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丁二苗沒有去找那人,對方卻早一步找上來,移動高杆,立在高杆之下,橫劍以待。
季瀟瀟一笑,道:“你的陣法殺不死人,現在要動寶劍?實不相瞞,我們是怕你回去無法交差,否則,打碎你的二十一面鏡光球,也是易如反掌。”
那老道一呆,運劍一指,喝道:“丁二苗,你們倆的身上,是不是穿有護身寶甲?”
“這都被你猜到了?厲害。”丁二苗嘿嘿一笑,道:“沒錯,我夫人身上穿有寶甲,但是我沒有。”
“寶鏡非銅又非金,不向爐中火內尋。縱有天仙逢此陣,須臾形化更難禁!我不信,除非穿有寶甲,否則進陣之人,一定會化爲飛灰!”老道一瞪眼,挺劍向丁二苗刺到。
丁二苗也不躲閃,忽然伸手,來抓老道的寶劍,以血肉之軀對抗兵刃。
老道大喜,不退反進,攪動一片劍光,來斬丁二苗的手。他以爲這一劍,會把丁二苗的手給廢了。
但是驀然間光影一滯,老道的寶劍劍刃,已經被丁二苗一把攥住。
“老道,看清楚了,我的手上沒有寶甲吧?”丁二苗攥着劍尖,氣定神閒地說道。
老道運力回撤,但是那寶劍卻像生了根一樣,死死地焊在丁二苗的手中,哪裡能夠扯得動分毫?
“罷了罷了,丁二苗,你的修爲太高,我相信你沒有寶甲,是真身過陣了。”老道嘆了一口氣,忽然一用力折斷了寶劍,用半截寶劍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金光陣失守,他要以身殉陣。
“且慢!”丁二苗的另一手卻又伸出,及時抓住了老道持劍的手腕,奪了他的短劍丟在一邊,道:“好死不如賴活着,老道,我不想殺你,你也別想叫我多背一條人命。”
老道張口欲言,卻發現渾身都已經不受控制,連說話也不能。
丁二苗一笑,提着老道,帶着季瀟瀟出了金光陣,然後纔將老道丟在一邊,揚長而去。
老道的渾身筋脈被封了,即便是想死,一時半刻也無法做到。
丁二苗只是好心,想讓這老傢伙冷靜一下,打消自盡的念頭。當然,假如他一意尋死,誰也無法攔住的。丁二苗和季瀟瀟,不可能永遠看着他。
“二苗,如此甚好,我也不想多傷人命。”季瀟瀟說道。
“我們從來就沒有主動傷人性命,都是他們自找的。”丁二苗勸慰妻子,道:“就算身死,也是他們的災劫。或許天命如此,他們要經過我們的手中,再度經歷輪迴,所以你也不必多想。”
季瀟瀟點頭,面色坦然了許多。
夫妻倆繼續向前,不多久,站在第五座大城的西門前。
向城中看去,只見風氣混亂,有黃有黑。
“那黃的是風,黑的是細沙。”季瀟瀟看了片刻,道:“沒什麼了不起的,這大概就是化血陣了。”
“化血陣?聽說過,據說挺厲害的,可以把人化爲血水而死。封神大戰裡記載,那個佈陣的傢伙說,黃風捲起黑沙飛,天地無光動殺威。任你神仙聞此氣,涓涓血水濺征衣。不知道其中的佈置,是什麼。”丁二苗說道。
季瀟瀟繼續打量查看,道:“我估計,那黑沙上面帶有劇毒,所以纔會將人化爲血水。不過我的身上穿有寶甲,應該可以抵禦吧。”
“那就走吧。”丁二苗一笑,拉着季瀟瀟的手,緩步進了城門。
呼呼……
果然,丁二苗剛剛進入城中,立馬感覺到風力大增,真的是天日無光,飛沙走石。
這風裡面沒有三味真火,沒有兵刃,但是有驚雷,風雷相濟。
而且風力特別大,季瀟瀟雖然有寶甲護身,但是自身修爲差了點,竟然不能抵抗風力,被吹得踉踉蹌蹌。
丁二苗催動自身修爲相抗,帶着季瀟瀟穩步向前。
沒想到丁二苗的抗力在前,那風向卻忽然轉變,又從後面襲來。
“好厲害!”丁二苗定住身形,道:“差點上當,幾乎被這陣狂風吹走!”
季瀟瀟也點頭,道:“這風力確實厲害,小心點。”
“沒事,我帶着你迅速穿過去。”丁二苗攬着季瀟瀟的腰,忽地加快速度,向着城中而去。
接近中心區域,丁二苗和季瀟瀟看見了一面低矮的黑色旗幟。一個同樣又黑又矮的道士,正懷抱米鬥,在黑旗面前揚沙,口中喃喃唸咒,面色緊張。
丁二苗彈指飛出一道劍氣,擊在旗杆上。
咔吧一聲,黑旗應身而斷。
先前飛沙迷霧,所以作法的道人沒發現丁二苗和季瀟瀟殺到,此刻黑旗折斷,他方纔吃了一驚,扭頭喝道:“誰?”
“是我。小道士,我破你的陣來啦。”季瀟瀟嫣然一笑。
風旗倒地之後,城中風聲立止,漫天黑沙,也漸漸落地,一片安靜。
作法的道士大驚,道:“你們如何進入我陣中的?”
“是你家老祖,告訴了我們進陣的方位和機關,你呀,也會去歇着吧。”丁二苗一笑,忽然一伸手,奪了道士懷裡的米鬥,將裡面的黑沙傾倒在地。
“妖人,你破我陣法,我跟你做個生死了斷!”黑矮道士大怒,拔出身後的寶劍撲了過來。
但是眼前人影一花,丁二苗和季瀟瀟已經消失在原地。
“妖人,你們給我站住!”黑矮道人仗劍四顧,四處尋找丁二苗。
此刻,丁二苗已經帶着季瀟瀟出了陣外,站在東城門外。
聽見道士的吼叫聲,季瀟瀟銀鈴般地一笑,道:“道士,你叫我們站住,是要留我們下來用飯嗎?這個就免了吧,你家老祖已經擺好了酒宴,在等我們。”
丁二苗哈哈一笑,道:“瀟瀟,你這樣一說,我倒是真的饞了,許久沒有聞見酒氣。唉,也不知道何時,纔可以回到茅山,和大家一場暢飲。”
踏足天界以來,丁二苗和季瀟瀟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反正都已經辟穀有成,不食人間煙火了,吃不吃無所謂。但是那種喝酒的感覺,丁二苗依舊嚮往。
“想喝酒還不簡單,過了這十座連城,找個有人的城堡,搶一些酒菜來,我陪你一醉方休。”季瀟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