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皇后意願
當然，作爲奴才，紫煙和霜華的話在顧錦薇那裡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而這件事又不能去和宮裡其他的人說，根本也是憋的倆人難受之極，但是卻又沒辦法不憋着。
就在顧錦薇在爲了這件事忙的轟轟烈烈的時候，後宮對這件事也是諸多猜測，吳氏坐在屋子裡繡花，她正在繡的一個雙面的屏風，打算繡四個，分別是梅蘭竹菊四君子。
等到繡好以後，就給皇貴妃送過去，她能夠有如今的位份，成爲一宮主位不用仰仗着其他人的鼻息過日子，自然是多虧了皇貴妃的。所以，她從打心眼兒裡是感謝沈瓔的。
至於說這得寵不得寵，那是各人有命，這也是沒辦法的。如今的她對於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早就沒有什麼指望了，只要能像現在這樣，平靜安生的過完這輩子，她也是滿足了的。
正在做着手上的事情，她的貼身宮女也進來了。
吳氏的宮女除了當年從王府帶過來的一個，剩下都是宮裡的，雖然說不受寵，但是位份在那裡。這指派過來的宮女雖然說年紀是小點兒，不如在皇貴妃那裡的幹練老成，但是也是機靈能幹的。而且，因爲年紀小，吳氏也不拘着她們。只要不是太過分，也就由着她們嘰嘰喳喳的鬧騰。
這樣吳氏不但不會覺得吵鬧，反而還覺得這樣的熱熱鬧鬧的也挺好的，偶爾還會跟她們說上兩句。
相處的時間長了，小宮女們也不怕吳氏了，經常也是在一起說說說笑笑的。
從外面進來，宮女甲說道，“唉，今年選秀到底是怎麼選啊？真的只是給大皇子選皇子妃嗎？”
“誰知道呢，或許還有大皇子的侍妾也會跟着選吧，不然只選一個，至於做這麼大的陣仗？”
“是啊，不過我聽說，好像這次也要給二皇子選侍妾吧。”
“不會吧，二皇子才十二歲呢！”
“十二歲怎麼了？我聽崇德宮的人說啊，是皇上說的，反正選一次，就乾脆都選了，反正這是遲早的事情。先預留着唄，免得日後再選，也麻煩。”
“哦，那到也是。”其他的宮女瞭然，“反正是皇上定了人家，也不敢許配給別人啊。就乾脆一次都選了，免得以後再麻煩。”
“是啊，不過按照皇上這意思，難道是以後都不打算選秀了？”
“這說不準哦，你看這都七八年了，皇上統共也就這麼一次選秀，還不是給自己選的。這日後還真不好說有沒有選秀了呢。”
“是啊。”
吳氏聽了以後，擡頭看看窗外，說起來她進宮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呢。
這七年來，皇上除了好吃好喝的把她們這些人養在了宮裡，根本就是沒有一次踏進來過，吳氏覺得，皇上應該是早就忘記了這個偌大的皇宮還有其他的嬪妃存在了。
不過也是，皇上估計是認爲，在這個皇宮之內只有皇貴妃一人就好了。
其實這麼多年來，對於沈瓔的專房之寵，吳氏捫心自問，說不嫉妒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畢竟既然好不容易變成了后妃中的一個，誰不希望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呢？如今皇貴妃沈瓔的存在，讓他們這些深處後宮的人完全斷了任何的念想，成日裡和這皇宮的青燈紅磚爲伍，擡頭看過去就是四四方方的天空，沒有寵愛，也沒有自由。
吳氏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這個華麗麗的囚籠之內，等着自己慢慢的變老然後死去。
哪怕是死了，她的名字在史冊裡估計也就是一個一筆帶過的名字而已，甚至於吳氏覺得在史冊里根本就不會有她的名字。
她沒有子嗣，哪怕石氏估計也很難有她的名字，誰叫她的女兒如今已經成爲皇后的女兒呢？只怕是周蕊到現在都不知道，皇后根本就不是她的生身母親，皇后將這件事隱藏的非常的好。周蕊一直以來都和皇后親，石氏在周蕊的眼裡，只怕不過是一個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的父皇后宮的女人而已。
吳氏正出神呢，小宮女的話又飄了過來。
“哎。我告訴你啊，我前日去內務府領份例的時候，我正好碰到了皇后身邊霜華和紫煙兩位姑姑。”
“那有什麼稀奇的，我也經常碰到啊。”
“不是，你把我的話聽完好不好，我聽到紫煙姑姑說啊，這次選秀，皇后娘娘會給宮裡添人呢！”
“不可能吧？”其他的宮女明顯的嚇了一跳，“今年這後宮裡不添人，可是皇上親自下旨說的啊，皇后娘娘這是打算抗旨嗎？”
“那誰知道呢。”小宮女撇撇嘴，“聽紫煙姑姑的那意思，好像是皇后娘娘這次真的打算挑一個出來要跟皇貴妃爭寵……”
“閉嘴！”吳氏忽然嚴厲的聲音，讓幾個小宮女嚇了一跳，“看來是我平時太慣着你們了是不是？這皇后和皇貴妃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討論的？”
小宮女平日也沒見過吳氏發脾氣，一時間也是被嚇住了，回過神來趕緊跪下求饒，“娘娘恕罪！奴婢知道錯了！”
“自己掌嘴二十，好好兒的讓自己漲一漲記性，別一天到晚的到處亂說。”
“是。”小宮女磕頭起來，都趕緊出去受罰了。
吳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樣子真的是平日裡太縱着這幫小丫頭了，以後還是要緊一緊弦，不然真的出去給自己闖禍了那就爲時已晚了。
不過，她們說的是真的嗎？吳氏也很懷疑，若是真的，那皇后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皇后擅作主張的事兒，到底是沒從吳氏這裡傳出來。
畢竟這個事情，實在是太過危險，吳氏讓幾個小丫頭一個個跪在屋子裡發誓，絕對不將此事外傳，否則就去浣衣局這種地方做苦役了。
小丫頭們都是自由慣了的，一聽這麼說，都害怕的很。自然是死也不肯說一個字。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各種準備，選秀也就這麼開始了。
不過，一開始沈瓔他們也不操心，這些東西自然是有內務府去把關。只有到最後一輪殿選時候，沈瓔他們纔會出場。
這日，沈瓔在自己宮裡呆的有些無聊了，問雪飛，“皇上這會兒還在御書房？”
“是，”雪飛剛從外面回來，正好回答道，“是，不過這會兒皇上應該正在批摺子，奴婢剛從那邊過來。聽安公公說，今兒也沒大臣覲見的。”
“哦，”沈瓔摸了摸下巴，“那正好去一趟御書房好了，正好我也活動活動，坐了一天了。”
“那也好，估計現在皇上也是正在想着娘娘吧。”雪飛打趣道。
“那誰知道呢。”沈瓔攤手，“那什麼，讓李成福先過去問問好了。”
正說着話呢，李福安就來了，說是周煥章說怕她自己在宮裡無聊，讓沈瓔去御書房去。
“看，奴婢就說吧，皇上這個時候正想着娘娘呢！這纔是真正的心有靈犀啊。”
“去，會拿你家主子打趣了，”沈瓔揮揮手，“這膽子也是越發的大了啊。”
“那也是娘娘人善良，才把奴婢們慣成這樣的。”雪盞捂嘴笑。
沈瓔也跟着笑，“好了，不和你們扯廢話了，走吧。”
“是。”
以前沈瓔去御書房的時候，還想着是不是要帶點吃的什麼的過去之類的。
但是，自從沈瓔吃了御書房的小廚房的點心之後，沈瓔就覺得沒必要了，那御書房廚子估計纔是真正的做點心的師傅。
做得一手好的蘇式點心，好看又好吃，讓沈瓔恨不得把人廚子帶回自己宮裡來。
不過，周煥章見沈瓔喜歡，本來還真打算讓廚子去崇德宮的，但是卻被沈瓔自己拒絕了，“皇上經常是忙的廢寢忘食的，偶爾想起來也就只能拿點心墊點，我根本就是一個一日三餐可以非常規律的人，基本上也吃不到多少點心。不如讓師傅每日做點兒，給孩子們送過去比較實在。”
見沈瓔堅持，周煥章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不過還是叫廚子每日幾樣點心，然後差人給沈瓔送過去。
以至於從此以後，沈瓔去御書房也就真的變成了空着手去，空着手回來了。
中間他們要經過一小段御花園，沈瓔老遠就聽着前面似乎有喧鬧的聲，“那邊是在幹嘛？”
“哦，主子忘記了？那邊是秀女宮啊，今年選秀的秀女都住在這兒呢，所以自然是熱鬧一些。”
“這樣啊。”沈瓔站在御花園王對面望過去，影影綽綽的，其實也看不到特別的真切，但是聲音能聽出來，還是很稚嫩的。
沈瓔遂感嘆道，“本來我不覺得我多老，但是看着這些秀女，發現我真的老了啊。”
“娘娘說什麼呢，娘娘哪裡老了，”雪飛安慰道，“秀女年輕，遇事莽撞衝動，雖然年輕，但是也就只是年輕而已啊。哪裡像娘娘這樣氣質華貴，這是秀女不能比的。”
“那叫什麼氣質華貴啊，”沈瓔自嘲，“那就叫做所謂歲月的痕跡。”
“娘娘真的是妄自菲薄了，這世上如娘娘這般氣質的，也沒有第二個人了。”