方遠的師祖回憶錄。
船老大看見葉戲唸咒並且揮出銅錢,便情知不妙,但是急切之中已經來不及阻攔。
“啊呀……!”
只見銅錢直射進船艙之中,蓬地一下有紅光一閃,隨後一聲淒厲的鬼叫。
緊接着,一個鬼影從船艙裡飄出,向着河水縱身躍下。
“原來是你這個東西在作怪!”
葉戲定睛一看,卻是一個水獺模樣的鬼影。不用說,一定是水獺之魂魄,被那什麼郭道長收養供奉,在此用鬼力控制了客船!
“太清九鼎,三元歸真,急急如律令,破……!”
葉戲更不留情,又是一枚銅錢揮出,奔着水獺鬼影飛去。
砰……
陽光照耀之下,水獺的魂魄承受不住葉戲道長的深厚法力,終於慘叫一聲,鬼影飄飄渺渺地化開,魂飛魄散。
腳下的客船一頓,終於停止了打旋。而北岸射來的一線黑氣,也隨之消散,無影無蹤。
滿船的客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齊刷刷地看着葉戲。
唯有船老大和做托兒的老者,又驚又怒又害怕,卻又不敢發作,臉色就像吃了大便一樣難看。
“哈哈哈,現在河神已經放過大家了,船老大,你還不把錢退還給大家,開船動身!”葉戲逼視着船老大,喝道。
船老大自然知道鬼把戲已經被拆穿,當下一言不發,把大家的錢退了回去,再次開船,向東行去。
船行平穩,再無古怪。
“這位道長好厲害,就這麼一下子,船就能開走了……”
“是啊,好像剛纔有小鬼在作祟,被道長消滅了。”
乘客們滿臉敬佩地看着葉戲,議論紛紛嘰嘰喳喳。
但是葉戲只是微微一笑,走上船頭,當風而立。
沒走多久,前方河道漸漸狹窄,船隻到北岸,不過一丈左右。
葉戲選準了位置,從客船船舷上摘下救生圈拋出,隨後縱身跳起,腳下在救生圈上一點,人已經落在了北岸。
船老大吃了一驚,隨後隔河問道:“道爺,你要去哪裡?”
“哼哼,我要去拜訪一下這裡的郭道長。”葉戲頭也不回,道:
“我仙翁派收一個外門弟子,才賺得五斗米。郭道長這個妖人,隨便使點壞,就要大家一人一擔米,這心也太黑了點。”
百年以前,仙翁派廣收門徒,每一個弟子,拜師之時,須繳納五斗米作爲學費。故而有一段時間,仙翁派又被稱爲五斗米教派。
這條客船和郭道長勾結,禍害來往乘客,想必不是一天了。所以葉戲打算找到郭道長,廢去他的道行,斬草除根,爲民除惡。
“你要去找郭道長?只怕你不找他,他也要找你。”船老大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再說話。
卻說葉戲從北岸下船,看準方向,直奔馬蹄鎮。
那郭道長既然住在馬蹄鎮,料想他是跑不掉的。一個鎮上,能有幾個道士?一問便知。
腳下匆匆,眼前馬蹄鎮在望。
葉戲自鎮東而入,穿過道口兩棵高大的白楊樹。
誰知道就在此刻,忽然聽見背後有呼呼風響,似乎有人掄棍棒向自己襲來。
葉戲大吃一驚,方纔自己就注意了,路上並無一人,這偷襲者會是誰?
時間緊迫,葉戲來不及多想,急忙縮頭抱頸向前一撲。但是砰砰兩聲悶響,後背已經捱了兩記。
這兩下悶棍,打得葉戲胸中氣血翻騰。他就地一滾,斜眼來看,只見又是幾條棍影凌空飛來,風聲呼嘯氣勢驚人!
有陣法!?
葉戲大吃一驚,慌亂之中,再一個就地十八滾,已然撕下了自己的道袍。不等起身,葉戲一口血霧噴出,將染血的道袍迎着棍影拋去。
然後一躍而起,口中唸咒,手上掐訣,向着道袍疾點。
嗚嗚! wωw _ttκΛ n _¢Ο
無數條棍影,裹挾着風聲,抽向葉戲的道袍。
饒是葉戲的身手迅速,但是依舊又有兩棍,落在他的左右肩上,痛徹骨髓,讓葉戲齜牙咧嘴。
亂棍齊下,只見棍影不見人。葉戲退開幾步,打量着這裡的佈置,便知道機關在道口的兩棵楊樹之上。
於是葉戲走到樹前,解開褲子,衝着南側的楊樹尿了一泡,然後又走到北側的樹下,連吐了三口唾沫,唸了幾句咒語。
漫天棍影忽然之間撤退,無影無蹤。
葉戲從地上拾起道袍來看,已經被這一番亂棍,抽的破爛不堪,絲絲縷縷……
“好一個惡毒的郭道長,謀財不成,竟然敢害命!”葉戲大怒,闊步向前,恨恨地罵道:“今番撞在道爺手裡,饒不了你!”
怒氣衝衝的葉戲走進鎮子裡,逢人便問郭道長住在哪裡。
路人看見葉戲這麼兇巴巴的模樣,便知道是來尋仇的,所以不敢說,只說不知道。
沒辦法,葉戲只好沉住氣來,換上笑臉,繼續打聽。
一番周折,終於騙得了郭道長的住址,葉戲心裡一番冷笑,尋路而來。
拐進一條巷子,走不多遠,便是郭道長的家。門頭上,一塊黑黝黝的鐵八卦,也說明了這戶人家的身份。
“郭道長在家裡嗎?出來一敘!”葉戲推門而入,大聲問道。
可是前院裡空無一人,沒有人回答。
葉戲心裡疑惑,正要再問,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從堂屋裡迎了出來。
“這位大嫂,請問郭道長住在這裡嗎?”葉戲一稽首,問道。
女人打量着葉戲,道:“郭道長正是我家男人,請問道長你是……?”
哦,郭道長也有家室?
葉戲微微一愣,隨後又道:“我和郭道長本是老相識,今天路過馬蹄鎮,特意來看看他。”
“他正在屋裡睡覺,還沒起來。”女人點了點頭,道:“道長你稍等,等我去叫醒他。”
“大嫂請便。”葉戲又是一稽首。
那女人一轉身,又進了屋子。
葉戲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跟了過去。
可是沒想到,女人進屋裡,不過是片刻之間,就爆發出一陣大哭來,悲愴地叫道:
“冤家,你怎麼就這樣去了?剩下我一個人,這日子怎麼過?!”
郭道長死了?葉戲吃了一驚,擡腳跨進了堂屋,略一打量,尋着女人的哭叫,衝向了左手邊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